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瞎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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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劍一曲吹完,亭中眾人正在鼓掌讚揚,賽雅扭頭跟小燕子說話時,餘光掃到了湖邊阿香和阿山的身影。
賽雅立刻轉頭,背對著眾人,大聲喊道:“小桃!”
賽雅邊招手邊喊,小燕子一看也跟賽雅一樣的動作,大喊:“小桃,過來!我有好東西給你,快過來!”
在小燕子賽雅的大喊中,阿香一個人默默進了亭子,他肩上還裹的有繃帶沒拆,走路也走的很慢,小燕子賽雅跑到亭子口將他迎了進來。
阿香剛在小燕子身旁坐下,爾泰笑著起身,拱手行禮:“侯爺來了,侯爺您吉祥啊!下官來給您請安了!”
阿香嚇的一頭站起身。
舒藍有樣學樣,跟著爾泰一起,拱手行禮:“下官也來給您請安了,侯爺吉祥啊!”
阿香一瞬臉色緋紅,眾人已笑的前仰後合了。
小燕子賽雅扯著阿香又坐下了,大巫笑問:“隻有爾泰跟舒藍沒阿香的官大嗎?爾泰應該也不用行禮吧,爾泰可是蒙古的駙馬爺。”
爾泰恍然大悟,他笑道:“我這不是忘了,還有這個頭銜在,現在就舒藍跟竹子要給小侯爺行禮了,敬齋是超品,春哥不僅是正一品,還有公爵在身,長安也是一品,也有侯爵,隆安靈安不說了都是駙馬爺,剩下的我們幾個都是駙馬爺,我記得舒藍也有爵位,是伯爵,比侯爵小一級,他要行禮,我要不是有個駙馬爺頭銜,我也得行禮。”
阿香雙臉通紅,他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小燕子笑著叫道:“都別笑了,別笑我們小桃了,看把我們小桃笑的臉都紅了。”
不說還好,一說笑聲更甚。
小燕子笑著從懷裏掏出個首飾盒,在阿香麵前打開,阿香抬眼看了一眼,他一瞬眼睛放光,後抬頭看了眼小燕子,小燕子一本正經的問:“怎麽樣?小桃你喜歡嗎?”
阿香不由自主點了下頭,大巫湊過來看了一眼,他情不自禁的哇了一聲,伸手從盒子裏拿了一隻黃翡刻雙龍戲珠鐲,拿著細細打量了一番,眼神發光的問:“小燕子,你從哪弄的?這鐲子不錯我喜歡,這個黃翡翠品質也好,雕刻工藝也十分精良,給我弄副唄!”
大家也都湊上前來觀賞,阿香拿著另一隻,全神貫注的在觀賞,和嘉讚道:“這鐲子確實不錯啊,小燕子你在哪弄的?”
小燕子自豪的回:“大家不用想了,這副鐲子全天下隻有這一對,我請造辦處,金玉作的師傅定製的,那位師傅隻給皇阿瑪刻印章,我求了他兩天,他才答應給我做,二十天就做出來了。”
大巫又問:“那這塊兒翡翠你從哪弄的?給我弄塊兒原料,我去找皇上,求他下個旨給我做一副,我喜歡。”
小燕子搖搖頭,一本正經回:“弄不到,這塊兒翡翠也是唯一的,這塊兒翡翠我去皇阿瑪私庫找的時候就剩一點了,其他全讓皇阿瑪弄成印章了,這一塊兒還是我死乞白賴的從皇阿瑪那兒要過來的,勉強夠做一副鐲子。”
大巫歎了口氣,遺憾的搖了下頭,阿香隨口道:“那隻分你了。”
大巫眼神又亮了,他撲到阿香側邊,抱住阿香,探頭將自己的臉貼上了阿香的側臉一瞬,鬆開了阿香,笑說:“你真是我的好弟弟,你真是我們家的福氣!”
阿香臉熱的抿嘴忍笑,大巫喜滋滋的將那隻黃翡鐲子套上自己手腕,又拿另一隻直接給阿香也戴在了手腕上,他抬手搖了一下手腕,笑說:“多謝你啊小燕子,你費心了。”
除了蕭晨,大夥都看懵了,小燕子率先回神,她忍笑道:“你怎麽不親小桃一口,剛都把我們看呆了,爾康你學學,抱抱爾泰,跟爾泰貼下臉,讓我們看看。”
大巫笑回:“你見識短就別張嘴行不行,這是我們苗人的禮儀,貼麵禮是我們表示愛的。”
眾人笑著點了下頭,小燕子又遲疑的問:“唉,小桃你送他了,那阿山怎麽辦?我以為你要給阿山一隻的。”
阿香瞬間抬頭,注視著小燕子,反問:“他?他配嗎?他什麽檔次還想戴這種好東西,他的級別隻配弄個藤條編個環戴著就行了。”
一陣爆笑上演,大巫在一旁都笑的拍腿,小燕子賽雅笑的趴在石桌上。
爾康好不容易忍住笑,他問:“那你大哥哥給你做的十歲生辰禮那個鑲銀檀木鐲子,那可是你大哥哥給你做的生辰禮,那得多貴重啊,有一隻不是在阿山手上嗎?”
阿香忍笑立刻就回:“那是他不要臉,他搶過去的,我又打不過他,我有什麽辦法?他死皮賴臉的搶了。”
爾康聽的哈哈大笑。
小燕子忍笑又問:“上次在安全室,你也說是他搶的,但我最後聽阿山說是你送的,到底是搶的還是送的?”
阿香雙耳紅透,提高了聲音,反駁:“當然是他搶的,他想的美,我還送他,我送他兩個大耳巴子還差不多。”
大家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湖中心的笑聲震天。
等大家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聲,小燕子又道:“小桃,你看看你地位多高,你生病受傷,你二哥哥天天守在床前照顧你,阿山都沒位置,你二哥哥把床頭的位置給占光了,都快哭暈過去了,你們的野生大哥哥福元子,倒也天天都在,就是什麽也輪不到他做,你看看你生病這些天,你二哥哥成天都是披頭散發的,沒人給他梳頭發了,你不知道他都不出你們臥室門,成天守在床前,第四天的時候,我哥實在受不了了給他扯出去,專門叫了家裏梳頭嬤嬤過來,人家給他梳頭發的時候梳子上帶了兩根頭發下來,他把人罵得狗血淋頭,人家在不給他梳了,我哥也不行啊,他沒那個手藝,最後讓阿山跟丁琳去,結果那兩手藝也不行,辮子都辮不整齊,也被他大罵一頓,然後又把你們隨行的梳頭娘子叫了過來,結果他不讓人碰他頭發,這個人真的,跟個腦子有病的強牛一樣,誰都不行,誰都罵,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晴兒紫薇她們天天去給他梳,晴兒紫薇金鎖她們給他當了一個月的梳妝丫鬟,紫薇她們也隻擅長梳女子的頭發,天天給他收拾的早上中午還堅持的住,一到下午就鬆散了。”
大巫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撇開臉不看小燕子,大家又笑的拍腿叫絕,晴兒忍笑道:“這男人頭發真的不好梳啊,我們幾個都絞盡腦汁了,花裏胡哨的我們也不行,最後沒辦法也是天天給辮個辮子,他那個頭發又多又長,辮子都得兩個人來辮,一個人都不行,他頭發全辮成辮子比小燕子手腕都粗。”
小燕子突然又道:“誒,剛說到頭發,我想起來我前兩天看的書裏記載,前朝男子不用剃發,那時候的男子成年就要把頭發全梳上去,不能披發,披發就是不禮貌,人家說成年男子披頭散發那都是乞丐,流浪漢,要麽就是土匪蠻子,反正正常男人成年就要將頭發梳上去,頭頂用簪子簪住,嫂嫂哥你為什麽不全梳上去,你以前沒成年,現在你早成年了。”
大巫無語的看了眼小燕子,回:“你剛不還說土匪蠻子嗎?你忘了我就是蠻子啊,你看的書記載的是你們漢人的,我是苗人,還有以前的漢人成年之後是要把頭發梳整齊,但你是不是看書的時候不專心,漏了內容,以前的男人在成年時家裏父母要給行個加冠禮,行了加冠禮就代表成年了,然後才把頭發梳上去,我就算是漢人,我成年時家裏都沒人了,誰來給我加冠?一天問的都是些屁話,我們苗人結婚後也有把頭發弄上去的,不過要包個頭巾,太難看了我不喜歡,我們那裏沒這些奇奇怪怪的事兒,隨自己心,想怎麽弄怎麽弄。”
小燕子恍然大悟,她點頭道:“喔,我就說怎麽那年在月亮寨集市上,怎麽看到好多種打扮,原來是這樣,你頭發太長了,而且你頭發又多又厚,你不嫌重嗎?還是稍微修剪一下的好。”
大巫搖搖頭,回:“不行,我頭發掉一根我都心疼,更別說剪了,我阿娘她們都不喜歡我剪頭發,我大哥也不喜歡,他們就喜歡我長頭發,我從小就沒剪過幾次頭發。”
大家都驚訝的看著大巫,小燕子好奇的問:“你這也太誇張了,掉一根頭發你都心疼,怎麽跟永琪他額娘,愉妃娘娘一樣,永琪他額娘當年也是最心疼自己的寶貝頭發,你從小沒剪過幾次頭發真的假的?”
大巫點頭回:“不信你問阿香嘍,阿香跟我一樣也沒剪過幾次,我哥也沒剪過。”
小燕子好奇的看向阿香,阿香點了下頭,道:“真的,小時候母親是不喜歡我們剪頭發,反正我從有記憶開始,就沒剪過,最後剪發也是我們苗人每六年要為上任首領舉行大祭儀式,這個儀式裏麵有一條就是成年男女都要斷發,就剪掉一縷祭奠就行了。”
賽雅立刻轉身問康安:“敬齋,老哥,兕子哥哥當時是什麽發型?跟嫂嫂哥一樣嗎?”
大家都扭頭看著康安,康安隨口回:“長發飄飄,也是老長的頭發,但是發型挺簡單的,幾根簪子就插住了,有時候也會辮個辮子垂著,反正沒他弟弟那麽花裏胡哨,臉上也沒紋麵,身上也沒那麽多丁零咣當的首飾,不過手上倒是畫的有那些詭異的圖案花紋,他不是說了他哥哥不愛打扮,我第一次遇到他哥的時候,給我嚇一跳,他背對我蹲在地上挖藥,那個發尾都垂到地上了,頭發黑的發亮,又是半夜我都快嚇死了,剛開始擔心遇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最後擔心是土匪,後來才放下心來,他臉轉過來我才暫時放心,確認是人,我給你們說要是那晚是他弟弟的臉,我估計真會嚇死。”
又是一陣放聲大笑,大巫忍笑道:“唉,你什麽意思?我的臉怎麽了?我的臉怎麽就能嚇死你了?”
康安笑著隨口回:“我說你好,說你長得美,比月宮仙子都美,麵白如玉,一頭青絲烏黑亮麗,兩個眼睛狐媚動人,勾魂攝魄,那晚要是你,我會被你美的當場窒息而亡,蕭晨都被你迷的魂都丟了。”
大家笑的臉僵,蕭晨忍笑忙反駁:“誒,你們兄弟倆說歸說,別扯上我啊。”
小燕子賽雅倆人笑的坐在石凳上拍桌叫絕。大巫紅著臉抬手給康安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小燕子死命忍住笑,起身又道:“他剛來北京的那一年,我就覺得他是活脫脫的狐狸精在世,他眼睛真的,我現在是習慣了,以前我們都不敢跟他對視,一跟他對視,我們自動敗下陣,尤其是他眼珠子不是黑色的,更像狐狸眼睛一樣,狐狸眼珠子都是黃的。”
賽雅接道:“小桃,你不知道阿修剛到,進宮的那天在馬車上,阿修說妮妮像你二哥哥的女兒,妮妮是黃頭發,他是淺色眼珠,你二哥哥狠狠把阿修罵了一頓。”
阿香忍不住的咧嘴大笑,康安好奇的立刻問:“妮妮是誰?是不是小桃問人要的女兒?”
小燕子高聲回:“就是,那天在馬車上,他先問阿修妮妮長高沒,結果阿修就回了那麽一大串,他狠狠把阿修罵了一頓,阿修下車不是捂著嘴巴嘛。”
鄂春好奇的又問:“問人要孩子?”
小燕子又笑著高聲講述:“小桃問人要的,他又沒有,阿木說他死皮賴臉問人要了個女兒。”
隆安忍笑道:“孩子還能要啊,一般不都是過繼嘛。”
小燕子回:“那都是他們自家的孩子,他問他們曾經的貼身侍衛,也是他們的兄弟要的,沒辦法都不生孩子,就人家那個葉子兄夫妻給他們生,小桃要了個,他們還有個在管貴州那邊的兄弟也沒成家,人說到時候也要一個。”
大家笑嗬嗬的說個不停。
文君竹和柳青笑嗬嗬的進了亭子,柳青高聲問:“你們說什麽呢?我們走到湖邊的岔道上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
小燕子起身拍了下剛坐下的文君竹,笑著叫道:“你個芝麻小官,見到咱們小侯爺了,還不行禮請安。”
文君竹被小燕子說的一怔,回神後一瞬彈跳起身,忍笑對著阿香拱手彎腰行禮:“卑職給侯爺請安!”
阿香一頭站起,臉紅的彎腰回禮,隻是身上的繃帶纏的太厚,腰彎不下去,隻能躬了下身。
小燕子哈哈大笑,扯著文君竹坐下了,等大家笑聲漸停時,小燕子看著文君竹,隨口問:“在翰林院幹的怎麽樣?過兩天我在宮裏開宴,早就說等你科舉完了,在宮裏給你開宴,一直拖到現在,你到現在都還沒去過我家呢,永琪這個自私的男人也沒說領你去永和宮吃頓中飯,工作你喜不喜歡做?有沒有人欺負你?要不要我去翰林院給你撐撐腰?”
小燕子有意問了這些。
大家都安靜下來,盯著文君竹,文君竹隻是默了一瞬,他起身,對小燕子拱了下手,回:“不用,挺好的,你千萬別去,翰林院都是男人,去了被人說閑話怎麽辦,而且你是公主又是福晉,你要是去了翰林院,那麽多男人在,有損清譽,到時候他們給編的五花八門,那個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別去,我挺好的,我一個大男人誰沒事會欺負我,我也有武功,打別人不行,打他們還是可以的,放心吧,我幹的挺好的。”
小燕子麵無表情的盯著文君竹的臉,半晌她噢了一聲,隨後默默扭頭對上紫薇幾人略帶心疼的眼神,隻是一瞬。
賽雅又出來叫道:“行,那就不去了,葫蘆絲帶沒?給我們吹一曲。”
文君竹從腰後抽出葫蘆絲,往後靠在了扶手上,垂著眼默默開始吹奏。
一曲完,大家還是熱烈的鼓掌叫好,連吹了三曲,最後一曲一完,他立刻放下了手裏的葫蘆絲,叫道:“不行了,吹不動了,沒氣了,你們誰愛吹誰吹去,我是不行了,敬齋大哥來一曲。”
康安忙回:“吹不了,我今天沒帶陶。”
話還未完,蕭劍的簫已經送到了他麵前,大家又笑個不停,小燕子拿著簫塞進康安手中,康安沒辦法,歎了口氣,跟文君竹一樣,倒靠在後麵的扶手上,閉著眼開始吹奏,還是一樣,連吹三曲後,立刻將簫扔到了蕭劍懷裏。
小燕子幾人簇擁著和嘉上場,用了紫薇的古箏,彈了兩曲,小燕子賽雅興奮的將和嘉前前後後誇了遍。
阿香擰著身子靠在柱子上,盯著湖麵發呆,突然他看到了荷葉叢中有一朵即將盛放的白荷,他興衝衝地起身,走到大巫身邊,說:“湖麵有朵花,馬上要開了,快去看,花又要開了!”
大巫樂嗬嗬的起身,到了阿香坐的這邊,由著阿香指的方向看過去,小燕子她們幾人已經湊了上來,小燕子興奮的開口:“誒,真的今年第一朵荷花耶,馬上要開了,時間好快啊,又是一年了。”
大巫看著荷花,一時又忘了蕭劍,他抬腳踩上廊椅,一個飛身飛了過去,將那朵荷花摘了回來,拿著荷花站在亭中正跟阿香蕭晨欣賞呢,突然發覺怎麽沒聲音了,一抬頭對上了蕭劍的死亡眼神,他嚇的渾身一顫。
現在躲也沒處躲,小燕子她們已經笑的歪七扭八了,大巫抿了下嘴,思索了一瞬,就開始胡編:“那個,那個大哥啊,不好意思哈,我剛被髒東西附身了,就不由自主的就去摘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就是情不自禁的就去摘了,真不是故意的。”
大巫說完將花塞給阿香,阿香拿著花,默默退出了亭子,回青山院插瓶。
蕭劍忍笑問:“喔,那髒東西現在還在你身上嗎?”
大巫立刻回:“沒有,我早把他打走了,我是誰,敢附我的身,我不把它打的稀碎才怪。”
蕭劍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噴了,大巫轉移話題般,叫道:“這裏都開了朵,我去後山避暑樓那裏看看,說不定那裏也開了。”
隨後大巫伸手摟住蕭晨腰,擁著蕭晨出了亭子,倆人往後山去了。
小燕子她們說說笑笑間也起了身,一行人慢悠悠的在後山溜達了一圈,傍晚高高興興的用了頓無比豐盛的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