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左耳邊吹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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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5
    〈帳篷〉
    植擇清感覺有人在自己左耳邊吹了一口氣,他睜開眼。)
    他在帳篷裏睡著了。)
    相定艾跪在他旁邊,看著他。)
    相定艾:要回去了。
    植擇清坐了起來,帶著歉意看著他。)
    植擇清:抱歉,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睡著了。
    相定艾:我出去了一下回來就看你睡了。
    植擇清:不好意思——
    植擇清還沒說完,相作凝就在門口喊了。)
    相作凝:你倆趕緊,等會兒堵死了。
    兩人出去了。)
    .
    植擇清剛要幫著收帳篷,杏少琢就出現在他前麵,已經動手收了。)
    杏少琢:你跟定艾往停車場走。
    杏少琢輕聲說。)
    植擇清:哦。
    植擇清本能地聽了命令,立刻轉身走了。)
    植擇清和相定艾走後,杏少琢和相作凝在草地上收拾著東西。)
    太陽已經下去了,風一陣陣刮著。)
    杏少琢:我怎麽感覺要下雨。
    相作凝:我也感覺。
    相作凝剛說完,一大滴雨就滴到了杏少琢身上,有點痛感。)
    杏少琢:好了已經下了。
    旁邊其他幾個帳篷旁的人也都在說下雨了。)
    相作凝:天呐……這一會兒……
    杏少琢:我開你怕什麽。
    相作凝:副駕一樣嚇人。
    杏少琢輕笑了一下。)
    杏少琢:你這還能把車開到現在,真不容易。
    相作凝:山路最恐怖了,你試過晚上下山嗎,那真的嚇人。
    杏少琢:你說的要來山裏。
    相作凝:涓涓喜歡來山裏。
    杏少琢:我看他是喜歡堵車。
    相作凝:不待學校讓他待哪他都喜歡,堵一天他都高興。
    杏少琢:你還沒跟他聊過這個學校裏怎麽樣吧。
    相作凝:……
    相作凝:都這麽久了。沒事。
    .
    〈停車場〉
    相定艾和植擇清站在車旁,頭上撐著相定艾的外套。)
    相定艾看杏少琢抱著毯子走過來了。)
    相定艾:你猜我倆為啥不上去。
    杏少琢按了車鑰匙。相定艾把車門打開,兩人上去了。)
    .
    聽到後備箱關上的聲音後,杏少琢又走了。)
    相定艾:嗯?
    相定艾坐在車裏看著,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
    兩人在車裏等了一會兒,杏少琢和相作凝一起過來了,杏少琢手裏提著帳篷。)
    後備箱再次關上。)
    兩人上車後,相定艾看著相作凝開口了。)
    相定艾:你可真行你就在那生等著少琢來回搬。
    還是相定艾在左邊,植擇清在右邊,隻不過相作凝和杏少琢把位置換了。)
    杏少琢:你哥有時候挺懶的你發現沒。
    杏少琢在調座位了。)
    相定艾:他就是上課勤快,別的都懶。
    植擇清:還有什麽懶?
    相定艾:拆快遞啊,收拾衣服啊,喝完咖啡的杯子去衝一下。
    相作凝:你不知道人家都是在外麵說自己家人好嗎,你整天把我的事兒往外說。
    相定艾:我要說。
    車啟動了。)
    相定艾:哇……
    相定艾由心地感歎了一聲。)
    相定艾:一起步就不一樣。
    植擇清:感覺車變輕了。
    相定艾:就是啊作凝你為啥開得跟少琢這麽不一樣。
    倒車的時間也比平時快太多了。)
    相定艾:哇……
    相定艾又感歎了一聲。)
    杏少琢:你哥不讓我開是有原因的,你坐多了就坐不了他開的了。
    相定艾:我現在覺得以前坐車都是折磨。
    植擇清笑了起來。)
    相作凝:哎我問你。
    相作凝轉身過去看著相定艾。)
    相作凝:……
    相作凝看見兩人的手,不說話了。)
    相定艾:問啥?
    相作凝:你倆這手都牽上了。
    相定艾的右手和植擇清的左手十指交握放在座位上,相定艾在上,植擇清在下。這回植擇清的手指也握下去了。)
    杏少琢聽到後臉上的表情消失了,掃了一眼後視鏡。)
    杏少琢:……
    相作凝沒說什麽轉回去了,眼裏開心了起來。)
    相定艾:問啥啊?
    相作凝:噢對。
    相作凝才想起來。)
    相作凝:你司機跟琢誰開得舒服。
    相定艾:少琢。
    相作凝:行,你司機二十年車齡白開。
    杏少琢:真我開得好?
    杏少琢笑著問,不太確定的樣子。)
    相定艾:真的。你開車一點感覺都沒有,像飄在雲上。
    杏少琢:那我真的考慮不幹了就去當司機了。
    到了盤山路,雨越下越大,車裏冰涼的。)
    杏少琢把暖氣開了。)
    相作凝:你慢點兒。
    相作凝輕聲勸道。)
    相定艾:不快啊?
    是適中的車速,但相作凝心裏有點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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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少琢:你知道你哥為什麽害怕嗎?
    相定艾:因為那次被我爸嚇的。
    杏少琢:他在椒骨考駕照考了二十多次才過。
    相定艾:啊?
    相定艾第一次知道。)
    相作凝:……
    相作凝:你就非得在這兒說。
    杏少琢:我給你解釋一下原因啊,不然涓涓都不知道你為什麽害怕。
    相作凝:你讓他知道我——
    杏少琢:有啥不知道的。還多呢,留到以後我慢慢給你說。
    相定艾:作凝所以你為什麽給少琢說不跟我說啊?
    杏少琢:你那會兒上學呢哪有時間上網。
    相定艾:你們在網上說啊?
    兩人都不說話了,車內安靜了一下。)
    植擇清:……
    植擇清:[所以他當時有時候看著電腦笑一下笑一下的是在跟相作凝聊天嗎。]
    植擇清:[我一直不知道他那個時候幹什麽能那麽開心,除了打字都沒見過他有狀態好的時候。]
    相作凝:不然我們能在哪說。
    相定艾:那你回來了怎麽也沒告訴我。
    相作凝:讓你知道那麽多幹什麽。
    相定艾不跟他說了。)
    .
    車安靜地往下行駛著。)
    杏少琢:哎我這眼睛……
    杏少琢覺得隱形眼鏡幹得有點疼。)
    植擇清:我帶人工淚液了。
    相作凝往後看了一下,準備接過來。)
    相定艾鬆開植擇清的手,植擇清從後座頂把自己的包往過拽。)
    這時彎轉得有點大,一個沒拿穩包滑下來掉地上了。)
    植擇清彎腰去撿包,車又一晃,他沒坐穩,趕緊扶住了扶手箱。)
    植擇清:[怎麽……]
    植擇清感覺自己的身體比平時難控製很多。)
    相作凝:下雨了你是不是……
    相作凝回過頭看著他。)
    植擇清:……
    植擇清:[哦,下雨了。]
    植擇清把人工淚液從包裏取出來,遞給了相作凝。)
    植擇清:[彩虹蛇的身體靈活度和協調能力都會在雨天下降。]
    植擇清:[在蛇穴的時候就測試過了,一下雨我就無法閉眼走路,身體會比平時難平衡很多。]
    一圈一圈繞著山體向下走,杏少琢心裏沉了下去,同時他的身體卻越來越輕,好像他要因為自己腦子裏的這些想法漂浮起來了。)
    下山的路隻有這一條不是嗎?)
    隻有開下去了。)
    他看著自己扶在方向盤上的右手背,不知道想了什麽。)
    真想給自己打點洞啊。)
    杏少琢很想剝離開這些,可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無論停在哪裏都無法挽救兩邊的過失。)
    繼續開下去吧。)
    要開下去才行啊。)
    .
    2000
    〈宿舍〉
    植擇清開了門,渾身都濕著,把門關了。)
    他站在門口換了鞋,往房子裏麵走。)
    他進了自己臥室,在裏麵換衣服。)
    植擇清睡衣扣子還沒扣,就出來了,走到右邊黃徹薑的臥室門外,敲了敲門。)
    等了一下,裏麵沒動靜,植擇清像是已經習慣了,低下頭扣著扣子。)
    植擇清:徹薑。
    植擇清邊扣邊喊了一聲。)
    他把扣子扣好,站在門外一直等著。)
    門開了。植擇清走進去,兩人麵對麵站著,黃徹薑沒有表情地看著他。)
    植擇清:[這可怎麽辦。]
    植擇清:他讓我去所以我就去了。
    黃徹薑:你去年那次怎麽跟我說的。
    植擇清:……
    植擇清:我錯了。我下次不去了。
    黃徹薑心裏隻覺得更加煩悶了。)
    黃徹薑:你都那麽跟我說了你又去找他。
    黃徹薑生氣和著急了。)
    植擇清:對不起。
    黃徹薑:……
    黃徹薑:你是不是更喜歡他?
    植擇清:當然沒有。
    黃徹薑:那你們為什麽一起睡?
    植擇清:因為他讓我和他一起睡。
    黃徹薑:……
    黃徹薑:那你不能拒絕他嗎?
    植擇清:……
    植擇清:[我都不記得當時怎麽回事了。]
    黃徹薑已經不想讓植擇清是這個反應了。)
    黃徹薑:你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多了?
    黃徹薑:[相定艾很成熟。什麽都能做。我不行。我不能那樣保護植擇清。]
    黃徹薑:[我不想他被別人照顧,我不想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時隻用點頭,隻用跟在一邊就好了。他明明隻該被我一個人照顧。]
    黃徹薑:[他跟相定艾一在一起就不一樣了,我這麽久從來沒見過他今天這個樣子。如果他因為別人而改變了,是不是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也會改變了?]
    黃徹薑:[我不要那樣,他應該隻關注我一個人的情緒,雖然他什麽都不懂,但他永遠會來照看我,什麽都要我告訴他他才能學會。]
    黃徹薑:[他真的很快就成長起來了,他早就和前年那個時候不一樣了。我想他還和當時我們剛開始在一起住時一樣,情感平平靜靜的,眼裏沒有多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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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徹薑:[他二月那個快遞地址都要問我,現在他卻已經什麽都能自己做了,為什麽?]
    黃徹薑:[……]
    黃徹薑:[快遞?]
    植擇清沒回答,轉身走出了房間。)
    黃徹薑站在那裏,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黃徹薑:[那……他都不是福利院的,他之前一直在蛇穴和昌組裏,他哪有認識的人。]
    黃徹薑:[誰會給他寄信?]
    植擇清回來了,手上拿著手機點著。)
    植擇清:我現在把他聯係方式全刪了。
    植擇清站到他麵前。)
    黃徹薑:別刪!
    黃徹薑走上前按下他的手。)
    植擇清抬起頭看著他。)
    黃徹薑:……
    黃徹薑:不用刪。
    植擇清:可是——
    黃徹薑:沒事了。
    植擇清看著黃徹薑,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黃徹薑:……你以後不去了就行了。
    黃徹薑放下雙手。)
    植擇清:……
    植擇清:那你……
    黃徹薑:你明天中午給我炒盤土豆絲。
    植擇清:……就行了嗎?
    黃徹薑點了下頭。)
    植擇清:[他愛吃家常菜。味道越普通他越喜歡。]
    植擇清:[他不喜歡烤肉零食那些,吃了一天他肯定胃裏嘴裏都不舒服了。]
    植擇清:好。
    植擇清轉過身往外走了。)
    黃徹薑轉身走到床尾,坐下了。)
    黃徹薑:[……他的……家人嗎?可是如果他的家人還在,早就該找到他了啊,如果都寄信了,怎麽會還沒來和他見麵呢。]
    黃徹薑:[蛇穴的人嗎?那直接通過俱樂部要他的聯係方式就好了啊,寫信幹什麽呢?]
    黃徹薑:[彩虹蛇嗎?彩虹蛇都能直接來抓闊當燕了,來見他一麵不是隨便的事嗎。]
    黃徹薑:[那晚他都見過鯨鯊了,有什麽話……早就說了吧……]
    黃徹薑:[……是啊,鯨鯊那晚,跟他說了什麽呢。]
    黃徹薑:[……]
    黃徹薑:[綠蜥又跟闊當燕具體說了些什麽呢……我根本沒問過啊,我就當那件事過去了。]
    黃徹薑:[那晚以後我覺得闊當燕每次看植擇清都像是眼裏在想什麽,但我又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
    〈臥室〉
    植擇清隻留了一盞書桌的燈,平躺上床,雙腿屈膝,看著天花板。)
    植擇清:[我上個月去了仵觀春家一次,這個月去了兩次。]
    植擇清:[都是淩晨一兩點,我已經睡了。]
    植擇清:[我去了以後他坐在家門外樓梯上,雙手冰涼,呼吸很困難。因為還有鄰居,我們不能坐在外麵說話,所以坐在門外的時候我們不會說話,等他稍微好一點我們才會進去,我再問他具體感覺。]
    植擇清:[進去以後他也不會坐沙發或者床,他還是屈膝坐地板上,這個姿勢會讓他心髒比較舒服。]
    植擇清:[他的情況就是會半夜突然喘不上氣,會是一直睡不著,那種感覺慢慢就起來了,也會是睡著睡著突然醒了。]
    植擇清:[從他去年被蛇穴帶走回來以後就開始這樣了,所以我才提出用我的本領操控他的精神,每次幫他操控幾分鍾,這樣讓他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植擇清:[但是既然檢查結果是這樣,我對他是沒辦法再做了。]
    植擇清:[其實也才做了二十五次,從去年聖誕節開始,到今年見麵會前一天,每天一次。]
    植擇清:[做得太少了,得一直做下去才能有明顯的好轉。]
    植擇清:[做的那一個月他睡眠好了很多,心慌感也減輕了。]
    植擇清:[他去年半夜去過一次急診,但是什麽都沒查出來,而且其實一出門就已經好很多了,到醫院心跳什麽都平複下來了,當然什麽都沒法做檢查。]
    植擇清:[然後他就不去了,每回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就那樣等著,因為已經去醫院做過不知道多少次檢查了,就是什麽都查不出來。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可他就是會突然這樣。]
    植擇清:[他說自己的辦法就是把窗戶全打開或者坐到門外去,這樣能好一點,但有時候會持續得時間比較長,心髒很難受,跳得很快,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植擇清:[我讓他叫我就是怕他真的出什麽問題,我去了以後除了陪著他,神經一刻都不能放鬆,得注意著他的狀態,看是沒問題還是得送他去醫院。]
    植擇清:[這樣我過去以後會持續大約一個多小時,他每次叫我都是自己已經忍了很久了,我說過一不舒服就叫我,但他還是會自己撐著。]
    植擇清:[這樣每次就到三四點了,我不用睡覺,但他得睡,他心髒還是隱隱得不舒服,如果平躺下還是會難受,隻能半靠在床上睡一會兒,我每次都坐地板上等著他,因為他就是看見身邊有人就能好一點。]
    植擇清:[他沒有辦法肢體接觸的,我不知道這是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習慣,我們前年見到他時他就這樣了,別人碰他他會反胃,他也控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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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擇清:[僅限於情感比較親密的接觸,如果是不熟的人或者沒什麽特別感情的接觸,他就感覺還好。]
    植擇清:[我盡量不會直接用手碰他,平時都是隔著袖子拉他手腕,試他的溫度也是用手背稍微試試就拿開,我不想讓他更難受。]
    植擇清:[這樣我坐到該起床的時間了就會叫他,每次到早上六七點那個時間他就會很舒服了,即使這晚相當於隻睡了兩三個小時,他也會感覺身體已經好了。]
    植擇清:[然後我跟他一起去回組。他每次這樣跟我一起走去回組的路上都會很想跟我說什麽,但是每次又一路我們都是沉默著的。]
    植擇清:[到了回組我們就當是早上各自來的,什麽都沒發生過,其他人也沒看出什麽。]
    植擇清:[我知道他就是這樣,情緒太多一個都說不出來,到後來幹脆什麽都不說了,他一直這樣。]
    植擇清:[我一直沒跟黃徹薑說過什麽,他也不問。我們平時早上出發時間不一樣,都各走各的。但上周那次我走得太急,門都關了我才反應過來那麽大聲,那下肯定把他吵醒了。第二天晚上回宿舍他問了仵觀春是不是很嚴重,我說還可以。]
    植擇清:[回組都知道仵觀春的情況,因為他經常到醫院去做檢查,但他不愛被問,所以沒人直接問過他。]
    植擇清:[他跟儲去非不知道為什麽那天以後就僵了。是那種仵觀春把儲去非徹底當不認識的人對待的僵。他隻叫儲去非“組長”了,再沒叫過名字。他在儲去非麵前會刻意把姿態放得很低,一見儲去非就微笑示意叫組長好,平時也會經常說“組長我來”“謝謝組長”。]
    植擇清:[儲去非是沒辦法的狀態。他知道已經這樣了,改變不了,所以隻有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葉守魚和天點橘也不知道相作凝到底說儲去非什麽了,可能他倆就是心裏大概有數吧。]
    植擇清:[仵觀春肯定知道怎麽回事。但沒人會問的。那種氣氛誰也沒法問。]
    植擇清:[葉守魚就是陪在儲去非那邊。他隻能那麽做。]
    植擇清:[葉守魚停組那天,仵觀春沒顧上用那種態度對儲去非。而我當時想到,儲去非被相作凝那天說了以後好像其實直接就不一樣了,我也不知道是哪裏不一樣。]
    植擇清:[葉守魚不來了以後,我們現在已經能適應了,但這兩個多月經常會有種一晃一整天就過去了的感覺,好像每天過得都一樣。]
    植擇清:[真的感覺跟葉守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仿佛就在昨天。]
    .
    植擇清坐在桌前寫完日記後,把右邊第一個抽屜拉開,把本子放進去,合上抽屜。)
    植擇清:[今天把前麵的都翻了翻才開始寫的。]
    植擇清:[我每幾天就會這麽做一次,因為我發現我看之前的日記,我對很多內容都完全沒有記憶了。]
    植擇清:[真的是,一片空白。]
    植擇清:[每翻一次我心裏就會極度恐慌起來,這些我親筆記下的文字為什麽就是無法在我自己的腦子裏搜尋到一絲一毫的印跡。]
    植擇清:[這是我的第九本日記,馬上就要換第十本了。]
    植擇清:[我從零八年十二月開始寫,一直寫到現在,每半年換一本。]
    植擇清:[每寫完一本杏少琢會拿回家幫我鎖起來,我需要看的時候會去他家看,或者他幫我帶來。]
    植擇清:[是昌組建議我寫日記的,可以幫助我平靜狀態。]
    植擇清:[一開始隻是當做和訓練任務一樣的事在做,很快我就成習慣了,不寫會很不舒服。]
    植擇清一拉中間那個長抽屜就拉開了,他把裏麵的四張信封都取了出來。)
    .
    都是一模一樣的棕色空白信封,右側邊的封口處都被他用剪刀整齊地剪掉了。)
    植擇清:[我當初搬進宿舍的時候就直接把東西放進了離客廳最近的這間臥室,意外發現了這個書桌的這個抽屜很難開,按一般人的力氣根本拉不動。]
    植擇清:[也不知道為什麽做成這樣,我本來一直沒用過這個抽屜,現在有用處了。]
    植擇清知道這四個信封自己是按時間順序放成一遝的,他按從上到下的順序把信紙從信封裏取出來,就坐在書桌前,用左手撐在耳後,右手拿著信紙,慢慢地看著每一個字,看完一封按原來的樣子折好放回去,再看下一封。)
    植擇清:[每次的折法都一樣,是三折,折得並不均勻。]
    植擇清:[因為這個信紙的尺寸太奇怪了,近似於正方形,上下都有被裁過的痕跡,上下紙邊毛毛的。]
    植擇清:[我一直翻來覆去地看,一個一個字地看。收到第一封時隻看了一遍就放在這裏沒管了,可是我竟然會收到第二封、第三封,現在已經有四封了。]
    植擇清:[我知道會一直寄來的。每寄來一封,我過幾天就會把這幾封一起再看一遍,我就是會想一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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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植擇清:[我沒把收到信的事寫進日記,我就是本能地沒這麽做。]
    植擇清:[這個日記不會有任何人看,杏少琢不會看,昌組不會看,就是寫給我自己的。]
    植擇清:[可我卻沒把這麽重要的事寫進去。]
    植擇清:[其實我腦子裏已經亂得沒法思考了。]
    植擇清:[動彈不得。]
    植擇清:[所以我如果有時做出什麽,說出什麽,或者忘了做什麽,隻是因為我真的考慮不過來了。]
    植擇清把信封按收到信的順序由上到下放好,放回抽屜裏,合上抽屜。)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蹲下,打開窗戶下麵嵌在牆裏的第一層長衣櫃抽屜,在幾件衣服褲子之間的空隙裏摸出了那枚鑽戒,用右手捏著,一直看著。)
    他把戒指戴進了左手中指。)
    植擇清看著自己的手。)
    植擇清:[你真好看啊。]
    植擇清:[鯨鯊你親手為我戴上,我真的摘不下來了。]
    植擇清:[要是能這麽戴著,永遠不用摘下來就好了。]
    植擇清:[黑雀,我不恨你,我對你一點恨的想法都沒有。]
    植擇清:[為什麽會這樣呢。]
    植擇清:[你真的太好看了,我想一直這麽看著,不睡覺。]
    植擇清:[都沒辦法戴出去給人看,隻能每天睡前拿出來這麽看一會兒。]
    植擇清:[真的是好漂亮……]
    植擇清:[我實在忘不了鯨鯊觸碰到我的手指時渾身的那種熱流感。]
    植擇清:[和相定艾碰我的感覺不一樣,好像一個是讓我情不自禁的,一個是讓我心裏隱隱作癢,依戀上那種溫熱的。]
    植擇清:[每天睡前都好想你們啊,想去找你們,想和你們待在一起。]
    植擇清:[為什麽就是和你們分開了呢。]
    植擇清:[……]
    植擇清:[今早我走得早,那時黃徹薑還沒起床,我也沒想到能在同一個地方碰到他們。]
    植擇清:[還挺……恍惚的感覺。]
    植擇清:[然後他們應該走得早,也沒堵車,比我們早回來了。]
    植擇清:[就是好像明明每天都和他們在一起,卻和他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植擇清:[今天見到他們時真的有種陌生感,分明昨天才剛在回組見了。]
    植擇清:[……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離開他們了。]
    植擇清:[……]
    植擇清看著自己手上的鑽戒,有了些困惑的感覺。)
    植擇清:[什麽叫離開呢。]
    植擇清:[不在同一個地方就叫離開嗎,不再聯係就叫離開嗎。]
    植擇清:[我的心去向另一個地方,我的一切都偏向另一個地方……]
    植擇清:[再這麽下去,好像我會主動離開所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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