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剛剛那兩個中年男人返回來。
    拿著大拖把和清潔工具，輕而易舉將地上血泊清理掉，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中，整個班級剩餘的學生盡管個個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但卻沒有一人質疑。
    像是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薑戀心中有些疑惑，隻是違反一點小小的規則就得死，但是怎麽測驗不合格卻隻是受罰呢？
    她將這點違和記在心裏，隨手拿起一本書心不在焉看了起來。
    手上拿著的是一本高等數學書，看起來像天書一樣。
    畢業後，當年所學的東西早就忘得七七八八。
    就算強行臨陣磨槍，恐怕也不快不光。
    煎熬的晨讀持續了一個小時。
    到七點半的時候，廣播有了新通知：
    “現在是詭異時間七點半，請在半小時內吃完早餐，並返回教室上課。”
    教室裏剩餘43個學生，大概男女各半。
    聽到廣播聲後，趕緊都放下書本，向還殘留著血腥味的教室門口跑去。
    幾個玩家特地落後一些，薑戀留意了一下，落在後麵腳步緩慢滿臉警惕的，竟有十個人之多！
    六男四女，全都麵色沉靜，其中還包含剛剛跟顧盼兮搭話的兩個男學生。
    這個副本怎麽會有這麽多玩家？
    難不成拉了一堆惡人玩家？
    奇怪的念頭一閃而過。
    “走，我們也去食堂看看。”
    石傑嘴角肌肉抽搐兩下，陰狠的剜了顧盼兮一眼，隨後叫陳滄一起走。
    其他人看上去全都各自為營，也陸續往教室外走，似乎沒有組隊進副本的。
    顧盼兮原地停留兩秒，絲毫不在意陳滄和石傑厭惡的目光，她掃視一圈，本打算向另外兩個女生走去。
    但剛邁開步子，那兩個女生卻不約而同皺起眉頭，大步走出教室。
    薑戀腳步稍微落後了一點，餘光看到顧盼兮大步向她走過來：
    “你好，我是顧盼兮，能一起走嗎？”
    薑戀掐進手心肉中的指甲鬆了鬆，她扭頭，露出一個略微冷漠又疏離的微笑：
    “可以。”
    這個副本裏顯然都是人精，她再裝無辜小白兔那一套不管用，顧盼兮也不會信。
    不如就正常對待，等他們狗咬狗後，伺機殺她。
    顧盼兮早已觀察薑戀許久——
    穿著普通的藍白校裙，但依舊能看出來身段十分不錯，也足夠冷靜。
    烏黑濃密的頭發隨意挽成低馬尾紮在腦後，背影美好的令人浮想聯翩。
    但偏偏一轉頭，麵色黑黃、滿臉麻子，像落滿了蒼蠅屎。
    顧盼兮在心裏肆無忌憚惡評了一番，但表麵卻裝作鬆一口氣的模樣。
    快步走過來跟薑戀並肩，裝若無意的套話：
    “昨晚在宿舍可真是驚心動魄，我一夜都沒睡著，後麵人還醒著，但是卻感覺到了鬼壓床。你呢？”
    想從別人那裏獲取信息，就先分享一部分關於自己的，以便於打開話匣子，獲取他人信任。
    薑戀心知肚明，但麵上卻不動聲色：
    “一樣。”
    顧盼兮被這冷冷淡淡的兩個字堵的有些不上不下。
    繼續套話，問：“你昨晚是怎麽進副本的？其實我昨晚……反正挺離奇的，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一樣。”
    故意語焉不詳，想讓薑戀補充剩餘的部分。
    薑戀依舊語氣冷淡：“你們怎麽進的我就怎麽進的，我剛剛看到你跟那兩個男玩家似乎頗有淵源，怎麽不去問問他們？”
    “頗有淵源”幾個字咬的重了些。
    問題沒有得到回答，反倒又給顧盼兮推回一個問題。
    這次顧盼兮倒是重新打量了一番薑戀，沒想到這個樣貌普通到有點醜陋的女孩，性格還挺帶勁。
    恐怕過副本也有幾把刷子。
    想到這裏，顧盼兮立刻收起了套話的心思，她對實力強的人，總會保留多幾分敬意和警惕。
    當下便決定部分坦誠相待。
    “我是睡夢中忽然被拉進副本的，醒來就躺在宿舍床上，夜裏違反規則會被詭異騷擾，沒有道具就會死亡。另外，我昨晚在使用道具的時候，發現有一件道具使用失效了。”
    顧盼兮一邊說著，一邊細致觀察薑戀的反應。
    果然，薑戀眉頭皺起看向她：“道具失效？”
    “你昨晚沒用道具嗎？”
    “沒用，我昨晚沒有貿然違反規則。”
    顧盼兮：“……這樣啊，那你挺謹慎的。對了，看我這記性，你剛剛問我和那兩個男玩家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吧？”
    薑戀冷漠的麵色稍微緩和了一點：“知道，你是女明星，電視上見過許多次，不過不好意思，我不追星。”
    “不是不是，”顧盼兮連連擺手，看起來極度真誠：
    “我不是要在你麵前擺明星的架子，隻是想回答你剛剛的問題——
    我是驚悚遊戲的玩家，也是女明星，那兩位是我曾經一部戲的投資人，曾經趁機給我水裏下藥偷拍了我的不雅照。然後以此威脅我，問我借道具，說是借……但其實，唉！”
    顧盼兮歎一口氣，眼底是濃烈的無奈與哀傷。
    信手拈來的謊話，但她卻演的像模像樣。
    薑戀目光適時流露出幾分同情，又問：
    “那你們既然有矛盾，怎麽還一起進副本？”
    顧盼兮苦澀搖頭：“我也不清楚，但就這麽巧。他們兩個剛剛說車禍什麽的，好像是出了車禍迫於無奈進副本，我是恰好要過這個副本，不知怎麽就遇上了。”
    語氣誠摯，帶著恰到好處的可憐和倔強。
    薑戀知道顧盼兮接近她，是想找個看起來好說話的玩家核對副本信息。
    而她所表現出的冷漠也好、稍微流露出的同情也好，都是為了騙取她的信任做鋪墊。
    “好吧，不談這些無聊的八卦，我現在隻關心怎麽過副本。”
    薑戀臉上對人拒之千裏的冰霜似乎消融了一些，她跟顧盼兮並肩走著，兩人已經到了食堂門口。
    此時走在前麵的學生們都進了食堂吃飯。
    食堂門口掛著牌子：
    【餐食免費，拒絕浪費】
    還好，是吃白食。
    “不說八卦了，咱們趕緊先去吃點東西，午飯不知道得拖到什麽時候了。”
    顧盼兮十分自來熟的伸手，薑戀及時躲開。
    想挽住薑戀胳膊的手就那麽落了空，顧盼兮臉上熱情的笑意僵了瞬間。
    又立刻若無其事看向食堂裏：
    “飯菜好像沒什麽問題，那幾個玩家已經開始吃了。”
    薑戀沒有理會，跟顧盼兮說話的每一秒，都覺得她會隨時吐出蛇信子。
    她大步往食堂走，剛剛顧盼兮伸手想挽她的時候，薑戀本能覺得惡心異常。
    甚至有種想立刻掏出匕首將她千刀萬剮的衝動。
    但生生忍住了，不能衝動。
    從前日思夜想的機會就在眼前，她得步步為營。
    何況……現在又有人牽掛她，在意她的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