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燼深吸一口氣：“我不做什麽，我隻是去弄清楚，她究竟是怎麽進副本的。何況，萬一她也在等我呢？”
    付圓愣了愣，有些不確定的問：
    “老板，問句不該問的，你跟她……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你們簽訂契約了？”
    “既然知道不該問，就別問。”
    冷冷的聲音還在樓道裏，裝逼的BOSS身影卻已經閃進了某個宿舍。
    薑戀在極致的黑暗中，讓自己的呼吸聲平穩下來。
    眼下所有情況都是兩眼一抹黑，剛剛的夢依舊纏繞思緒中，揮之不去。
    甚至讓她開始重新猜測薑青青的去處。
    當時藏在燈裏的攝像頭，究竟是誰放的？
    在薑青青身故之後，那個房子被反複排查、反複打掃。
    然而半年後，卻遺留了一個攝像頭，被溜進去的自己拿到了。
    還有時燼從前說過，他們高級詭異是十死無生，被驚悚世界拉進來當高級詭異的。
    薑青青當時已經是玩家了，當時遇到的情況也算得上是十死無生，她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思緒紛紛擾擾，薑戀半晌都沒有想明白。
    黑暗中，忽然聽到有沉重的腳步聲大步進了宿舍，薑戀一顆心重新被吊了起來。
    不遠處，腳步卻停了下來，隨即傳來的，是一道嗓音低沉帶著些許沙啞的男聲：
    “老婆，對不起。”
    是時燼。
    薑戀瞬間就覺得心放了一半，另一半……副本裏的詭異可是很狡猾的。
    萬一是在以這種方式引誘她觸犯規則呢？
    她不動聲色繼續閉眼裝睡，來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又走近兩步站在床邊。
    “老婆，顧盼兮她們三人進副本了，這依舊是個惡人本。我沒有拉你，但未知原因，你好像又被卷進來了。”
    時燼的聲音帶著微微歎息，但薑戀卻再也裝不下去了。
    她瞬間坐起來：“顧盼兮？三人？”
    眼前適時出現一團迷蒙的光暈，照亮一小片區域，不知時燼用了什麽手段。
    但光暈裏的他，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看起來與以往形象大相徑庭。
    “沒錯，顧盼兮、陳滄還有石傑，他們三個都進了這個副本。但你……”時燼眼中出現歉意和迷惑。
    “這樣啊！那就正好，這麽大的仇，得親自報才過癮！”
    薑戀眼底濃烈的恨意迸發，一閃即逝。
    她坐在上鋪，看向站在床邊比自己矮上一截滿臉歉意毫無氣勢的時燼，想了想，張開雙手：
    “抱我下去。”
    “但你現在穿著睡衣。”時燼有些不自在的瞥過眼睛。
    薑戀黑發鬆散，身穿鵝黃色的睡衣，還是吊帶款的，細弱的兩根肩帶掛在她雪白肩頭，睡衣款式寬鬆。
    稍微動作大一些，恐怕就會春光乍泄。
    他雖然有那麽點小人之心……卻不願此時此刻趁人之危。
    “那你上來。”薑戀右手支著下巴。
    “宿舍上鋪床很窄，況且你現在……”
    “擠一擠，隻要床塌不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薑戀空出的左手拍了拍床邊空處。
    時燼喉頭有些幹，想了想，拉過薄被蓋在薑戀身上，這才脫了鞋，瀟灑跳上床。
    果不其然，這床十分狹窄，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睡上去異常擁擠。
    時燼下意識將眼前人攬進懷中，喟歎：
    “老婆，真想你啊！”
    薑戀心頭被剛才的夢吊著，此時無意其他。
    往時燼懷裏鑽了鑽，找到些微安定的感覺後，才將剛才夢中發生的一切原封不動和時燼複述了一遍。
    時燼聽後大皺眉頭：“你是說，夢裏都是薑青青的聲音……但從前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沒有人先成為玩家，作為玩家死後忽然變成高級詭異。
    況且我查找了高級詭異的所有名單，無論是薑青青、還是顧青青，都同樣查無此人。”
    薑戀回想著夢裏的一點一滴，也是毫無頭緒，想了想又問：
    “那你們高級詭異有沒有權限，將現實世界中的玩家直接拉進驚悚世界呢？”
    時燼搖頭：“除非玩家剛好進了驚悚世界，我們才有權限操作其他。能將人直接拉進驚悚世界的手筆，恐怕隻有……”
    他眼睛望向宿舍的天花板，像是在透過天花板，看更高更遼闊的東西。
    薑戀暗暗心驚，所以她被拉進驚悚世界，是這方世界的手筆嗎？
    但是那又關薑青青什麽事呢？
    “她在夢裏要我問心……我猜測沒說完的話可能是問心無愧，但我被拉進這個副本的用意又是什麽呢？”
    薑戀百思不得其解。
    她蓋著薄被的身體蜷縮在時燼胸膛處，全然未覺自己靠著的身體，早已僵硬的不成樣子。
    時燼的身體像緊繃的弦一樣，連有些粗重的呼吸都在刻意放緩。
    “老婆，根據我這麽多年對驚悚世界的觀察，我總覺得迷霧天穹之上，或許藏著一雙審視萬物的眼睛。驚悚世界中所有的副本，似乎都在有意無意考量人性。
    我懷疑你被抓進這個副本，也是驚悚世界的手筆。那雙眼睛或許是看到了幾隻正在掙紮的、有趣一些的小蟲子，所以想將它們抓到一起爭鬥。”
    時燼慢慢說著，語氣莫名有些沮喪。
    很早之前他便有這麽點猜測，驚悚遊戲……就是一場盛大的遊戲。
    他們這些掙紮在其中的NPC也好、玩家也好，不都是遊戲中的人物嗎？
    薑戀聽出了他的失落，伸出手掌搭在他的肩頭，盯著他鏡片後的黑眸說道：
    “你在自責嗎？我剛剛想了很久，我跟顧盼兮是遲早要對上的，而且我剛剛想到了一個從前下意識忽略的細節：
    那隻攝像頭就被放在燈裏，顧家過後清理現場帶來的人都是專業的，怎麽就偏偏留下了這隻攝像頭？”
    從前我一直覺得是上天有眼，是我運氣好。但如果迷霧中真有那麽一隻眼睛在盯著我們看笑話，那也一定有一雙大手，早早就在撥弄命運的棋盤，你我皆是棋子。”
    “你想跳出棋盤嗎？”
    薑戀的話像驚雷一般炸響在時燼的耳畔，他們都是棋子？
    這個破地方一直在讓本該死去的人玩遊戲，不停的考驗人性。
    現在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把薑戀再次卷了進來，惡意已經顯而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