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初再接到電話，額頭上的青筋微凸起，
    “你給我和她撇清關係，讓她和公司也撇清關係。”
    顧凜初：“爸，我不答應。”
    顧世平：“她必須退出這個項目，不然我怎麽也不會認她這個兒媳婦，也不會讓她好過。”
    “爸，您別為難她，您也沒機會這麽做。”顧凜初的語氣強硬得不容置喙。
    顧世平顯然被兒子的態度震驚了，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後，他冷冷笑了聲，“她對你好像也沒什麽心思，難道你還能被她硬綁在身邊？我就看她將來不是顧家的兒媳婦了，能好過到哪去。”
    就在這時，顧凜初看到安卉新推門而入。
    他愣了一下，對著電話匆匆應付了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安卉新直接質問：“你明明知道我們小組的方案可行，為什麽突然變得畏首畏尾？”
    顧凜初放下手機，眼神中滿是疲憊，“一個項目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安卉新何嚐聽不出來這是場麵話？“你就是在找借口！我們為了這個方案加班加點，無數個夜晚都在辦公室裏熬著，現在卻被全盤否決，你作為老板，能不能體諒一下員工的心情？”
    顧凜初：“我隻是需要時間再想想。”
    “你在猶豫什麽？是我們的方案不夠周全嗎？我們已經做了那麽多的市場調研和數據分析，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推敲過了。”
    顧凜初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後默默地調成了靜音。
    安卉新：“是誰？”
    顧凜初輕聲說：“是爸。”
    安卉新瞬間反應過來，“這是不是你爸的意思？他看不上我的方案是不是？”
    顧凜初略顯無奈，“我父親是保守派，觀念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的。”
    安卉新沒有理會他和稀泥的言語，直截了當地問：“是不是因為我，他看不上的根本不是方案，是我對不對？”
    “項目的事情你讓我再想想。”片刻後，顧凜初說。
    他的顧左右而言他讓安卉新更加確定了。
    她眼底一片冰冷，“既然你這麽聽你爸的話，那他也不想我們在一起吧，你為什麽不和我分開？”
    顧凜初緊鎖著眉，“你現在也沒有想要和我在一起吧？這話你沒資格問。”
    安靜了片刻，他又淡淡說：“工作上的事情不要和私事混為一談，我做這件事有我的理由。”
    “什麽理由？”安卉新問。
    顧凜初現在腦子太亂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把父親的偏執和強硬表達出來，隻能沉默地看著她。
    安卉新被他似乎躲閃的模樣氣得快發抖了，她準備離開，轉身前，目光掃到了擺在桌上的方案。
    文件攤開著，一張手繪圖紙格外醒目。
    那是太陽和月牙交纏又分別的圖案，獨特的設計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著她的目光。
    看她拿起來，顧凜初道：“這是二組提供的新產品標誌，也在方案裏麵。”
    安卉新沒有立刻回應，隻是緊緊盯著圖紙，突然反問了兩個字：“月亮？”
    顧凜初的眼神瞬間變了，居然罕見地有了一絲慌亂。
    安卉新安靜了一會，才緊緊握著圖紙問：“是不是因為這張圖，你才決定支持這個方案的？”
    顧凜初解釋道：“二組將這個標誌定義為日新月異，我也是會議開始的時候才看到的。”
    安卉新冷笑一聲，“所以之後就選擇了這個方案？”
    “不是。”顧凜初語氣堅定，“我不會因為一個標誌就決定一個方案的。”
    安卉新：“難道看到這個月亮的時候，你心裏一點觸動都沒有嗎？”
    顧凜初沉默了。
    ——他在看到標誌的第一眼，目光確實在中心的月亮上多停留了幾秒。
    顧凜初知道他又把安卉新惹生氣了，怎麽兩人的關係總是好那麽一點點之後，就要出個岔子？
    他給安卉新發過消息去，想給她道歉，發現被拉黑了。
    快天黑的時候，顧凜初給傅安若打了個電話，“安安生我氣了，怎麽辦？”
    傅安若那邊好像是在機場接人，很嘈雜。
    她對弟弟恨鐵不成鋼，不過還是問：“怎麽回事啊？不會是因為爸之前說的吧？”
    顧世平把顧凜初叫到家裏來的時候傅安若也在場，一直在旁邊喝茶，飯店到了就直接去吃飯了，樣子是一點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她並不覺得這事會影響到弟弟的感情。
    “你就用卉新的方案啊，你是老板，你同意就行了，為什麽不能用？”
    顧凜初：“爸說如果還要安安參與凜盛的事，就會針對她。”
    傅安若：“你怎麽這麽糊塗呢！爸要想針對她，早就這麽做了，還用等到現在嗎？他就是嚇唬嚇唬你，從小到大他幹這種事幹的還少嗎？”
    顧凜初皺著眉頭，“可是萬一以後我和安安分開了，她一個人如果遇到什麽事，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傅安若：“你現在就想著和她分開的事了？如果在這種事情上你都不敢反抗爸，那還算什麽愛情？你是不是我弟弟？”
    “……”
    第二天顧凜初就宣布了，經過綜合考量，啟用一小組提出的方案。
    此言一出，全場都瞪大了眼睛。
    一小組的成員們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瞬間爆發出一陣歡呼雀躍。
    南南更是激動得一把衝進安卉新的懷抱，把人嚇了一跳。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安卉新不經意地抬頭，正好看見顧凜初站在不遠處，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對，她的笑容瞬間凝固，移開了視線。
    顧凜初自然察覺到了她的反應，被她躲避的樣子弄得心中有些不解。
    安卉新也以為自己生氣，昨天晚上回去翻來覆去睡不著，把顧凜初的微信頭像當靶子戳，是因為方案的事情。
    可今天聽說顧凜初改了主意，高興是高興，可安靜下來之後，心裏還是感覺有什麽東西沒有放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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