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和聶應龍兩人很快就熟悉了食堂的一套流程，這裏的飯沒什麽花樣。
    當然看起來也不怎麽好吃，沒什麽營養。
    主要就是量大管飽，而且要在員工吃飯之前將很多碗都提前盛好晾涼，等到了飯點，就能直接吃飯了。
    吃完立刻上樓工作，半點不耽誤。
    蘇悅跟其中一個備餐員混的熟了些，這會兒手頭一邊打飯忙活，一邊問：
    “你來多久了？一直幹備餐員的活嗎？這活幹的可太累了。”
    另一個備餐員驚異的看著她，搖頭：
    “累？你是不知道樓上那些有多累，我來有一年多了，之前也是在樓上幹活，後來表現好，才當了備餐員，這活輕鬆多了，而且能吃飽飯。”
    “樓上員工都是幹什麽活呢？”
    “苦力唄，五花八門的工作全都有，說來我們這幾個人也是好命，要不是之前的備餐員全都離職了，也輪不到我們啊！”
    “全都離職了？”蘇悅敏銳的察覺到其中似乎有貓膩。
    “沒錯，算是陸陸續續離職的吧？總之慢慢就不見了，我也得努力工作，多攢點工資，出去了就能好好生活一段時間。”
    蘇悅又問：“那咱們休息時間是怎麽算的？晚上幾點睡覺、早上幾點上班呢？”
    “一般就夜間十二點之前吧，總之要把自己一天的活兒幹完，任務完不成那就得加班，夜間十二點之前還沒幹完，那就得留在工廠加班通宵咯！夜間宿舍樓和工廠裏，都不允許有員工十二點後再跑出去。”
    “為什麽？夜間十二點後怎麽了？”
    “據說啊……”
    備餐員壓低聲音，神神秘秘：“據說夜間會有怪物，吃員工呢！總之不聽話跑出去的員工，夜間陸陸續續都消失了，廠裏不讓晚上在外麵晃悠，也是為咱們好呢！”
    蘇悅深深皺起了眉頭，這黑心廠壓根不拿人當人看，會為了員工好？
    恐怕其中另有隱情。
    薑戀將屍體拖動到一樓，恰好看到黃心蕊拿著掃把簸箕快速從那邊走過來。
    見到薑戀她鬆了一口氣，走近低聲問：“怎麽回事？”
    “這個員工應該是累死了，樓上那些員工全都骨瘦如柴，看上去受了不少壓榨。”
    薑戀搖搖頭，繼續拖動屍體。
    黃心蕊也不矯情，立刻放下手頭的東西，拉起屍體的腿部。
    “屍體送去哪裏？兩個人抬要快一些。”
    “說是南邊有一個大爐子，拉過去回頭統一焚燒。”
    黃心蕊腳步一頓：“南邊的大爐子？”
    “沒錯。”
    “我剛剛四處巡查過，看到了那個大爐子，老遠就帶著一股難聞的臭味，過去看了一眼，裏麵有幾具員工屍體，之前應該也焚燒過不少屍體。”黃心蕊皺著眉頭。
    “應該都是這些員工的。”
    “另外，我剛剛還找到了其他線索。”黃心蕊直來直去，問：
    “交換信息嗎？”
    兩個都是聰明人，能到第七個副本，都默認剛剛那段時間裏，兩人不可能隻有這麽點信息。
    “交換。”
    薑戀腳步不停，兩個人抬著骨瘦如柴的屍體，步伐快了很多。
    她邊走邊說道：“剛剛跟胡經理套取了一些信息，真假未辨。
    他說夜間會有死去的員工產生暴動，煽動活著的員工，語焉不詳，說咱們今晚就知道了。另外，他告訴我爬的越高力量也就越大。”
    “死了的員工發生暴動……”
    黃心蕊若有所思，兩人已經走近了焚化爐，那爐子大約有三米見方，果然隔了老遠就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臭味。
    “我剛剛此處都轉悠了一下，沒有得到太多有效信息，於是我鑽進了爐子……”
    薑戀：“？？？”
    不是，鑽進了爐子？
    她看了一眼那滿是黑色油脂一股臭味的焚化爐，心裏不得不讚歎黃心蕊也是個狠人。
    “別這種表情，過第七個副本了，誰沒見過些恐怖的事情？為了找線索活下去，這些都是值得的。
    況且……我隻是衣角微髒罷了！”
    黃心蕊甩了一下高馬尾，看上去有種難言的帥氣。
    薑戀立刻點頭：“不錯，成大事者就該不拘小節。”
    黃心蕊“嗯哼”一聲，她對這個叫林果的女孩印象也十分不錯，看上去漂亮嬌滴滴的，但做事絲毫不嬌氣拖泥帶水，跟她也合得來。
    “我在焚化爐一個員工的屍體上，搜到了這個。”
    黃心蕊從皮衣口袋掏出一張蘸著黑漬的小紙條，紙條筆跡紛亂倉促，上麵寫著：
    【偷聽到廠裏領導談話，說過段時間所有員工消失了，就再】
    後麵戛然而止，給人留下無限遐想。
    “所有員工消失？”
    薑戀若有所思，此時也沒有那麽多忌諱，跟黃心蕊兩人將屍體放下之後，在他身上搜索一遍。
    這次什麽都沒有發現。
    兩人將屍體扔進爐子，薑戀拍拍手：
    “我們去洗一下，順便找找廁所以及其他員工經常出沒、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十二點到十二點半，是所有員工統一的飯點。
    一時之間，所有員工從樓上蜂擁而下，如同一群餓狼，眼睛似乎都冒著綠光。
    樓梯隻有一條，許多員工搶著下樓，就難免會造成擁擠和踩踏。
    很快，兩個瘦弱的員工被推倒。
    倒在樓梯上的員工無人搭理，又有無數雙腳從他們的血肉上踏過去。
    有些麻木的員工倒是努力想避開，但人群擁擠，管閑事就很可能耽誤飯點餓肚子。
    他們更在意飯能不能順利吃到。
    曾華站在四樓樓梯拐角處，艱難的揮舞警棍維持秩序，但收效甚微。
    “不必做這些無用功，沒有一個員工在意，隻能說明像這樣的踩踏、死人事件時有發生，而且剛剛你維持秩序的時候，已經有員工對你怒目而視了。”
    鄧俊明站在他身邊，手上拿著警棍，卻沒有任何行動。
    這會兒隻想觀察情況、渾水摸魚。
    他的警棍隻是為了阻擋這些員工靠近自己。
    “那個個保安，能不能幹了？不能幹就滾蛋！”
    兩人正交流著，卻聽到胡經理暴怒的聲音突然出現。
    他一個健步直接從五樓樓梯口飛躍下來，像隻怪物一樣，伸手就要來抓“消極怠工”的鄧俊明。
    “他們不遵守秩序，就要使用暴力！暴力，會不會？”
    胡經理五指成爪，直直衝向鄧俊明的麵門，這一下要是抓實了，必然不死也殘！
    情急之下，鄧俊明用了一件保護道具。
    暫時躲過胡經理的攻擊之後，他連忙回答：
    “我當然能幹，隻是擔心下手沒輕重，傷到他們。”
    胡經理肥胖的臉上擠著猙獰笑意：
    “員工哪怕被打死，也不能被隨便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