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花接著道“他們這動靜可比當初‘暗生’搞出來的大多了。‘暗生’是偷生機，歸無這是想直接開個門，把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東西放進來？”
    “很有可能。”
    寧沅沅盯著屏幕上那些忙碌不已但動作僵硬、仿佛不知疲倦的灰白人影。
    “而且看這準備規模，不像是一兩天能完成的。銀四舅舅，在你們發現之前，他們可能已經準備很久了。”
    銀四點頭“我們追蹤那個邪修到這裏純屬意外，但按照這些傀儡的規模和設備的完善程度，這個據點存在的時間絕對不短。歸無組織恐怕在很久以前就開始滲透這地方了。”
    “必須盡快阻止他們。”
    寧沅沅當機立斷“趁著他們準備的通道還沒完全成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銀四舅舅，江叔叔，工廠內部結構圖和周邊環境摸清了嗎？”
    “基本清楚了。”
    江無調出幾張無人機高空拍攝的俯瞰圖和熱成像圖。
    “工廠內部結構不算複雜，主要是一個大廠房和幾個附屬的小車間。傀儡們主要集中在中央廠房搭建那個祭壇。周邊視野開闊，不利於隱蔽接近。但對我們來說的好處是容易發現對方的暗哨，雖然目前沒發現除了這些傀儡之外的其他守衛。”
    “沒有守衛？”寧沅沅微微蹙眉。
    “要麽是他們對這些傀儡和這地方的隱蔽性極度自信，要麽就是有我們沒能發現的陷阱。”
    “管他呢，衝進去砸了那個破壇子再說！”
    毛皮皮在寧沅沅識海裏揮舞著小爪子，躍躍欲試，它雖然不敢出來，但次次都語出驚人。
    寧沅沅沒理它，看向老花“老花，你怎麽看？這些傀儡的行為模式和被‘暗生’控製的那些人很像，但又有些不同，他們更像是純粹的提線木偶，沒有自我意識。對付這種東西，你的經驗應該比較豐富。”
    老花在山海大陸時就見多識廣，來到這個世界後，早年遊曆各國，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邪術和操控法門。
    他仔細看著屏幕上傀儡的動作，沉吟道“這些傀儡動作同步，無視生理需求，皮膚灰白，眼無瞳孔，這像是某種高階的‘屍傀’或者‘魂儡’術，幾乎完全抹殺了他們的人類意識，隻保留了最基本的行動力和聽從指令的能力。通常都被用來做苦力搭建祭壇或者當炮灰。這種完全受控於幕後之人的東西，要麽破壞它們的控製核心，要麽直接暴力摧毀。它們的行動力可能不太靈敏，但對於周圍環境的變化應該很敏感。”
    “幕後指揮者很可能就在祭壇附近。”寧沅沅總結道。
    “接下來我和老花主攻，隱身後從正麵和側麵突入，強行破壞祭壇。銀四舅舅，江叔叔，你們帶人在外圍布控，攔截可能出現的援兵，同時防止有任何漏網之魚逃離，特別是那個指揮者。注意安全，小心這些傀儡有什麽自爆或者傳送同歸於盡的手段。”
    “明白！”幾人齊聲應道。
    夜色漸深，寧沅沅和老花隱身後迅速接近了中央廠房。
    透過破損的窗戶，可以看到廠房內的詭異場景。
    三十多個皮膚灰白的傀儡依舊在不知疲倦地搬運、壘砌著那些黑色的石塊。
    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圓形祭壇已經初具雛形，上麵刻畫著扭曲的符文，隱隱有微弱的能量波動從中散發出來。
    祭壇中心似乎還空著，應該還缺少某個關鍵物品。
    「果然還沒完全成型。」老花傳音道“趁現在！”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甩出一道術法。
    寧沅沅指尖靈氣凝聚，數道攻擊術法呼嘯而出，精準地斬向幾個正在搬運石塊的傀儡的手臂和腿部關節。
    她試圖先廢掉它們的行動力，抓住幾個傀儡看看它們的構成。
    然而，劍氣斬在傀儡灰白的皮膚上，竟發出了金鐵交擊般的“鏘鏘”聲，隻留下了幾道淺白的印子，並未能直接造成傷害。
    “它們的皮膚表層好硬！”寧沅沅心中一凜。
    這些傀儡的物理防禦力遠超他們預期。
    幾乎在那幾個傀儡受到攻擊的瞬間，所有傀儡的動作同時停滯，然後齊刷刷地轉過頭，三十多雙沒有瞳孔的純黑眼睛鎖定了闖入的兩人。
    那畫麵足以讓普通人毛骨悚然。
    “吼！”
    它們沒有發出任何有意義的詞匯，隻是從喉嚨裏擠出一種類似野獸般的低沉嘶吼，隨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僵硬地朝著寧沅沅和老花撲了過來。
    隱身後的寧沅沅和老花在他們麵前就跟沒有隱身一樣。
    “我來試試火攻！”老花大喝一聲，雙手結印發出一團熾熱的妖火。
    火焰席卷而過，幾個衝在最前麵的傀儡身上立刻冒出黑煙，動作明顯遲滯了一些，皮膚出現焦黑痕跡，但依舊沒有倒下，反而更加凶悍地朝著他們撲來。
    “有效果，但不夠。”寧沅沅身形閃動，避開幾隻朝她抓來的灰白手掌。
    那手掌指甲尖銳，還帶著陰損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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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瞬間爆發。
    寧沅沅身法靈動，一道道靈氣轉為劍氣射出，雖然無法輕易斬斷傀儡肢體，但不斷的攻擊也能讓它們失衡。
    老花妖火與利爪並用，力量剛猛，每一次拍擊都能將傀儡擊退數步，但同樣難以造成致命傷害。
    這些傀儡不知疼痛，不畏生死，攻擊方式雖然直接卻配合默契，仿佛共享同一個戰鬥意識，而且還會從不同角度發動攻擊，逼得寧沅沅和老花不得不小心應對。
    “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耗死！必須找到控製這些傀儡的核心或者直接破壞祭壇。”寧沅沅喊道。
    她注意到，即使是在戰鬥中，仍有幾個傀儡不受影響地繼續往祭壇上添加最後幾塊關鍵的石塊。
    老花一爪子拍飛一個試圖靠近的傀儡，目光銳利地掃視全場“控製者應該不在這裏，核心可能就是祭壇本身。”
    就在這時，祭壇中心最後一塊石塊被放置了上去。
    嗡！
    整個祭壇猛地一震，上麵刻畫的符文驟然亮起幽暗的光芒，一股強烈的空間波動如同漣漪般擴散開來。
    祭壇中心開始扭曲，形成一個微小的、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
    “不好，它被激活了。”寧沅沅臉色一變。
    所有傀儡的動作同時一頓，然後它們齊刷刷地麵向祭壇，做出了一個令人驚愕的舉動。
    它們同時抬起雙手，一股股看不見但能感知到的能量不斷被注入到祭壇內。
    隨著傀儡體內能量的注入，祭壇中心的黑色漩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擴大。
    一股吸力從中產生，廠房內的碎磚爛瓦被紛紛吸了過去，沒入漩渦消失不見。
    同時，一股更加陰冷的氣息從漩渦另一端隱隱透出。
    “他們不是在打開通道，而是在獻祭這些傀儡來強行穩定和擴大通道。”老花驚怒道。
    這些傀儡原來就隻是一次性的能量儲存器罷了。
    寧沅沅沒有說話，而是凝聚起更強的靈氣，一道璀璨的劍光直劈祭壇。
    就在劍光即將擊中祭壇的瞬間，祭壇上方的空間一陣扭曲。
    一個身披黑袍、臉上戴著金屬麵具的身影突兀地出現。
    他抬起一隻手，一股灰黑色的能量湧出，輕易地擋下了寧沅沅的劍光。
    “終於來了點像樣的幹擾。”麵具人的聲音透過麵具傳出，低沉而沙啞，聽不出男女，帶著一種電子雜音般的質感。
    “可惜，晚了點。”
    他的另一隻手向下虛按，祭壇吸收傀儡能量的速度陡然加快，漩渦變得更大了。
    寧沅沅甚至已經能隱約看到漩渦另一端是一片暗紅色的、荒蕪的大地，以及一些影影綽綽、形態扭曲的身影。
    “看來你就是歸無的走狗！”老花怒吼一聲，化作一道流光撲向麵具人。
    麵具人似乎並不想硬拚，身形一晃，輕鬆躲開老花的撲擊，同時甩出幾道灰黑色的能量刃，不僅逼退了老花，還順便切斷了幾個因為能量被吸幹而倒地不起的傀儡與祭壇的聯係。
    似乎是為了防止寧沅沅他們從這些報廢的傀儡身上找到什麽線索。
    “你們現在的對手，是它們。”
    麵具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指了指那些還在獻祭能量的傀儡，以及那個越來越不穩定的通道。
    “好好享受吧，這隻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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