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老奶對視一眼，隨後老頭顫巍巍的說道：
    “我覺得一套……三萬？”
    薑戀扭身就走：“太貴了，你們不誠心，我們還是睡地上坐地上算了。”
    他們每個玩家的網貸額度便是三萬，家裏東西被抵押走，又自己花錢買回來，已經夠憋屈了。
    “等會！”
    老頭下意識伸出電鋸阻攔：“降一點降一點……”
    薑戀和其他玩家停下腳步，這也是他們提前商量好的策略。
    老頭試探著問：“兩萬九千九百九……”
    “走吧，睡地上。”薑戀氣笑了。
    “別走等會，開個玩笑！”老頭訕笑：“你們說個價？”
    薑戀思索幾秒：“加起來一套五千。”
    老頭冷笑一聲，手指按開電鋸，轟鳴的聲音立刻響徹整個屋子。
    老奶也開始有所行動了。
    “等會，我們退一步加點，一套給八千。另外我還想花大價錢買點別的東西。”
    薑戀不慌不忙，兩句話暫時止住了老兩口的攻擊趨勢。
    “買什麽東西？”
    “我想買你口袋裏的那隻手機。”薑戀誠懇說道。
    老頭狐疑：“買我的手機？昨晚還有小偷想偷我的手機，哼……”
    “我之前找大師算過，說讓我買樓上住戶的手機炒股，能發大財，雖然聽著有些玄學，但這種事也說不準嘛！”
    薑戀張口就來。
    大爺將信將疑，臉上抽動幾下，目光有些狂熱的盯著薑戀：
    “說明這隻手機很值錢，你都要發大財了……這手機，一百萬！”
    幾個玩家驚的差點把午飯都嘔出來，盡管大家已經提前做了心理準備，但準備的顯然不足。
    姚俊“嘖”一聲：“獅子大開口喲，哪裏買不到手機？指不定你炒股發財都賺不回這一百萬。”
    石夢秋補充：“你樓上住戶？除了501之外，502也算你樓上啊！”
    薑戀恍然大悟：“對啊，差點忘了這一茬，大哥，你手機賣不賣？”
    姚俊一拍胸口：“當然賣，給錢就賣！”
    “要不我們換一家買。”
    薑戀轉頭看向時燼，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時燼點點頭：“都聽老婆的。”
    蘇嘉和陳勁鬆則是在一旁附和：“就是，別做冤大頭，本來也就是沒影子的事兒！”
    老奶麵露焦急，伸手擰了一把老頭枯瘦的手背，這麽一擰，便擰下一塊腐爛的皮肉。
    腐臭味愈發濃重，玩家們心頭也是一陣惡寒。
    老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後咬牙：
    “既然這樣，我也不訛你們，一口價，也吉利……八萬八！”
    姚俊：“買我的，我的八百八就賣！”
    薑戀蹙眉：“哎呀八萬八還是太貴了，你看……”
    時燼搖頭：“我也覺得太貴了。”
    “嗬！你們做局給我看呢？”
    老頭看眾人這樣，目光突然變得陰鷙起來：
    “最後一次談價，四萬，要的話……等你們錢到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幾個玩家快速對視一眼，這個價隨便哪兩個玩家的網貸加起來付，都是夠的。
    薑戀歎一口氣：“那還是買你的吧，希望能讓我發財。但這手機我能不能提前檢查一下？”
    老頭老奶同時搖頭：“不行！必須得看到錢！”
    這一點是完全沒得談了。
    玩家們有些失望，但白天好歹是先穩住了這老兩口。
    心情沉重走出冗雜擁擠的501後，薑戀擺擺手：
    “各回各家吧，情況現在就這樣。大家如果有意向配合合作，夜間就直接開群語音，無論詭異在哪裏，都能商量。”
    說罷，便拉著時燼的手返回401。
    四個玩家快速對視一眼，又若無其事心照不宣的挪開目光。
    合作說起來就是一句話的事，但都是要拿性命當誘餌。
    更何況……
    很可能有玩家死在老頭老太手上後，詭異就會消失。
    時間在忐忑不安中過的格外緩慢，大家都待在自己的房子裏，但群裏的談論和聊天卻沒有停下。
    薑戀沒有參與，她在夜間十二點到來之前，又補了一覺。
    以她現有的道具，活著離開幸福公寓並不是什麽難事。
    至於其他玩家……就得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驚悚世界裏，處處都是人性的考驗。哪怕是親近的人，在生死麵前也很可能會撕破臉，觀察人性越多，就越是會感覺到失望。”
    還有幾分鍾就是夜間十二點，時燼看著薑戀在提前為夜間做準備，輕聲提醒。
    跟那幾個玩家兩天相處融洽，薑戀看起來又很重感情。
    時燼想預先為她打預防針，以免結果不如人意時，她會難過。
    “失望？”
    薑戀搖頭笑了笑：“我向來都在以最黑暗的想法來揣測人性，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其他玩家都選擇獨善其身。這也不能說他們就是錯的，在死亡麵前，努力求生是本能。”
    “我已經幫到這一步了，剩下的，全靠自己選擇。”
    時燼愣了愣，薑戀的想法一直都清醒而豁達。
    心中保留善意卻絕不聖母。
    午夜十二點前兩分鍾，小群裏發起了群語音。
    所有玩家都心照不宣的加入了群聊。
    大家都沒有過多廢話，現在恐慌和抱怨都是無意義的。
    十二點一到，薑戀即刻聽到了天花板處傳來電鋸聲，她握緊黑曜石匕首抬頭，看到天花板竟伸出了電鋸。
    “老頭先來了401，老奶去向未知……不，她也來了401！”
    薑戀神色一凝，今晚危險翻倍。
    老頭老奶都變成了高度腐爛的模樣，從天花板處陰笑著跳了下來，雖然身體腐爛，但速度卻快了不少。
    不敢想象要是今夜再加上那三家住戶，該是怎樣的絕望場景。
    陰風伴隨著腐臭味撲麵而來，薑戀立刻躲閃，但在兩個詭異的夾擊下挪騰十分受限。
    群語音裏，是一片驚呼聲和倒吸冷氣的聲音。
    薑戀握緊匕首，她在等待，實在不行……
    就上道具吧！
    時燼知道薑戀在等待什麽，此時並沒有加以幹涉。
    等她被兩個詭異逼到牆角、退無可退打算用道具的時候——
    手機裏傳來一陣像是唱歌的詭異哭聲：
    “我的個對門鄰居啊，你們老兩口累死的好慘啊！沒人收屍我給你們哭喪啊……”
    即將碰到薑戀衣角的電鋸僵住，玻璃瓶也頓住。
    老頭老奶像是僵屍一樣，緩慢轉身走到門邊，當著薑戀的麵打開門。
    “走樓梯上樓了，姚俊別唱了，抵抗不了立馬說！”
    薑戀身體微微放鬆，嘴角也緩緩勾起。
    還是有驚喜的。
    語音裏，姚俊哀嚎一聲：“唱什麽啊？哭喪呢……我老家都這麽哭的！到我門邊了，這辦法有用，待會等你們救我狗命了！”
    石夢秋和薑戀的聲音同時響起：
    “放心！”
    陳勁鬆的聲音也緊隨其後：“哥哥，我已經準備好哭喪了！”
    黑夜漫長，但幾個玩家心頭卻鬥誌十足。
    第一次在副本中嚐試通力合作，這一次，說不定他們真能全員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