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安卉新倒是沒有讓顧凜初睡在沙發上。
    她自己之前在沙發上睡過，確實不舒服。
    想想兩人現在還是夫妻，而且顧凜初也沒有別的意思，楚河漢界分明，似乎是想做兄弟。
    屋子裏安靜得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他們就這麽躺著。
    過了許久，安卉新突然輕聲問道：“你睡著了嗎？”
    顧凜初回答：“沒有。”
    之後安卉新又沉默了，顧凜初能清晰地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你想說什麽？”他問。
    安卉新翻了個身，麵對著顧凜初，“你能不能把今天的飯錢 a一半給我？”
    片刻間，顧凜初沒有說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天花板。
    “一共五百多塊，你轉二百五就好。”安卉新說。
    “這點錢你也要計較？”顧凜初平淡道。
    安卉新不服氣，“積少成多，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錢多的沒地方放。”
    顧凜初又沉默了片刻，說道：“你這麽缺錢，還要和我離婚？”
    安卉新覺得他這話有些沒有道理，“這錢是我應得的，又不是你白給的。”
    之後又聽不到聲音了，安卉新問他：“那你想說什麽？”
    顧凜初看向她，黑夜中，眼前的身影有些朦朧，但她的眼睛卻格外明亮。
    “你是真的不喜歡白楓錦嗎？”
    安卉新聽了心裏覺得無奈，“你怎麽還想著這事呢？”
    “你這麽快就把我們要離婚的事情告訴他，難道不是因為他，你才會這麽急切地想和我離婚的？”顧凜初言語平淡，但算賬的意思很明顯。
    安卉新說：“不是我跟他說的，而且離婚是你提的。”
    “可是你的態度很願意。”顧凜初說。
    “我們本來就是協議婚姻，早離晚離不一樣嗎？早離還不會浪費時間。”安卉新分析道。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顧凜初都沒有再說話，安卉新以為他睡著了，自己也有了困意就睡了過去。
    但顧凜初一晚上都沒怎麽睡。
    第二天安卉新看出他臉色明顯有些暗，問他是不是沒睡好。
    顧凜初沒回答，下樓上了車，跟她提到：“去吃個早飯吧。”
    安卉新還在檢查包裏的證件，聽到他的話，停下了動作。
    她本來是打算去公司吃的，但顧凜初已經把車開到另一條街上去了。
    車停一家早餐店門口，顧凜初轉頭詢問她：“在這裏吃可以嗎？”
    安卉新輕輕點了點頭。
    早餐店內的布置十分隨意，桌椅擺放略顯雜亂，顧凜初那身西裝革履的裝扮在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格格不入。
    安卉新要了幾個包子和餛飩，顧凜初說：“我跟你吃一樣的。”
    東西上來，安卉新注意到顧凜初一直在看她。
    “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她問。
    顧凜初擰著眉，似乎有些糾結，片刻後，反問道：“你有話跟我說嗎？”
    安卉新想了想，舔了舔唇角道：“昨天的飯錢你還沒有轉給我。”
    顧凜初瞬間沉默了。
    她的態度讓他無奈，但舔唇角的動作是和往常一樣吸引他的。
    結賬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顧凜初把昨晚外賣的錢轉給了安卉新，並告訴她昨天就當他請客。
    安卉新：“那這頓早飯我來結賬吧。”
    她這麽說時顧凜初沒說話，但之後還是搶先付了錢。
    安卉新手機都拿出來了，站在原地愣了下。
    老板娘在旁邊看著，笑著說：“小兩口還分你我，誰花錢不一樣。”
    顧凜初聽到這話，站定回頭看了一眼。
    安卉新好奇地問老板娘：“您怎麽會知道我們兩個是夫妻？”
    老板娘看了看兩人，“你們兩個般配，有夫妻相。”
    安卉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再回頭看到顧凜初已經出去了。
    兩人上了車，顧凜初坐在駕駛座上，呆愣了片刻後才啟動車子。
    他問安卉新：“去哪？”
    安卉新一臉疑惑，“不是去民政局嗎？”
    她證件都帶了。
    顧凜初轉頭看她，看了許久，說：“去了民政局，就真的離婚了。”
    “我們不就是為了離婚嗎？”
    “離了婚，你就會和白楓錦在一起了，是嗎？”
    安卉新忍不住皺眉，“你到底要懷疑多久？”
    顧凜初眉頭皺得比她更緊，“我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況且你和他……”
    “我和他怎麽了？”安卉新莫名，最後實在是煩得不行，“你有完沒完了？”
    她這厭煩的樣子，很像是之前她對蘇顏說，她不愛他，顧凜初覺得她一定是這樣的表情。
    那些話是真的讓他寒心了。
    寒心，但不能不想她。
    顧凜沉默了片刻，說：“我們再冷靜一下吧。”
    安卉新瞬間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是取消了今天的行程，她臉色止不住地有些泛白。
    “你是在耍我嗎？”
    顧凜初不鹹不淡地說：“離婚不是小事，應該考慮清楚了再說。”
    “你是不是不想離婚了？”安卉新問。
    顧凜初：“對。”
    “你是擔心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給你抹黑嗎？還是擔心我會把兩人協議離婚的事情說出去？”安卉新覺得頭疼。
    顧凜初搖頭，“我什麽都不擔心。”
    安卉新：“那為什麽？難道你想一輩子不離婚嗎？”
    顧凜初看了她許久，再開口時嗓音變得發澀，“為什麽你這麽想離婚？”
    安卉新：“因為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沒有意義的，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
    顧凜初看著她，“誰說我不愛你？”
    車裏安靜了好一會，安卉新呆愣地眨眨眼睛，才意識到顧凜初剛才說了什麽。
    顧凜初其實也是後悔的。
    他不該這麽隨意地就告訴她這句話，他都想過，要在什麽時候告訴她，甚至給她一個儀式。
    而此時兩人吵著架他就這麽說出口了，仿佛在賭氣。
    顧凜初的目光緊緊鎖住她，開口道：“我說的是真的。”
    安卉新感覺頭好像更疼了，
    “對不起。”顧凜初對她說，“給你造成的傷害，對不起。我和你結婚不是為了報複恭悅希，但也是因為衝動，我知道小宸喜歡你，我怕你對他對他動心，怕你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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