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書亦煩躁地擼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問：“告訴您，您是不是就要去找人家？您這張嘴一張，我們倆就完了，我是要跟她結婚的，您知道嗎？”
    衛英傑冷笑：“結婚？我見都沒見過，都不知道她家裏什麽情況，你就自作主張了？別說我反對，就是你爸也一定不同意！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你大哥大學畢業就進公司幫忙去了，現在已經是分公司的負責人。再瞧瞧你，成績成績比不上，腦子腦子也夠不著。他早早娶了劉家的女兒，有劉家幫襯，在公司地位更穩固。你呢？”
    她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點他，“你爸叫你當兵，你就屁顛兒去了。我叫你跟你張阿姨的女兒吃飯，你跟我在這兒強半天。難道我會害你不成，這都是為了誰啊？”
    鄭書呈是大哥，是他們鄭家大房的長子，但卻不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
    衛英潔都要氣死了，家業都要被大的那個搶走了，自己生的這個卻執意要娶一個沒家庭背景的女同學。
    鄭書亦歎氣，“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是我對做生意根本不感興趣，跟大哥爭不來這個，還不如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爸跟大哥或許看在我老實的份上，多少會分我一點。您下來吧，我有女朋友，真的不能陪您去見人。”
    衛英潔聽了差點暈倒，“你怎麽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啊？指望他們從手指縫裏給你漏一點，在他們麵前當一個乞丐嗎？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剛成年，你爸就送了他一套別墅，每年1的分紅，你呢？還指望他們主動給你，做夢呢！你要不爭不搶，以後連口湯都喝不上！”
    她將車子後座拍的啪啪響，指著他罵道：“我要不給你打算，不替你謀劃，咱們兩個以後就得喝西北風，你知不知道？我問你，你一個窮當兵的，沒有家裏接濟，怎麽養老婆孩子，怎麽讓你媽我過好日子？難不成我老了老了，還得陪你吃苦？”
    “你那個女朋友家裏要是幫不上你一點忙，趁早給我分了。你張阿姨的女兒林欣，跟你差不多年紀，國外名校畢業，一張畫都能賣好幾千上萬。張家書香門第，學生姻親故舊遍布，娶了她，以後這些都是你的人脈，就是你爸都不敢小瞧你。他要對你不公平，林家第一個不同意。隻有這樣，才能保障你的利益，保障咱們母子以後的生活，你到底明不明白？”
    此時鄭書亦已經有點動搖，他看上胡雨涵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聰明。現在他媽要給他介紹的這個，同樣有顆聰明的腦袋，家世可能也更好，心裏的天平難免就偏了。
    可以說，衛英潔是了解自己兒子的，她鑽出車後座，站在院子裏喊家裏的保姆：“阿芬，阿芬你去我房間梳妝台右邊抽屜裏拿幾張照片。”
    二樓就有人應了一聲，過不久阿芬手裏拿了三張照片下來，遞給衛英潔。
    衛英潔朝兒子努努嘴，阿芬轉手又朝鄭書亦遞去。
    “看看吧，這是林欣在國外照的。她長的又好，學曆又高，自己也有本事，還有一個隨時可以給助力的家庭。要不是我跟你張阿姨的私交，兩家知根知底，你以為憑自己能娶到這麽好的妻子？你那個女朋友條件有林欣好嗎，長的比林欣漂亮嗎，林欣現在開一場畫展至少進賬好幾十萬，她能嗎？”
    她不能，鄭書亦心道。
    胡雨涵聰明，因為跳級比他小了兩歲，如今還隻是醫科大學大一學生。聽說醫學生學製要比其他專業長很多，到她能上班賺錢之前還要很多年。
    盡管她平時吃穿都好，也沒見她為錢生過煩惱，兩人偶爾約會雖然自己付錢較多，但她也會時不時給他買禮物，加起來價值並不低。不過自己也沒見她有過特別大宗或者奢靡的消費就是了。
    可見，她家裏雖然不缺錢，但遠沒像鄭家這樣。自己在家裏不被看重，但每月至少五千固定零花。
    再說，雨涵從不在自己麵前提家裏的事，隻知道她上麵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如此，家庭負擔必定不輕。
    一個交往了半年多，一個他媽喜歡又極力撮合，前者他暫時不知根底但大致推斷出條件沒自家好，後者有良好的家世，必定會成為他的助力。
    男人哪裏會毫無野心，家業是他不想爭嗎？
    是因為清楚地知道爭不過。
    那如果聽他媽的話，跟林欣結婚呢？他爸應該會看在林家的麵子上，多少會給自己一些產業管理。
    林家老爺子在文化部，鄭家的產業大多涉及文娛，這才是關鍵。
    鄭書亦一張一張看完手裏的照片，沉默了半晌，道：“換個地方吧，除了京市飯店，哪裏都可以。”
    雨涵可能會在那裏請室友吃飯，她是個好女孩，自己不想給她難堪。
    衛英潔暗喜兒子的轉變，但：“都這個時候了，還怎麽換地方？人家肯定已經在那兒了，你來的晚，我都跟她們說好了，要是先到就邊吃邊等咱倆。”
    反正鄭書亦不去，“那我送您去陪他們吃午餐，吃完了給我電話，我接你們去喝茶？”
    “那也行。”衛英潔也不敢一次逼的太緊，但還是狐疑地問道：“你執意不去京市飯店，是不是你那個小女朋友也在那裏？”
    鄭書亦臉色一僵，都答應跟其他女人見麵了也就沒什麽好瞞的，他媽已經沒有必要去找雨涵說什麽了，便點了點頭，道：“她跟她室友今天可能也會去那裏吃飯？”
    又道：“我答應您了，您就別花心思在她身上了，我會另外找個時間跟她說清楚。”
    “那行，你先送我過去，把手提電話帶上，完了我打你電話。對了，趁著我們吃飯的空檔，你去定個安靜的茶室……要不，你就跟欣欣去看話劇或者電影吧，我跟你張阿姨去喝茶，你們年輕人自己玩去。”
    衛英潔瞬間變的十分通情達理。
    鄭書亦扯了扯嘴角，剛才還是“林欣”，自己一答應就是“欣欣”了。
    行吧，既然做了決定，那就聽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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