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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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巫搖搖晃晃的推開了圍在他身邊的永琪爾泰他們,嘴裏念叨著要去找哥哥,要殺穀蘭,衝到了湖邊,湖邊的圍欄攔住了他,他伸手不斷的抓著麵前的空氣。
    阿香阿山倆人撥開圍在他身邊的人群,扶住搖搖欲墜的他,大巫兩下把阿香阿山推開,他罵道:“你們什麽東西?敢來拉扯我,滾開!我要摘荷花,不要打攪我,都滾開。”
    阿香忙哄著:“現在沒有荷花,還沒到季節,首領冷靜點,我們回去,回去我給你彈琴聽好不好?”
    大巫完全沒任何反應,他還麵向著湖麵兩個手在麵前亂抓,過了一瞬,他才回:“你叫錯人了吧,我不是首領,首領是我哥哥,我要去找大哥哥。”
    看大巫這副瘋魔的樣子,小燕子賽雅紫薇幾人在後麵已經淚流滿麵,阿香紅著眼睛,上前拉住大巫,大聲提醒:“大哥哥已經不在了,你清醒點行不行?大哥哥早就不在了,你不要這樣,大哥哥看到你這樣他會不安的。”
    阿香剛說完,就被大巫重重的推開,後麵的長安和爾康幫忙扶穩了阿香,大巫突然大叫道:“我要去找大哥哥,我要回家去。”
    說罷推開拉扯著他的幾個男人,翻身就掉進了荷葉叢中,湖裏棲息的水鳥,被嚇得大叫著飛走。
    阿香阿山還有周圍巡邏的侍衛一瞬就跟著跳了下去撈他,康安和鄂春蕭劍舒藍文君竹班傑明都即刻跟著跳了下去,蕭晨和老段小六剛到荷花湖邊就親眼目睹了這場事故,蕭晨一個飛身跳了下去,小六一看事情不對連忙催促:“老段快下去幫忙,他們大多都是北方人,水性肯定不好。”
    老段緊接著跟著一起跳進了水裏,小六跑到了湖邊和滿臉焦急的永琪爾泰他們站在一起,忙問:“怎麽回事?二奶奶怎麽回事?我們好不容易把二爺給勸回來了。”
    小燕子哭著怒斥:“我哥這次真是太過分了,一句話不留就走了。”
    元元和嘉幾人紅著眼睛還要安慰小燕子。
    下去那麽多人,還是蕭晨最先找到人,他拖著沒任何動靜的大巫爬上了岸,永琪幾人忙撲上前去幫忙,蕭晨雙手顫抖的按著大巫的胸口,後麵眾人緊跟著都上了岸,按了沒幾下大巫吐了幾口水出來,蕭晨瞬間鬆了口氣,他倒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呼吸,眼角不自覺沁出淚水。
    小六忙扶他坐了起來,安慰:“好了,二爺好了,二奶奶已經醒了。”
    蕭晨瞬間回過神,他拂開小六,撲過去一手抓著大巫的領口,一手握拳準備往他臉上招呼,隻是拳頭到他麵前他又停下了,大巫注視著他的眼睛,挑釁般開口:“打呀!動手啊!怎麽不打了?”
    蕭晨紅著眼睛,瞪著他的眼睛,倆人眼神一交織就都忍不住眼淚汪汪,蕭晨撇開臉一瞬壓下想哭的衝動,回頭質問:“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大巫還被他抓著領子,他無所謂般隨口回:“不要了,你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幹脆下去找我哥哥嫂嫂玩算了。”
    蕭晨被說的一陣巨大的難過湧上心頭,他一時忍不住眼淚狂流不止,抹了把淚,爬起身將大巫扶起,叫道:“阿山叫巫醫。”
    隨後跟阿香倆人扶著昏昏沉沉的大巫快速回了青山院。
    大家在後麵看的心中難受不已,晴兒忙說:“我已經叫人給你們準備了幹淨衣服,你們先去換身衣服,班傑明你將就一下,家裏沒有西洋服給你換的。”
    班傑明無所謂的回:“沒關係的,還是得蕭晨去找他才行,我們這麽多人跟下餃子一樣下去撈,都沒找到他人,蕭晨下去一會兒就找到人了。”
    隨即要換衣服的跟著蕭劍去了客房,不換衣服的跟著晴兒小燕子她們一起去了青山院,隻是在青山院門口被攔住了。
    青山院被戒嚴了,任何人不得擅闖,小燕子在門口跟守門的侍衛掰扯半天,她嘴巴都說幹了,結果侍衛還是滿臉疑惑,最後又回了句苗語。
    蕭劍他們換完衣服過來時就看小燕子他們都在青山院門口站著,大家會合後,看進不去,爾康出來打圓場道:“走吧,咱們還是走吧,圍在這兒也沒用,守門的這幾個侍衛聽不懂漢語,裏麵又有命令不讓任何人進,咱們在這待著也沒用,晨哥回來了,他會照顧好阿木的,我們先走吧。”
    小燕子擔憂的問 :“那他們再吵起來了怎麽辦?”
    爾康笑回:“到時候咱們再來拉架就行了,我看估計不會吵了。”
    蕭劍也立刻打圓場道:“走吧,今天飯也沒吃好,我們先去餐廳在用點,這裏有人照顧著我們不用擔心。”
    永琪忙跟著蕭劍爾康招呼著眾人移步去了餐廳,下人重新上菜,大家坐了兩桌,看小六老段一直盯著班傑明看,蕭劍忙起身介紹:“老段小六,這位洋人也是我們的好兄弟,我們逃亡完回北京那一年他回國去了,前段時間剛回北京,他叫班傑明,那位就是小燕子經常說的娶了明月的舒藍妹夫,就是那個當督統的妹夫,其他人你們都見過,舒藍不知道當年你們見過沒,我記得好像是沒見過。”
    小六老段起身見禮,班傑明舒藍立刻回禮,小六笑回:“沒見過,倒是沒少聽你們說舒藍追妻的偉大事跡。舒大人果然比小燕子口中描述的更加不凡。”
    舒藍臉紅的跟小六客氣起來,小燕子起身走到男人這桌,隨口說:“我怎麽記得你們見過,那年在家裏吃飯,我記得當晚舒藍也在啊。”
    康安淡淡回:“不在,舒藍當時被貶成鑾儀衛的了,他成天忙著給皇上扛傘,那天晚上沒空來,我們四個來了,那天晚上都喝多了。”
    小燕子笑問:“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人家舒藍比你強,人家被貶官也隻是從三品貶到六品,至少還是個官,你直接被貶成平民了,誰都能說上你幾句了。”
    兩桌人忍笑,康安忍笑白了眼小燕子,他道:“我為什麽記這麽清楚,因為你們永琪那天晚上喝多了跟你一個德行,非要跟我比武,給我纏的沒辦法了跟他比了一段劍術。”
    一瞬哄堂大笑,永琪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燕子笑問:“我怎麽不知道?最後誰贏了?”
    爾康笑回:“這還用說嗎?就跟你跟賽雅今天一樣,永琪當時倒不像你們今天哭天喊地的求饒,他勉強跟敬齋戰了五十回合,自己認輸了。”
    小燕子不好意思的輕笑,老段忙問:“小燕子賽雅今天怎麽了?哭天喊地的求饒?她們倆終於把敬齋惹毛了?”
    一瞬又是一陣大笑,小燕子大叫:“老段!怎麽說話呢,什麽把他惹毛了。”
    晴兒笑著重複了一遍早上比武的事情,餐廳裏終於傳出一陣爆笑聲。
    重新上菜,這次大家都沒喝酒,隻是以茶代酒,喝了兩下,小六夾著一筷子筍絲剛準備送進嘴裏,突然又放下了,他看著對麵坐著的康安,問:“聽說敬齋前些日子又中毒了?養好了沒?真是夠背的,這連半年都不到聽說都中了好多次毒了。”
    康安放下筷子隨口回:“好了,早好了,不用擔心。”
    小六老段點頭,小燕子又興奮了,她又起身跑到小六老段身邊,高聲講述:“小六,老段我給你們說,你們不知道他確實夠點背的,皇上非要給他娶媳婦兒,給他選了兩個宗室格格,他自己不喜歡,誰知道人家倆小姑娘也不喜歡他,人倆一合計幹脆弄死他算了,他一死人家也沒煩惱了,那晚在宮裏就給他下毒了,他毒發都上西天了,沒氣了,有個太醫先給診脈,一診完太醫就嚇的跪在地上說他沒脈搏了,然後嫂嫂哥拿著一個簪子,照著他胸口狠狠兩下,把他給紮回來了,我就說他這人命可真夠大的,一般人早死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看著看著不行了,要死了,結果最後總是峰回路轉,又活了。”
    小六老段聽的聚精會神,小六不禁感歎:“確實夠厲害的!”
    小燕子又興高采烈道:“還有呢,你們還不知道呢,人家在我跟紫薇在宮裏的娘家漱芳齋養病,養了十來天就活蹦亂跳了,最後要出宮那天,你們不知道當天來了好多聖旨,一次把他的官位全給複了,最後又給他錢花,還給他封了個王爺當,他現在可是王爺了,還好皇阿瑪 腦筋清楚,沒讓他越過我去,不然他就跟我平起平坐了。”
    小六驚喜的問:“真的?真當上王爺了?”
    小燕子隨手拍了下小六肩膀,回:“騙你幹嗎?人家中了次毒,好了後直接當上王爺了,嘉勇郡王,他當時都傻了。”
    小六老段忙起身拱手:“恭喜恭喜!真是天大的好事,二爺也不告訴我們一聲,恭喜恭喜嗷!當王爺確實好,比讓你結婚好多了。”
    康安笑著起身拱手回禮,小燕子樂嗬嗬的又道:“你們倆什麽時候到天津的?這次在北京多玩幾天嗷,我給你們講福元子的糗事聽。”
    康安無奈的瞪著小燕子,兩桌人放聲大笑,老段笑回:“敬齋的糗事怕沒有你的糗事好笑啊。”
    爾康笑道:“小燕子又想跟今早一樣了,趴在地上認錯道歉。”
    小燕子回懟道:“那我不講福元子的糗事了,我講叮當的,春兒到時候你給我透露透露叮當小時候的糗事嗷。”
    鄂春迫不及待的回:“沒問題!”
    看大家神色都輕鬆許多,小燕子這才平靜問:“小六,我哥這些天在天津怎麽樣?”
    小六瞬間不笑了,他靜靜回:“我們也是二爺到天津第三天早上才到天津,聽錢莊掌櫃說他到的前兩天沒什麽異常,還看了半天賬本,查了半天賬,結果底下有個鋪子賬對不上了,管鋪子的掌櫃聽說他在查賬嚇得當即卷錢跑了,二爺親自帶人連夜把那個掌櫃給抓回來了,聽說剛跑出城就被抓回來了,反正我們到的時候那個掌櫃被他打的不成人樣了,聽說收拾完掌櫃,就去了風滿樓,那是我們自己的店,然後就住裏麵了,天天喝酒,就沒什麽清醒的時候,錢莊管事的找他有事他都不管了,老段這些天是喝夠了,成天醉的跟狗一樣,我嘴巴皮子都說破了,才把他勸回來,到底怎麽回事?他們倆因為什麽能吵的這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二爺這樣,二爺喝多了還哭,哭個不停,那眼淚唰的一下就從眼睛掉出來了。”
    小燕子聽的又心疼又氣,她恨鐵不成鋼的說:“我就說怎麽瘦了一大圈,他倆吵架具體原因我們也說不清,當時沒有人在現場,晴兒跟紫薇去勸架的時候已經吵到中途了,但我哥這次肯定是錯了,他衝動了,他當著滿院子侍衛手下的麵,當場扇阿木耳光,那些人都是阿木的下屬,一院子人都在眼睜睜看著,他讓阿木臉往哪放,阿木的一個手下犯了大錯,阿木要殺他攔著不讓殺,聽說倆人就開始吵起來了,穀蘭死有餘辜,要是有人敢扔我父母的牌位,我就是拚死也要殺他泄憤。何況他們吵完了第二天他一聲不吭就走了,留下阿木一個人在家裏傷心,你問敬齋,這些天敬齋都累癱了,天天不是陪他喝酒就是玩,他們也是經常喝的爛醉,我們都不敢問他,他也不說反常的很。”
    老段不可置信的問:“穀蘭是誰?扔父母牌位?”
    小燕子解釋:“穀蘭就是那個犯錯的手下,犯了大不敬,他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氣上頭了扔了祭司府供奉上任首領的牌位,上任首領是阿木的親哥哥,阿木能不殺他泄憤嘛,我哥死活不讓殺,然後就那樣了。”
    老段小六對視一眼,倆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小六突然開口:“小燕子,你也別怪你哥,以我對二爺的了解,肯定還有其他原因他才會動手的,你哥就不是個衝動的人,肯定還有其他原因,咱們都不知道而已。”
    康安立刻附和:“說的對,我之前就想說了,估計還有其他原因,不然不可能記這麽久的氣,小燕子你別在說那些氣話了,讓蕭晨聽見了他肯定傷心死,他對你可真是好的沒話說,這是他們倆的私事,你別插手,不管誰對誰錯你都別亂說話。”
    蕭劍爾康忙跟著康安一起附和,小燕子默默的點了下頭。
    飯用完後,大家剛移步到客廳坐下,客廳的門就再次被推開,蕭晨先踏進客廳,大巫隨後而至,倆人一前一後默默進來,大巫穿著身中衣並未配腰帶,頭發也是隨便的攏到後麵。
    他二人一進客廳,客廳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二人,蕭劍幾人甚至不由自主的起了身,蕭晨走到空著的大椅跟前預備坐下,大巫一手扯住他的手腕繼續往前走。
    到了小燕子紫薇倆人坐的榻子前停住,麵無表情的命令:“起來!”
    小燕子紫薇默默起身,大巫拉著蕭晨在榻子上坐下,他隨手抱住蕭晨的手臂,順勢靠在蕭晨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大家看的目不轉睛,都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蕭晨麵無表情也不主動開口,小燕子剛想問,大巫閉著眼睛吩咐:“小燕子?”
    小燕子從椅子裏跳起,激動回:“小燕子在!”
    “讓廚房給你哥做碗杏仁茶吃。”大巫慢條斯理的吩咐完。
    小燕子立刻叫道:“永琪,快去吩咐廚房去。”
    永琪起身快步出了客廳,等永琪吩咐完回來後,小燕子才弱弱的問:“嫂嫂哥,你跟我、我哥,你、你們倆沒、沒事了?”
    大巫突然睜開眼睛,回身坐好,看著大家都看著他,他掃視了一圈,隨口回:“沒事啊,我們一直沒事啊。”
    賽雅弱弱的接著問:“你、你們和、和好了?”
    大巫笑著反問:“和好?何出此言?我們一直都好啊,何來和好一說?”
    賽雅不敢在說話,她抬頭跟小燕子紫薇幾人對視一眼,現在又輪到紫薇來問了,紫薇也是小心翼翼的問:“你、你們不是吵架了嗎?這些天”
    紫薇還沒說完,大巫笑嗬嗬的打斷:“害!我們就是打情罵俏,鬥兩句嘴而已,什麽時候吵架了,我怎麽可能跟晨哥吵架呢,你們多想了。”
    永琪爾泰看著這一幕默默撓了下額頭,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燕子含笑問:“你們鬥嘴鬥這麽多天啊?真是好厲害。”
    大巫立刻狡辯:“什麽這麽多天,小燕子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話的,你哥去天津是有事要忙,我們好得很。”
    小六小心的問:“二爺,你們這是?”
    蕭晨抬頭,麵無表情的回:“就現在這樣。”
    小六不解,但還是點了下頭。
    小燕子笑著轉頭給鄂春舒藍老段文君竹他們指了指大巫,又指了下自己的太陽穴,示意他們腦子不正常,鄂春幾人低頭忍笑。
    康安默默從懷裏掏出一隻鐲子,丟給大巫,大巫接住看了一眼,又給丟了回去,他道:“送你們了,你怎麽又給我返回來了,送你了你戴去。”
    康安聽的茶水都從嘴角漏了下來,他快速抹了把嘴後,拿著那隻雀兒銀絲鐲看了一眼,道:“我,我一個大男人戴什麽鐲子,還給你。”
    康安又給扔了回去,大巫接住,又給他扔回去,大巫笑道:“誰規定男人不能戴鐲子了,你們大清律法裏麵有規定男人不能戴鐲子嗎?再說了這我送你的,我阿木斯仁送出去的東西豈能在收回,你拿著你不戴就放家裏,反正別扔了就行,你那隻是我哥親手給我做的。”
    康安嚇得立刻起身,快步上前親自將那隻鐲子遞給大巫,道:“你哥做的那我更不能拿了,你趕緊拿走。”
    大巫起身將他手推了回去,笑道:“送你了你就拿著,我哥給我做了幾大箱呢,不缺這一對,你拿著就當留個紀念。”
    康安還是要遞回,後麵鄂春長安隆安靈安舒藍永琪爾泰爾康文君竹都起身過來了,每個人都拿著鐲子準備還給大巫,大巫擺擺手,道:“都回去送你們了,就是你們的了,我不要,我多的是不缺這點,估計你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收到有人送你們手鐲,不要太激動,就是送你們個鐲子而已。”
    一群男人還在原地站著,蕭晨默默出言附和:“拿著吧,他是不是喝高興了硬塞給你們的,拿著留個紀念吧,沒事,他一直都那樣,一喝上頭了,就喜歡把身上戴著的東西送人,有次把自己穿的外袍,腰帶都送人了。”
    大家聽的一臉震驚,康安靜靜道:“原來是這樣,你把衣服送舒藍,把舒藍嚇得拿著衣服動都不敢動了,原來就是習慣,那這鐲子我拿著當個紀念了。”
    大巫不好意思的擺了下手,大家將鐲子揣回懷中,默默回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