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遊泳池〉
    仵觀春躍入水。）
    天點橘：要不要下去？
    儲去非：……別下吧……
    兩人站在泳池邊，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仵觀春：別下來！
    仵觀春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喊了一聲。）
    仵觀春把葉守魚從水裏拖了上來。）
    天點橘立刻用浴巾給葉守魚披上，擦著他身上的水。葉守魚坐在地上一直在咳嗽。）
    儲去非：怎麽樣。
    儲去非聲音像是被嚇到了。）
    葉守魚：……沒事……
    仵觀春：感覺還有水嗎？
    葉守魚：……沒了，就嗆了一下。
    .
    〈三人間〉
    葉守魚坐在雙人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雙腿屈起。）
    仵觀春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直關注著他的臉色。）
    天點橘盤著腿坐在葉守魚旁邊，儲去非坐在單人床邊，植擇清坐在桌邊的椅子。）
    植擇清：[我們下午去找了葉守魚，他在跟三個不認識的人雙打，我們三個就在旁邊坐著一直看著。然後又來了四五個人也在看，他就邊打邊跟那些人聊上了，其中一個人沒打過乒乓球，他還給教。]
    植擇清：[反正他跟那些人全玩兒起來了，我們就坐在那裏看著他們，感覺葉守魚跟他們比跟我們還熟。]
    植擇清：[天點橘把儲去非叫來了，今天本來就沒有活動做，儲去非也閑著。儲去非來了以後說他習慣了，葉守魚隨便出門買個水果都能跟老板嘮上，他家樓下那一片兒已經全都認識葉守魚了。儲去非他自己在那住了三個多月了都沒跟任何一個人多說過幾句話。]
    植擇清：[然後我們四個在旁邊開了一桌打了，我跟仵觀春一邊，天點橘和儲去非一邊，球全被我跟天點橘搶了，儲去非和仵觀春都挨不到球。天點橘說還是換一下，然後我和他一邊，仵觀春和儲去非在那一直互相讓，我們還是打不成。]
    植擇清：[……我和天點橘也不知道仵觀春和儲去非那是在幹什麽，球過去了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躲得遠，跟球要打人一樣。]
    植擇清：[很快就晃到飯點了，他們四個打算吃完飯去遊泳，我就直接回房了。]
    植擇清：[剛我開了門，仵觀春渾身濕透了，葉守魚臉色很差，進來他們趕緊給葉守魚暖身子。]
    植擇清：[天點橘說仵觀春沒下去，他吃飯的時候喝了罐啤酒，到泳池說不下了。他們三個遊了一會兒，他和儲去非上去了，葉守魚還在遊，突然腿就抽筋了。]
    植擇清：[仵觀春直接跳下去了，他和儲去非都沒反應過來。泳池也隻有他們四個，要是仵觀春沒在，葉守魚肯定要被多嗆好久。]
    仵觀春：心髒難受嗎？
    仵觀春右手伸過去，沒挨葉守魚的臉，讓他往右邊轉一下頭。）
    葉守魚：……沒有。
    仵觀春看著他的臉色，感覺還好。）
    仵觀春：你以前遊泳抽過筋嗎？
    葉守魚：沒有。
    仵觀春：那個水溫不低，你今天運動量肯定已經過你極限了。
    葉守魚：可是我沒覺得累。
    仵觀春：你肌肉受不了了，你今天打太久乒乓球了，身體還沒調節過來。
    仵觀春又抬右手，在空中攏了一下他的臉，關切地看了一下。）
    天點橘坐在一旁看著葉守魚。）
    過了一會兒，葉守魚突然注意到仵觀春身上還濕著。）
    葉守魚：你衣服還沒換。
    仵觀春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其他三人也才想起來這件事。）
    仵觀春：……哦我就說怎麽全是黏的。
    儲去非：天呐你趕緊。
    儲去非有點被嚇到了，立刻站起來把房卡給到他手裏。）
    天點橘：趕緊去換了。
    天點橘有些著急地說。）
    植擇清也很擔心，就仵觀春自己沒反應。）
    仵觀春：我再看他一會兒。
    房間裏所有人都被他這個無所謂的語氣震到了，稍微安靜了一秒，然後都紛紛很著急地開始催他了。）
    天點橘：你還看啥你趕緊去換衣服，你也想感冒嗎。
    仵觀春：……不會啊。
    天點橘：不會啥你趕緊。
    天點橘爬到床邊，拽著他的衣服袖子把他從椅子上拽起來了。）
    仵觀春：我除了小學那次流感被傳染了沒生過病。
    又都看著他安靜了一瞬。）
    儲去非：你這麽濕著坐一晚上再不發燒你就可以被送去科學院了。
    天點橘踩下了床，扯著他的袖子一直把他拽到門口。）
    仵觀春打開門。）
    仵觀春：等會兒我過來——
    天點橘：別等會兒了。
    天點橘把他推出去，把門關上了。）
    天點橘回來爬上床，坐在床上看著葉守魚的臉色。）
    儲去非：[還想找機會跟他談下他今天跟植擇清說的話，他現在這樣子肯定談不了了。]
    儲去非：[真的嚇人啊，他剛才坐泳池地上咳嗽的那個樣子我心髒都快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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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去非：[都把他身體有問題這回事忘了。]
    儲去非：[……今天也算是我作為組長的失職吧，沒照顧到組員的身體狀況。]
    儲去非：[……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我腦子得繃起來，我們不是出來玩兒的。]
    天點橘：你晚上難受叫我。
    葉守魚：嗯。
    儲去非：你們想好誰睡裏麵誰睡外麵了嗎？
    葉守魚：他睡裏麵。
    天點橘：要不今晚你睡裏麵吧，我怕你掉下去。
    葉守魚：不會。
    儲去非突然想起來。）
    儲去非：天點橘你黑暗評價不是沒過嗎，你晚上……
    天點橘嘴唇動了下剛要說，植擇清就說了。）
    植擇清：他跟我倆說了，他關燈以後要插會兒夜燈。他那個定時的，五分鍾自動滅。
    儲去非看向天點橘。）
    儲去非：五分鍾就行了？
    天點橘：其實一分鍾都行，但我那個定時最低就是五分鍾。我就是知道那個燈亮了一會兒就行了。
    儲去非稍微笑了一下。）
    儲去非：我之前就一直想問你沒辦法在黑的地方待著那你睡覺怎麽辦。
    天點橘：旁邊有人就行，我是不能一個人待在黑的地方。
    儲去非：哦……
    儲去非明白了。）
    葉守魚看著儲去非。）
    葉守魚：你去休息吧。
    儲去非：才八點多。
    植擇清：你身上暖過來了嗎？
    葉守魚：嗯。
    葉守魚點頭。）
    然後他像是有話要說。三人都看著他。）
    葉守魚：……
    葉守魚：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以後出來不亂玩兒了。
    ……）
    沒人說話。儲去非和天點橘心裏都有些難受。）
    天點橘低頭把自己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了，放在左手心裏。）
    天點橘把銀色鏈子往旁邊撥了撥，讓那枚透明的水晶六瓣花更明顯些，拿到葉守魚跟前。）
    天點橘：這個我昨天買的，隻戴了今天一天，你介意嗎？
    葉守魚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問，但他先回答問題了。）
    葉守魚：……不會。什麽意思？
    天點橘的右手伸進被子，把葉守魚的左手拿出來，把項鏈滑進了他的手心。）
    天點橘：送你吧。
    葉守魚要還回去。）
    葉守魚：太貴重了，這我不能——
    天點橘用雙手握住他的手，讓他的手包住了項鏈。）
    天點橘：不貴。水晶很好買。水晶花是象征信念的，給你比我戴著有意義。
    葉守魚：……
    葉守魚看著他，嘴唇動了下，又合住了。天點橘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了，鬆開了手。）
    葉守魚：……真的給我嗎？
    天點橘確定地點頭。）
    天點橘：真的。我送東西沒有別的意思，你看了覺得喜歡就行。
    葉守魚：……
    葉守魚看著手裏的項鏈。）
    葉守魚：謝謝你。
    敲門聲。）
    植擇清去開門了。）
    仵觀春走進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仵觀春頭發半幹著，這是連頭發都吹過了。）
    天點橘：你洗完了？
    仵觀春：嗯。
    仵觀春點頭。）
    天點橘：這才多久你洗完了？
    仵觀春：有啥洗的，就衝了一下。
    天點橘：那你這也太快了吧，你去幹了個啥就回來了。
    仵觀春沒繼續跟天點橘說，他看向葉守魚。）
    仵觀春：來吧洗澡。我看著。
    葉守魚看著他。）
    天點橘：你還要看著？
    仵觀春走到床邊。）
    仵觀春：你暈倒了怎麽辦，快來。
    葉守魚從被子裏出來，把項鏈放到了床頭櫃上。）
    他身上穿著睡衣。他用腳弄了幾次才穿進酒店的薄一次性拖鞋。）
    他慢慢站起來。）
    葉守魚：你就別進來了吧。
    仵觀春：不關門你更要著涼。
    葉守魚慢慢往浴室走，仵觀春在後麵一步一步跟著他。）
    葉守魚：我意思你就別進來了。
    仵觀春：我得看著。
    仵觀春等著他走進浴室，然後自己也進去，把門關上了。）
    .
    仵觀春放開水，水嘩啦啦地打在地上。他看葉守魚還站在門口沒脫衣服。）
    仵觀春過去把暖燈全開了。）
    仵觀春：脫。
    仵觀春輕聲說了一句。回去拿手試著水。）
    葉守魚：……
    葉守魚：你不覺得奇怪嗎——
    仵觀春：什麽？
    水聲太吵太大了，仵觀春沒聽見葉守魚說什麽，他回過頭看著葉守魚。）
    葉守魚：……
    葉守魚：你不覺得奇怪嗎。
    葉守魚有點接受不了。）
    仵觀春：……
    仵觀春看著他。）
    仵觀春：我也覺得我穿著衣服站這兒很奇怪啊，那怎麽辦要不我脫了？
    葉守魚：……
    仵觀春是真的有些困惑地在詢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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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熱了。）
    仵觀春：哎好了。快脫。
    葉守魚：……
    葉守魚低下頭眨了眨眼，想脫又覺得實在接受不了。）
    仵觀春以為他是沒力氣了，直接過來幫他把上衣脫了。）
    葉守魚：……
    葉守魚：[我的天啊他脫習慣了我可不習慣。]
    葉守魚正在手足無措的時候，褲子也被脫了。）
    他隻能扶著牆配合著仵觀春。）
    葉守魚：[上一次這樣還是——]
    葉守魚：[……有上一次嗎。]
    葉守魚：[總之感覺心裏有個什麽很熟悉的記憶……]
    葉守魚：[哦！是小時候發燒，渾身難受著躺上床，雙親的手在被子裏幫我把衣服一脫，然後我感覺頭昏沉著、渾身滾燙，剛躺平就快要睡著了的感覺。]
    葉守魚：……
    等葉守魚反應過來時，他身上已經什麽都沒了。）
    他隻能去洗澡了。這是人把身上覆蓋著的衣物全脫完了以後的本能行動。）
    葉守魚：[他跟人沒辦法肢體接觸，脫貼身衣物怎麽手上一點都不猶豫。]
    葉守魚：[……這種事會有人伸手去幫別人做嗎，誰會去碰啊。]
    葉守魚：[天呐……他都幹了些什麽。]
    葉守魚腦子裏一邊反應著，一邊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心裏巨大地震驚了起來。）
    葉守魚：[我的個天啊，他剛才對我做了什麽。]
    葉守魚：[……是我的認知有問題嗎。是我這麽多年都活錯了嗎。]
    葉守魚：[……不是這也太自然了吧，我真的感覺是我有問題。]
    葉守魚：[他不是都沒法碰別人嗎？這種事就可以了啊？]
    葉守魚：……
    葉守魚看向仵觀春。仵觀春一直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臉。）
    他沒關玻璃門，所以他洗得幅度比較小，不然會濺到仵觀春身上。）
    葉守魚：你剛才那樣是一直都那樣嗎？
    葉守魚抬高了音量說的。浴室裏霧氣環繞，暖燈也晃人眼睛。）
    仵觀春：什麽？
    仵觀春用了更大的聲音喊。）
    葉守魚：[對了。他有聽力受損來著。]
    葉守魚：你一直剛才那樣嗎？
    葉守魚喊道。）
    仵觀春：剛才哪樣？
    葉守魚：……
    葉守魚：你隨便脫人衣服嗎？
    仵觀春：我看你難受我得趕緊脫啊。
    仵觀春還是很關切地看著他。）
    葉守魚：……
    葉守魚看著他，沒說什麽了。）
    .
    浴室外三人一直聽著他們喊的話。）
    天點橘：他倆都說的什麽東西？
    儲去非：那個項鏈真的有含義嗎？
    儲去非看著他問了。）
    天點橘：當然沒有了。
    天點橘說完，臉上不知道為什麽稍微笑了起來。）
    天點橘：含義不都是製造商定的嗎，我也可以定啊。
    儲去非：那個是……水晶嗎？
    憑儲去非對天點橘的了解，他聽到水晶兩個字的時候下意識覺得有些奇怪。）
    天點橘：是鑽石。
    植擇清看向天點橘。）
    儲去非：我就覺得不應該是水晶……
    天點橘：水晶寓意更好呀，鑽石被用來作永恒、不渝比較多吧。
    儲去非臉上笑了一下。）
    儲去非：……要是水晶更貴，可能水晶就成永恒的代表了。
    天點橘：如果花錢就能買到那些虛幻的東西，那代表物肯定會永垂不朽的，所以鑽石根本不會被拋棄嘛。我也可以說一顆碎玻璃渣代表著人與人超越常理，足以撼動岩漿的感情。
    天點橘又稍微想了一下。）
    天點橘：我一直覺得鑽石代表權力。
    儲去非：你給我這個定一個。
    儲去非右手捏著自己脖子上的項鏈。）
    植擇清坐在椅子上稍微往過看了看。）
    儲去非：過來看。
    植擇清坐到床上，看著儲去非脖子上那條銀色的項鏈。）
    樣式比起床頭櫃上那條要複雜很多，項鏈的一半以上都由銀藍相間的不同種類的小花組成，有五瓣花，也有球形花。）
    植擇清：為什麽這個跟那個好不一樣。
    天點橘：我覺得他適合這個。
    儲去非側了側身讓植擇清看得更清楚，他看著植擇清的臉說。）
    儲去非：他周六幫我挑的。那天本來打算去接葉守魚，結果他壓根兒就沒收拾。剛看到葉守魚那條“忘了”，他消息就過來了，說一起出去逛街吧。
    植擇清：所以你把靠窗的給他了嗎？
    儲去非：……
    儲去非沒忍住笑了一下。）
    儲去非：你還懂這個啊？
    植擇清：[昌組按人數給訂好票以後，這幾個座位怎麽坐由組長決定，他今早給我們發了消息，告訴我們每個人坐哪。]
    天點橘：你們老把他想那麽……
    天點橘隨便說了一句。）
    儲去非：那也才十五歲嘛。
    植擇清抬臉看著儲去非，儲去非臉上帶著笑容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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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點橘心裏毫無起伏。）
    他不說話了。）
    植擇清：所以你為什麽讓他坐那個靠窗的？
    儲去非笑了起來。）
    儲去非：還沒完啊？
    天點橘：[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天點橘：[他早上給我發的消息是“你坐最右邊靠窗那個”。我們雖然能看到座位示意表上我們五個大概在哪，但看到消息的時候我心裏還沒想什麽。]
    天點橘：[我是第一個到的，坐下以後就懂了，他應該會讓我和仵觀春坐，然後他們三個坐一起。]
    天點橘：[然後他和葉守魚一起來的。過了一會兒仵觀春上來了，在我旁邊坐下了。]
    天點橘：[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靠裏的給我了。]
    儲去非：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坐我旁邊還不好啊？
    植擇清：可是你為什麽不讓仵觀春坐裏麵呢？
    儲去非：為什麽不讓仵觀春坐啊，嗯……
    儲去非慢慢重複著他的話。）
    植擇清一直看著他的眼睛，想知道答案。）
    儲去非：因為天點橘喜歡坐裏麵。
    植擇清：……
    植擇清還看著他。）
    天點橘：所有花一開始都是銀色的，但是有一些慢慢地開始被變成藍色了，這就是變化中的階段，最後到底會怎麽樣誰也不知道。
    天點橘看著儲去非脖子上的項鏈突然這樣說了出來。）
    植擇清又看向儲去非的頸部。）
    植擇清：感覺是有這個意思。
    儲去非笑了一下。）
    儲去非：有什麽啊，他現編的。
    植擇清：可是感覺跟你很符合。
    儲去非眼裏稍微有些不解地看著植擇清。）
    植擇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說。）
    天點橘：我還能編。
    天點橘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無名指上的銀色的指間戒。）
    天點橘：一共有四朵花，代表財富、無畏、決心、幸福；左邊一朵，右邊三朵，因為財富決定了剩下的三個；每朵花有三個心形花瓣，因為是幸運組成了所有的這些所有物。
    儲去非聽到後麵覺得有些不理解。）
    儲去非：為什麽是幸運呢？
    天點橘稍微笑了一下。）
    天點橘：因為三葉草——
    儲去非：我知道。我想知道為什麽你覺得是幸運組成了所有的這些一切呢？
    天點橘覺得這個問題很奇怪。）
    天點橘：……因為就是幸運啊。
    儲去非：難道不是靠自己去得到嗎？
    天點橘點頭。）
    天點橘：是靠自己。但是沒有幸運靠誰都不行。
    儲去非：……
    儲去非很不理解了。）
    儲去非：可是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最終靠的還是自己的過程啊，跟幸運有什麽關係呢？
    天點橘：你沒有幸運行不通的。
    儲去非：……
    儲去非無法理解。）
    植擇清開口了。）
    植擇清：我覺得為什麽不是財富和剩下三個無法兼得，所以它們分開了。
    天點橘想了一下，點了下頭。）
    天點橘：……嗯你這麽想也可以啊。
    儲去非看向植擇清。）
    儲去非：為什麽不能兼得？
    植擇清：……我也不知道。
    儲去非又看向天點橘。）
    儲去非：那你為什麽把幸福放最後呢？
    天點橘：我覺得不重要啊，有就有，沒就算了。
    儲去非：幸福還不重要那什麽重要啊？
    天點橘：錢啊。
    天點橘輕聲快速說。）
    儲去非：錢能幹什麽啊？
    因為儲去非疑惑的語氣，天點橘被震驚到了。）
    天點橘：……
    天點橘：可以買這些飾品啊？
    儲去非：你為什麽要給葉守魚那條項鏈安個寓意呢？不就是為了讓他幸福嗎？
    天點橘：錢都沒有我怎麽送他項鏈啊？
    儲去非：你最終目的是幸福啊。
    天點橘：……
    天點橘：我最終目的是讓他收下，並且我要先有財富才能實現目的。
    儲去非：你讓他收下就是為了幸福啊。
    天點橘：我讓他收下——我是為了讓他收下，幸福是虛的，別的才是實的，他那個時候就是要有個實在的東西才能讓他有點支撐，輕飄飄不實際的東西沒有用的。
    儲去非：不是啊，你安慰他難道沒有用嗎，你陪在他身邊難道沒有用嗎？
    天點橘：那——
    天點橘腦海裏想到了人群散開的畫麵。）
    天點橘：那不長久啊，能怎麽陪呢？
    儲去非：你一條項鏈放在那裏——
    儲去非意識到不該這麽說。）
    儲去非：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天點橘：我知道。東西放在那也沒用。人更沒用，人什麽用都頂不上。
    儲去非：……
    儲去非沒聽懂這句話，他不打算繼續說了。）
    植擇清爬上床，鑽進被子裏，身體靠在枕頭上。）
    儲去非：你要睡啦？
    植擇清：聽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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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儲去非笑了一下。）
    儲去非：行，那我過去了。
    儲去非站起來。）
    天點橘：嗯。
    兩人告了別。）
    .
    2300
    〈雙人間〉
    仵觀春蹲在地上，在行李箱找明天穿的衣服。）
    儲去非也洗了澡，穿著睡衣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了，一直在看手機。）
    仵觀春看著手機上明天的溫度，還沒決定好明天怎麽穿。）
    房間裏又安靜了一會兒。儲去非看著手機屏幕，眼裏慢慢劇烈地變化了，
    .
    好似有敲著重鼓的文字化作萬把長矛直捅進他的心髒。一定有一支刺穿他的喉嚨將他釘在了木板上，所以即使五髒六腑都在震顫，他也說不出痛的話。）
    .
    儲去非又看了大約半分鍾，另一件事突然撥動了一下他腦內的弦。）
    儲去非：哎我忘跟你說了，你那個藥被收走了。
    仵觀春：……
    仵觀春回過身蹲在地上看著他。）
    儲去非：你下午是不就一直在找那個？
    儲去非下了床。）
    仵觀春：……
    仵觀春：沒有。
    仵觀春小聲說。）
    仵觀春：[藥……]
    仵觀春：[我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仵觀春：[……我還要吃藥啊……天呐，完全忘完了。]
    儲去非：我就記著有個啥事兒一直沒跟你說。你箱子出來的時候拉杆上貼了個條，我發現拿著去問了，說你箱子裏有一盒不明藥品，不拿出來一會兒出不了機場，然後我隨便按了一下它就開了，幾個工作人員直接把你那盒藥翻出來了，說是禁止的，不能帶。
    儲去非：我看了下你還是沒回來，天點橘也不見了，我就把你那個條撕了扔了，然後一直忘了跟你說。
    儲去非看了一眼他的箱子，臉上有些抱歉地看著他。）
    儲去非：你是不找了好久啊？
    仵觀春：……
    仵觀春：沒事，那就——
    仵觀春：[不。]
    仵觀春：[那還不能不吃。]
    仵觀春站起來，看了眼手機時間。）
    仵觀春：[這會兒上哪買啊。]
    仵觀春：[我在活動書看到芒湯對藥品管製很嚴了，但是昨晚收拾行李的時候還是忘了。]
    仵觀春：那現在能怎麽買？
    儲去非：你手機裏有醫院開的診斷結果或者證明嗎？
    仵觀春：……
    仵觀春：沒有能買嗎？
    儲去非：可以。芒湯的藥店都有值班醫生，要說自己的情況，醫生會判斷能不能給你。
    儲去非：但可能就是幾粒幾粒地給，你明天再去醫院查一下，開個證明就能買整盒的了。
    仵觀春：啊……行。
    仵觀春左手拿上椅背的外套，要去穿鞋了。）
    儲去非：你等下，我跟你去。
    儲去非開始換衣服了。）
    仵觀春：不用，我去就行了。
    儲去非：太晚了，我跟你去。
    仵觀春：真不用，我問下前台就行了。
    儲去非：我問過了，辦入住的時候我問了，我知道最近的藥店在哪。
    儲去非站在桌邊穿衣服。）
    仵觀春：不用……我很快，買一下就回來了。
    儲去非：不行我得跟你去，太晚了。
    仵觀春：[……]
    仵觀春：[他都把藥店在哪問了我真沒想到。]
    仵觀春：[……感覺對他的感覺又有些不一樣了。]
    .
    〈街道〉
    兩人在無聲的路上走著。）
    不冷。反而有些悶熱。）
    衣服都貼在身上，空氣都變悶了。）
    儲去非一直在看手機。）
    仵觀春：[真怕他一個台階就倒地上了。]
    仵觀春：[走路看手機可是成功地讓交通事故率大幅增長了啊。]
    仵觀春：[……不過他這天天眼睛黏手機上，倒也不近視。]
    仵觀春：[回組隻有天點橘和文過之近視，都是小度數，他倆平時不戴眼鏡，在活動室需要看投影的時候才會戴。]
    仵觀春：[我眼睛有段時間明顯感覺變差了，但後來似乎又慢慢恢複過來了。]
    仵觀春：[……真是情緒一不好什麽都影響啊。]
    到了。）
    儲去非沒進去，在台階下麵等他。）
    仵觀春爬上高高的台階，撥開透明軟門簾。）
    .
    仵觀春：[完全不知道怎麽說啊。]
    店員把醫生叫來了。仵觀春描述了一下自己的情況，然後醫生給店員說了一句話。）
    .
    仵觀春拿到了一個小紙包，裏麵隻有一片白色圓形藥片。）
    仵觀春：[……好吧。]
    仵觀春：[這怎麽搞……明天真的去醫院嗎。]
    仵觀春：[……我也沒信心能查出問題啊。]
    仵觀春：[換家藥店再來一次就行了吧。]
    仵觀春把錢付了。）
    仵觀春：……
    仵觀春看著賬單上的數字，沉默地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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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仵觀春：[芒湯這開黑店不管嗎。]
    仵觀春：一盒是多少錢？
    得到的回答是，是這個的一倍多一點。）
    仵觀春：哦……
    .
    仵觀春出了店門，心裏還在被震撼。）
    仵觀春：[這是個什麽鬼地方啊。]
    仵觀春：[這是啥水德至上的那個做夢都想找的仙藥嗎，芒湯你敢放著藥店把這麽普通的一個藥價格定成這樣啊。]
    仵觀春：[這一顆在梨水能買一盒半了，而且這一顆的價格為什麽和一盒差的是這樣的啊？]
    仵觀春：[什麽東西啊……是把醫生的費用算在裏麵了嗎。]
    仵觀春：[那又不是我私人醫生，就問了兩句話值成這樣啊？]
    仵觀春：[芒湯沒事吧……]
    仵觀春：[這我都不敢去醫院了，這該不會掛個號能來回坐兩趟飛機了吧？]
    仵觀春：[天啊……]
    仵觀春走到台階下麵，看到儲去非的臉後，腦內的想法一下全斷了。）
    .
    儲去非沒看手機了，就站在那裏，臉頰上全是眼淚，不斷流下來。）
    仵觀春：……
    仵觀春感覺喉嚨被掐住了，他腦內一片空白。）
    儲去非看了一眼他，也沒有做任何遮掩，什麽都沒說地開始往前走了。）
    仵觀春跟上去，不知道該說什麽。）
    兩人依舊無聲地往回酒店的方向走。）
    仵觀春：[……]
    仵觀春：[這是怎麽了啊。]
    仵觀春：[……不知道啊，想不出來。]
    仵觀春突然想到植擇清下午說的話。）
    仵觀春：[上個月……]
    仵觀春：[……那應該是因為覺得當組長太累，然後又一個人在外地，突然情緒脆弱了吧……]
    仵觀春：[那現在這是怎麽了呢……]
    仵觀春：[……就是晚上情緒突然不好了嗎……可是看著不像啊。]
    仵觀春：[感覺像是有人說了他什麽一樣。]
    儲去非一直輕輕吸著鼻子，沒有用手擦眼淚，就那麽走著。）
    仵觀春：[……這得問問吧。]
    仵觀春：[……可是都沉默了這麽久了我怎麽突然開口啊。]
    仵觀春：[……天啊，這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
    寂靜的夜晚的街道，讓仵觀春覺得這股沉默快讓他耳朵有些疼起來了。）
    仵觀春：[這靜得太奇怪了。]
    突然對麵過來一個人，差點和儲去非撞上。）
    那人停在原地看了儲去非兩秒，然後伸右手在儲去非胳膊上推了一下，一直站在那裏盯著儲去非的臉。）
    推得比較使勁，儲去非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抬頭看著那個人。）
    那個人還盯著他。）
    仵觀春：你看不見這兒有個人？
    那個人看向仵觀春，然後眼神不知道為什麽慢慢弱下來了，什麽都沒說低下頭繞開他們走了。）
    仵觀春看著那個人走開，覺得真是莫名其妙的。）
    仵觀春：[神經病吧，好好的推人幹什麽。]
    仵觀春：[又沒跟儲去非撞上，不知道在生啥氣。]
    儲去非：……
    儲去非看著前方的黑暗眨了眨眼，好像還沒太回過神。）
    仵觀春：好了走吧。
    儲去非有些猶豫地繼續走了。）
    .
    一路安靜地走到酒店門口，儲去非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依然不是出聲的哭，隻是有抽泣聲，然後比剛才走路時動靜大了一些。）
    仵觀春：[……]
    仵觀春：[不知道他怎麽了。]
    仵觀春：[他哭的時候好像當我不存在。]
    仵觀春：[他這種人就是這樣吧，不覺得這有什麽羞恥的。]
    仵觀春：[我根本無法做到在別人麵前哭。]
    仵觀春站在那裏一直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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