朱俊已經回房，劉春豔也將目光轉到樓梯口的安心身上，臉上的得意與輕蔑快要化作實質。
    隻見她緩緩扯下圍在脖子上的紅色圍巾，解開大衣最上麵的扣子將衣領拉開一些，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站在安心麵前將脖子上的痕跡湊到她眼前，揚起下巴問她：“什麽時候長進了，被人玩弄都沒哭？你也看到了，我跟俊哥已經有夫妻之實，就算你有朱爺爺撐腰又怎麽樣？如今你成了破鞋，好意思再待在朱家搖尾乞憐要好處？”
    劉春豔站直身子，撫著手裏的圍巾裝作不經意地道：“我也算給了你一個好去處，聽說當兵的津貼不低，隻要你不纏著俊哥，你以後如何我不會再管。怎樣，想好了沒有？什麽時候離開這裏，最好讓那個當兵的帶你離開宗州，讓我眼不見為淨。”
    安心聽她自說自話，忍不住牙疼，“嘖”了一聲問她：“你是不是不懂法？”
    她沒有否認，因為劉春燕根本不會信，這麽偏執的性格她要不承認的話她會直接上手扒自己衣服來確認，瞞不了。
    “你說什麽？”劉春豔沒想到安心在經曆那樣的事後還能這麽淡定，有點不敢置信。
    安心學她剛剛那欠揍的模樣，將腦袋湊過去在她耳邊好意提醒：“算計軍人是犯法的，劉春豔。就算你爸在革委會權力再大，隻要人家往大了追究，誰也兜不住你。我勸你現在還是趕緊回家問問你爸接下來該怎麽辦吧！”
    “對了......”安心腦中一閃，不確定地問道：“早上老家那些人出事跟你有沒有關係？”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劉春豔想要將她打發離開朱家，在知道她不肯回老家的情況下，就隻有嫁人一途，而且離宗州越遠越好。張慎是昨天下午才來的朱家，她會不會就是那個時候起了心思？
    在沒有調查清楚張慎的背景前就迫不及待下手，這麽急？
    劉春豔一驚，緊緊攥住圍巾掩飾心底的慌張，麵上強裝鎮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識相的快點滾蛋，不然我就告訴所有人你已經是個破鞋！”
    安心笑笑，對她的威脅不以為意，繼續嚇唬：“最好是跟你沒關，在飯店接電話的時候你不在，我也不知道那時你去了哪裏？朱俊有沒有告訴你，老家好幾人傷的很重，恐怕有性命之憂？如果查出來這次意外是人為的話，你猜朱爺爺跟朱伯伯會不會原諒那個人？”
    “什麽！怎麽會這樣？”劉春豔驚叫，嚇得圍巾都拿不穩掉在地上，轉身慌亂地跑下樓去打電話，安心聽她一連質問對麵的人不會辦事，麵目猙獰地怒吼：“你害死我了！”
    果然是她做的，安心不禁搖頭，這下可闖了大禍了，弄不好就是幾條人命。即便再厭惡劉春豔的做事方式，想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心裏也忍不住希望早上被送進醫院的人都能轉危為安。要是因為一個小姑娘的惡毒心思搭上性命也太冤了點。
    她搖搖頭，到底還是年輕，經不住嚇。
    安心下樓，坐在劉春豔對麵的沙發上，看著她白著臉抖著手不住自言自語：“不會的，跟我沒關係，都是意外......不是我，這不是真的......”她再怎麽愚蠢也沒有狠毒到害人性命的地步。
    對手這麽不堪一擊，安心瞬間覺得沒意思，隨便一詐就詐出來了。她歎了口氣，雙手插在上衣的兜裏又上樓回房。
    重新進了空間，找出換洗衣物洗了個熱水澡，看著身上渾身的痕跡再次忍不住“嘖”了一聲，暗罵了句“狗男人！”她也不知道劉春豔從哪兒弄來的藥，竟然讓那個人失控至此。
    不管了，累了，睡覺回血。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朱老爺子跟朱父朱母神色疲憊地回來了。
    朱清明攙著父親在沙發上坐好，轉頭吩咐妻子：“秀婉，你去下碗麵，爸一天沒吃東西了。”原本一家人準備去飯店吃早飯，誰知道早飯還沒上就接到了噩耗。
    朱母撇撇嘴，沒說什麽進了廚房，這個時候還是少說幾句為妙。老家的大伯跟三叔一個斷了手，一個斷了腿，下午已經轉到市醫院，醫生說能不能恢複如初還不一定。
    還有陳梅母子，小的那個嚴重腦震蕩，老的那個還在監護室沒出來，怎麽不一下撞死她呢？郝秀婉一想到每個月丈夫工資裏少的三十塊錢就憤恨不已，憑什麽她為這個家裏外操持，男人的工資還要拿出去養外麵那個賤人跟賤種？
    客廳裏，朱清明倒了一杯熱水放到老爺子手上，看著他喝了幾口才放下心來，心裏又愧疚又心疼：“早知道聽您的，一早安排車子去接大伯他們，我沒想到會這樣......”
    老爺子乏力地擺擺手，“現在說這些沒用，於事無補。這是意外，你也不必太自責。你大伯他們一輩子待在鄉下種田，一年的收成堪堪填飽肚子，手裏攢不下幾個錢。這次他們的醫藥費就由咱家出了，我的存折上還有兩千多塊錢，不夠的你補上。這幾日醫院那邊你多盡盡心。”
    朱清明連連點頭，“這是應該的，您的存折先放著，我手頭上還有點，先用著，不夠再找您拿。要不是我安排不周，他們也不用遭這個罪。還有阿梅跟嘉正，我......真該死！”
    他抹了一把臉，聲音哽咽，“阿梅還沒脫離危險，要是她有萬一，我這輩子都於心不安。”
    “哎！”老爺子歎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兒子，轉頭看看家裏，說起了其他，“阿俊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人呢？”
    “爺爺，我在。”朱俊站在樓梯口應道。
    “下來說話。跟客人都解釋清楚了？你舅舅他們沒鬧什麽亂子？”
    待在廚房的郝秀婉聽到這話，好懸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氣的將鍋蓋“嘭”地一聲摔在灶台上發泄自己的不滿。
    一個個的都看不起她娘家，看不起她，在這個家裏任勞任怨這麽多年，死老頭子到現在都沒給個好臉。連她生的兒子的婚事都不讓沾手，從外麵弄一個死爹媽的孤女住進來，還不讓她多說幾句。
    這邊朱俊聽話地下樓坐在老爺子邊上，將上午自己給客人怎麽解釋，人家又是怎麽說的一五一十交代一遍，又道：“姥姥姥爺他們倒是沒說什麽就走了，就是舅舅他們把我們今天訂的飯菜都打包裝走了，回頭結賬的時候要把飯店碗盤的損失給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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