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墨玄鈺立刻將手腕上的小龍拎起來放在手心裏，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仔細感覺一下，你對這個地方有沒有印象？在你破殼之前，或者更早的時候，你是不是並不在這個世界？你的蛋，是不是從另一個地方來到這裏的的？”
    小龍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
    但它能感受到墨玄鈺語氣中的凝重，努力地睜大眼睛，小腦袋轉向那個被草叢覆蓋住的洞口，小鼻子微微翕動，似乎在嗅聞著空氣裏的味道，豎瞳裏充滿了疑惑和茫然。
    看了好一會兒，它才扭過頭，衝著墨玄鈺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發出幾聲清晰的“嚶嚶”聲。
    墨玄鈺眉頭緊鎖，仔細感應著小龍傳遞過來的情緒。
    那是一種龍族之間非常純粹的本能反饋，沒有摻雜任何複雜的記憶或認知，隻需要仔細感受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小龍的意思很明確從它有意識起，就在那個蛋殼裏了。
    而那個蛋殼，一直就在這裏。它從未離開過這裏，也從未感覺過蛋殼外麵的世界有什麽不同。
    “它很確定自己沒有離開過這個世界。”
    墨玄鈺沉聲道，眼中也帶著深深的困惑“它傳達的意思很清晰，它的蛋，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個世界。它是在這裏被孕育出來的，也是在這裏誕生的。它對這個山洞似乎沒有特別的感應，但……”
    墨玄鈺頓了一下，看向洞口的眼神複雜起來“它剛才清醒時，指向的有蛋殼氣息的方向，似乎就在這山洞裏麵！”
    “這怎麽可能？”老花第一個表示懷疑。
    “我當年從秘境中出來的時候就到了這個山洞裏，裏麵絕對沒有任何龍蛋、蛇蛋各種蛋！”
    老花頓了頓，接著說“如果小青龍的蛋一直就在這裏，我不可能沒發現的，當時我的法術都還在呢。而且，孕育著一條龍的蛋，氣息那麽濃鬱了怎麽可能平平安安藏在這裏這麽多年沒被發現？”
    “除非……”
    寧沅沅看著那幽深的洞口，輕聲開口“除非它的蛋被某種力量完美地隱藏保護了起來，隔絕了內外的一切氣息和能量波動。直到它破殼的那一刻，那層保護才消失，它的氣息才會瞬間暴露，並且引來了天雷。”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心中一凜。
    是什麽樣的力量，能完美把一個龍蛋的氣息隱藏數十年甚至更久，就連當時還有法術、嗅覺靈敏的老花都沒發現。
    “還有一種可能。”
    墨玄鈺緩緩開口“我們龍族在蛋裏的時候對外界並非毫無感知。在龍蛋內時會處於一種特殊的半夢半醒的狀態，能模糊地感知到時間的流逝和外界環境的變化。但小青給我的反饋顯示，它的‘蛋中記憶’非常平靜，隻有溫暖、安全、以及漫長的沉睡感。沒有任何關於移動和環境變化的記憶碎片。”
    他看向老花“老花、毛皮皮，你們當初穿越過來時，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嗎？”
    寧沅沅是胎穿，而自己是被封印著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了，墨玄鈺隻能問問老花和毛皮皮。
    老花尾巴耷拉下來“我當時昏迷了，一醒來就到這個世界了，完全沒有任何記憶……”
    毛皮皮也歪著頭道“我也不記得了，這麽說來小青從其他時間來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啊！”
    “小青的蛋不可能來自異世界。它就是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誕生的。它的父母，或其中一方，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並將蛋藏在了這裏。老花當年從這裏出現，可能隻是一個巧合，地點恰好重合了。也可能……這個地點本身，就有些特殊，所以小青才會被藏在這裏。”
    墨玄鈺的語氣十分篤定，眼下謎團雖然還未解開。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蛋殼，小龍的已經等不起了。
    “不管怎樣，蛋殼的氣息就在裏麵！”寧沅沅當機立斷，小手一揮“老花，帶路！你熟！”
    “得令！”老花精神一振，聳動著鼻子，一馬當先撥開洞口茂密的草叢。
    一股混合著泥土、苔蘚和陳年水汽的涼風撲麵而來。
    眾人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山洞內部比外麵看起來要寬敞些，但也更加幽深曲折。
    洞壁濕滑，布滿青苔，腳下是碎石和鬆軟的腐殖土。
    老花頭頂戴著手電，照亮了前方幾米的範圍，光線之外，是無盡的黑暗。
    一進入山洞，原本蔫蔫地纏在墨玄鈺手腕上的小龍，也支棱起了小腦袋。
    它的雙瞳在黑暗中亮得驚人，左顧右盼，喉嚨裏發出細碎而興奮的“嚶嚶”聲，小小的身體也不安分地扭動著，小爪子急切地朝前方扒拉，顯然感應到了極其強烈的氣息。
    毛皮皮撲棱著翅膀，懸停在離禾肩頭，大眼睛閃閃發亮“小青好興奮，它的蛋殼肯定就在這裏麵了。”
    “進來這裏麵後，蛋殼的氣息確實比外麵更濃鬱了。”
    墨玄鈺感受著空氣中那份屬於幼龍本源的氣息，叮囑道“大家跟緊老花，小心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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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花的帶領下，一行人沿著主通道向深處探索。
    山洞內部岔路不多，但彎彎繞繞。
    他們仔細檢查了每一個可能藏匿東西的角落、石縫，甚至水流衝刷形成的小水窪底部。
    老花的鼻子更是發揮了巨大作用，幾乎把每一寸地麵都嗅探了一遍。
    然而，隨著時間推移，眾人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沒有，什麽都沒有發現，別說完整的蛋殼，就連指甲蓋大小的蛋殼碎片都沒找到。
    洞內除了岩石、苔蘚和少量的動物糞便以及偶爾竄過的小蟲子，再無異物。
    “怎麽會這樣？什麽都沒發現。”老花停了下來，疑惑地甩了甩腦袋，手電筒的光隨著它的動作晃動，在洞壁上投下搖曳的影子。
    小龍的興奮勁也慢慢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困惑和一絲焦躁。
    它從墨玄鈺手腕上遊了下來，落在地上。
    小小的身體在冰冷的岩石和苔蘚上蜿蜒爬行，小腦袋不停地左嗅右嗅，似乎也對自己的感應產生了懷疑。
    它時不時停下來，茫然地抬頭看看墨玄鈺，又看看周圍黑黢黢的岩壁，發出委屈巴巴的“嚶嚶”聲。
    “墨玄鈺，你確定感應沒錯？”寧沅沅蹙著眉頭，小臉上滿是疑問。
    墨玄鈺閉目凝神，龍族之間特有的感知力如同無形的漣漪擴散開來。
    片刻後，他睜開眼，語氣無比肯定“感應沒錯！那股本源氣息就在這附近！離我們非常近！但似乎被隔絕在另一個層麵，我們無法直接看到、觸碰到。”
    “另一個層麵？”離禾清冷的聲音響起，他站在稍後一點的位置。
    離禾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空間夾縫？可我並沒有感受到空間之力。”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在地上亂轉的小龍忽然停了下來。
    它昂起小腦袋，對著洞壁某個方向，發出了一聲高亢的帶著某種奇異韻律的龍吟。
    雖然聲音還很稚嫩，但那龍吟聲中蘊含的一絲古老威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緊接著，小青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膨脹，不再是小蛇般的大小，而是迅速拉長、變粗，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條足有成人手臂長短、礦泉水般粗細的青色小龍。
    雖然體型依舊不大，但它頭頂的龍角明顯粗壯了一些，細密的鱗片在光線下流轉著青玉般的光澤，四隻小爪子也更有力了，穩穩地抓在岩石上。
    它身上的氣息也隨之暴漲了一截，雖然依舊稚嫩，卻多了一份屬於真正龍族的威勢。
    “它……它變大了，會不會對身體有影響？”毛皮皮驚訝地張大了嘴。
    “沒事，這裏有蛋殼的氣息，所以它暫時恢複了一部分本體的形態！”
    墨玄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立刻道“都不要過去，別打擾它，它找到了方法！”
    變大的小青龍再次對著剛才注視的方向發出一聲龍吟。
    這一次，伴隨著龍吟，一道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青色光暈從它口中吐出，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輕輕拂過那處看似平平無奇的洞壁。
    下一刻，那處原本堅硬的岩石洞壁，在被青色光暈掃過的瞬間，竟然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般，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漣漪中心，一個原本根本不存在的、僅能容納小青龍勉強鑽進去的圓形通道口，就這麽突兀地、無聲無息地顯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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