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萬千中，麵前的鬼王又動了一下。
    它體外籠罩的一層黝黑深邃的連光線都無法刺穿的鬼氣內斂，露出了底下的人形。
    是個女鬼。
    還是一個長得挺好看的女鬼。
    如果不是她那雙泛著綠光的眼睛凝練著凶煞之氣，看起來甚至挺溫婉的。
    “大姐，您哪位？”
    封語盡可能找了一個比較年輕的稱呼，試圖不激怒這個突然恢複理智的女鬼。
    那鬼王似乎還是被封語這個稱呼刺激到了，一個閃現衝到了封語的麵前。
    她感覺到有一雙微涼的手握住了自己持劍的手。
    好快的速度！
    封語一掙，卻沒有掙脫。
    力氣也好大！
    “是娘親。”女鬼說。
    封語僵硬。
    啊？
    這是唱的哪一門子戲？
    她接不上了。
    “係統。”
    係統沒有回複，但係統的沉默似乎什麽都說了。
    封語額上的青筋又忍不住的跳了跳。
    麵前這隻女鬼大差不差就是原生的母親了。
    可現在，巨大的實力懸殊之下，認親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她盡可能的委婉，“有沒有可能，您認錯人了？”
    女鬼握緊了她的手，封語聽到了自己手骨哢哢響的聲音，但她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仿佛手骨碎掉的不是自己一樣。
    下一秒，封語瞳孔一縮。
    體表沒有創傷，但一滴鮮血從封語的皮下抽出，被鬼王塞進嘴裏。
    修士的體液皮毛都可以作為媒介，成為別人攻擊的一環。越是高修為的修士越是注意這些，封語的體液被她的力量鎖死在體內，現在卻被鬼王輕易得到。
    比她想的更棘手。
    鬼王吞噬了這顆血珠，眸光中綠色一凝，隨後它麵上更加柔和，整個人看起來也似乎更加清醒，“你就是我的孩子。”
    “……”合著你剛才其實也不是很確定是嗎？
    封語扯了扯嘴角，“我這麽大了，突然冒出來個娘，有點接受不了。”
    “是娘親的錯，當初那個畜生奪你靈根，毀你性命時時，娘親不在你的身邊，連你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
    說到這裏，恢複理智的鬼王又險些暴走。
    她身上迸發的鬼氣如爆炸，一瞬間犁過周圍每一寸空間，鬼氣零距離攻擊過來，封語差點一瞬間屍化成功！
    在性命麵前，節操也沒有那麽重要。
    封語深情款款，“娘親。”
    一聲呼喚喚醒了鬼王那似有若無的情誼，她立刻收起了鬼氣，重新變作一位和藹可親的鬼媽媽。
    封語青白著臉色，掏出一顆增補陽氣的丹藥。
    剛拿出來就被鬼王媽媽一巴掌拍飛。
    拍走封語的續命藥的同時，鬼王媽媽還是一臉溫柔的看著封語。
    這就是為什麽封語不想認媽媽的原因。
    大家以為的鬼王媽媽，為了彌補當初自己的錯誤，將重新找回的孩子當作小公主一樣飼養，一樣寵溺。
    實際上的鬼王媽媽，偏執、無情、思維混亂、情感複雜，上一秒你是她的好寶寶，下一秒你是她手裏的破布娃娃。
    人死後因為執念化作鬼，鬼是以執念為基，情感為輔組成的新的個體。
    它們已經和你記憶中的那個人，那些人不同了。
    麵前這位鬼王，她可以和藹又溫柔的看著封語，也可以因為本能的厭惡將封語拿出來的補陽丹碾碎。
    她的行為邏輯和人不同。
    她認為的好，和實際上的好也有可能是南轅北轍的。
    鬼王單手捧起封語的腦袋，深情凝視，“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母女倆還有重逢的時候。”
    “是啊，這可太巧了。”
    封語收起長劍，隻是左手死死的握著龜殼，不曾讓鬼王注意到這個小東西。
    鬼王發現封語收劍，對自己的態度更好了幾分，眼裏是更加柔和的光。
    唯獨握著封語的那隻手，沒有鬆開。
    “娘親除了記起我，還想起了什麽呢？我流落在外，獨自打拚，很多事情都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小心試探。
    鬼王溫婉一笑，“當然，多虧你送給我的那顆丹藥，娘親想起來了很多事情。”
    提起那顆丹藥的時候，鬼王的眼神裏閃過了一分本能的貪婪，握著封語的手，力氣也加大了不少。
    才剛剛長好的手骨又一次被碾碎。
    感受到那抹似有若無的偏執目光，封語眉頭微皺，苦惱道，“真是可惜，那是我從一處秘境裏得到的東西，早知道對母親有用，我就該再找找的。”
    鬼王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黏在風雨身上的貪婪視線才散去了些。
    感謝這些年到處在外麵立人設披馬甲，練就出來的演技。
    不然真的騙不過鬼。
    鬼王牽著封語朝萬裏鬼域的核心處過去。
    那是鬼王日常生活的地方。
    也是鬼氣最濃鬱的地方。
    以封語現在的實力，在那兒約莫隻能待上三日功夫。
    超時，封語就隻能去修鬼道或者屍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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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封語現在並不能拒絕，她還沒有摸清楚麵前鬼王的秉性。
    如果這是個易爆易怒的鬼王，說不得封語多說兩句話，她就沒了耐心，將人一掌拍死了。
    以最開始這隻鬼王對人類的態度來說，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親，你可以跟我說一說我們以前的事情嗎？”
    “當然可以。”
    很好，這是一個很有分享欲的鬼王。
    封語從這位鬼王母親的嘴裏得知了原身的一些事情。
    六百年前，這一家三口都是散修。
    原身的父母屬於有點兒天賦，但又不出眾。
    兩人結合，卻生下了一個天賦出眾的雙靈根女兒。
    三人也有一段溫馨幸福的歲月，然而一切美好都在原身的父親身受重傷之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身的父親在一次奪寶之中被人傷到了根基。
    靈根受損嚴重，可修補靈根的寶貝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低修為的散修可以獲得的。
    原身父親每一天修為都在倒退，他隻能日複一日的感受著靈力和修為漸漸萎靡的痛苦。
    在退回煉氣期之前，在原身的母親又一次出門給自己的丈夫尋找療傷辦法之時，原身父親帶走了她。
    聽到這兒的時候，封語已經大致知道這位鬼王要說什麽了。
    ?　?運動會好累啊！我已經不年輕了，跑完感覺自己眼冒金星，似乎提前見到自己太奶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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