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語看了一眼申屠瞳。
    她答應的太快了，封語覺得這人會搞一些小手段。
    不過，她看了一眼包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應昭和她寸步不離，申屠瞳是個什麽樣的人，想來他也知道。
    封語不覺得下半身支配上半身的申屠瞳能是應昭的對手，如果申屠瞳安分守己倒也沒事，如果她不安分。
    封語冷笑一聲，那她是個什麽下場都是活該。
    封語回到宮中，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今夜她就要趁亂回到修仙界。
    在此之前，封語也花費了一點時間和精力去了解那隻魔犬。
    那隻魔犬在帝都還很有名氣，是魔尊的愛寵。
    速度快，靈覺高，攻擊力強，比一般的魔王都更強大。
    封語本來還想打聽一下魔犬的缺點，但這方麵的內容知道的人寥寥，知道又敢往外說的人更是沒有。
    封語隻能依照那驚鴻一瞥去猜想魔犬的能力。
    靈感確實很高，封語當時已經盡可能的掩藏自己的氣息，但靠近的刹那還是被發現了。
    速度也很快，比瞬移還快。
    靠近那道裂隙，想要不驚動那條狗，就隻能把它引走。
    但想也知道那隻狗守在那裏是魔尊的命令，它不可能隨隨便便的離開。
    所以，還是得硬闖。
    硬闖的速度必須快，不然驚動了魔尊，封語還沒有成功離開，就隻能在魔界當逃犯了。
    為了增加成功率，封語還在宮殿幾個地方做了手腳。
    一些粗淺的陣法。
    等封語引動的時候，希望這些陣法可以擾亂一下宮殿的秩序，吸引走魔尊的注意力，讓他更晚的注意到封語這邊的情況。
    封語避開耳目，朝著裂隙過去。
    來到宮殿附近，封語踩著那隻狗感知到極限距離，停頓一瞬，扔出去一道符籙，在與封語相反的方向引燃。
    這一道符籙打在那處，空間微微震動，靈氣肆意，衝擊在一個角落，引得角落中的陣法開始運轉，這個陣法又與其他陣法勾連。
    牽一發而動全身。
    整個宮殿各個角落都有陣法在同一時刻被牽連引動。
    與此同時，宮殿門口爆發的靈氣波動果然引起了魔犬的注意，他轉瞬功夫就出現在了符籙的麵前。
    可符籙還是爆發了，這是一道索敵符籙，效果是將敵人控製在原地，很適合現在這種狀況。
    不過，符籙是謝幽朋畫的，功效有限，九根繩索剛剛攀附在魔犬的身上，就被魔犬身上的魔氣震蕩消散了個幹淨、
    封語在魔犬出現在符籙所在地刹那，就已經衝到了宮殿之中。
    距離裂隙隻有一步之遙。
    魔犬發覺了正在靠近的封語，它憤怒的嚎叫一聲，朝著封語衝了過來。
    它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轉瞬就出現在了封語的麵前。
    好在封語本身就沒有對符籙抱有太大的期待，早就準備好了，焚星劃過黑夜，熾熱的光落在魔犬伸出的利爪之上。
    封語並沒有特地穩住自己的身形，順著這股凶悍的力道往後傾倒，她的角度刁鑽，被擊飛的倒退的方向正是那道肉眼捕捉不到的裂隙！
    封語半身被吞吐進去，手上的戒指在這一刻光芒大盛！
    那戒指上隱藏著一道陌生的陣法，太隱蔽，太小心，就連應昭也沒有發現。
    應昭麵色大變。
    此刻，封語正處於空間傳送的關鍵，如果在這個時候出現強烈的爆炸式的力量波動，不管是靈氣還是魔氣都有可能導致傳送失敗。
    如果是穩定的傳送陣，即便失敗也隻是讓傳送人原地罰站，可這裏並不是一個穩定陣法。
    如果失敗，就是散仙都有可能被無情的空間絞殺成碎片。
    封語此刻能感覺到身體正在被一股恐怖的空間力量拉扯。
    空間之力是淩駕在五行之上的，更接近於規則的力量，是能讓實力強大的修士繼續探尋求索一生真知。
    可，當真知爆發出恐怖的、猙獰的、高高在上的真麵目的時候，再如何強大的修士也顯得渺小無能。
    封語終於明白魔尊早就發現了自己的身份，也終於明白魔尊將戒指交給她也不是因為大方，更不是因為無知。
    而是他早有預謀。
    封語眼中迸發出金芒，熾熱的仿佛能扭曲空間的力量在封語的手心熊熊燃燒，沿著手紋，呼嘯著朝食指上正在激發力量的戒指過去。
    她在這極不穩定的空間渦旋內用金烏之炎與這股屬於魔尊的力量對衝，竟是完全不打算顧及自己的死活了。
    “封語！”應昭焦急的喊了一句。
    封語沒理，封語很冷靜。
    封語不是一個舍己為人的殉道者，所以，她在麵對魔界這道通往修仙界的裂隙的時候，腦袋裏隻有一件事——我要通過這條通道返回修仙界。
    而不是——為了修仙界和平，我要犧牲自己，想辦法將這道裂隙徹、底、封、印。
    但是，如果有人要借著她返回修仙界的時機，企圖擾亂兩界和平，那封語也不會讓自己成為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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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以做小人，但不會做大惡人。
    她可以被利用，但不能背這種背不起的黑鍋。
    火焰和魔力針尖對鋒芒，互不相讓，兩股不凡的力量已經使得這空間之力不再穩定，應昭急切卻不敢有任何動作，這裂隙已經容不下任何一絲別的力量加入其中了。
    封語能感覺到撕扯自己身體的力量正在加重，甚至她這副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軀體也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但她眼中沒有任何恐懼和退縮。
    人總是會死的。
    她踏入修仙大道，從來都不是為了永生不死，她隻是不想死的沒有尊嚴，死的太過痛苦。
    她當然也想活著，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貪生怕死。
    力量對峙到極致，空間也瀕臨崩潰的邊緣。
    封語似乎聽到了一聲苦惱的歎息，有些熟悉，是聽過的屬於魔尊的聲音。
    “你的骨頭比我想的更硬。”
    封語沒有說話，但她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拳頭更硬。
    “我們各退一步如何？”
    不如何。
    “不再考慮考慮嗎？那邊，有人在等你吧？”
    封語毫無反應。
    魔尊又歎了口氣，頗為無奈的抱怨，“本以為你和那些衛道夫有所區別，沒想到骨子裏還是和他們一模一樣。其實你當真不必擔心，我不會對修仙界做什麽，我隻是想去看看。”
    信你個鬼，你個老不死的花樣男。
    “說真話也沒有人信。我可以和你簽訂契約，就如申屠瞳與你簽訂的那般。”
    他連這事兒都知道，果然自己在魔界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封語不動如山。
    “我可以與你簽訂契約，不做違反修仙界規則的任何事。”
    如果封語同意與魔尊簽訂契約，那這條規則限製的便是他不能主動打開修仙界與魔界的通道。
    但這種限製本質上是有缺陷的。
    魔尊自己不打開，但魔尊可以控製、指揮、誘導他人去打開這條通道。
    結果都是那樣。
    封語還是心無波瀾，一心囊死魔尊的這道力量。
    “那我再加一條，不破壞修仙界人族整體利益？”
    這條加上，就很有誠意了。
    “封語，可以同意。”應昭的聲音響起，其中有一絲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緊張。
    封語依然沒有放棄輸出力量，隻是艱難開口，“與我同進同出，不得離開。”否則，同歸於盡。
    “……這隻是我的部分力量，即便毀滅也不影響，再者，沒有你，也有其他人，你似乎高看自己了。”魔尊的聲音冷了些。
    那你另謀高就。
    僵持中，魔尊的聲音在封語的耳朵裏響起。
    “以真名為引，以魔血為憑，魔祖在上，我……”
    封語收起靈火，一頭栽倒在空間的扭轉之中。
    修仙界。
    大陸上最強大的一批人在魔淵走了一年多的時間，終於穿過重重陣法和障眼法找到了幾千年前被封印的入口。
    這裏到處流淌著新鮮的魔氣，靈氣被衝擊的幾乎消弭在空氣中，你若說這裏是魔界的某個角落，倒也會有人信。
    除了有心理準備的聽南子，來到這裏的人麵色都很難看，尤其是那幾位跟上來的人族。
    連接修仙界和魔界的通道並沒有什麽特殊的，這裏既沒有祭壇，也沒有門房，更沒有一條通天徹地的裂隙，這裏隻是看起來更昏暗幽深。
    別的，便沒有什麽了。
    可這隻是肉眼的感覺。
    在諸位的靈感中，他們的正前方有一處頂天立地，集天地之力，禁錮空間的陣法，而這道還在勤勤懇懇工作的陣法邊緣明顯出現了一處缺口，魔氣正從那道缺口源源不斷的湧入這頭。
    來的時候，因為擔心聽南子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還略懂一些陣法，然後救徒心切的偷偷做一些手腳，最終釀成大禍，所以跟來的人族修士之中有好幾個都是陣法大拿。
    此刻，他們鐵青著臉仔細查看麵前的這道陣法。
    神識探入其中，仔細打量。
    才有人咬牙切齒的用憤怒的語氣喝罵，“哪個混賬東西動的手？這陣法分明是被人破壞成這樣的！”
    以防宵小生出不好的心思，這魔淵外部不僅安排了迷陣、障眼法，不僅用神仙般的手段攪亂了空間，而且也將封印的陣法隱藏。
    像這樣，陣法大咧咧的擺在這裏根本就不可能。
    有人在破壞陣法。
    有人在試圖重新鏈接修仙界和魔界。
    這讓一行人憤怒之餘還感到驚懼。
    當年修仙界的大能將魔界入口封印之後，以防有心之人想要再度將魔界通道打開，不僅在魔淵做了一係列掩護，而且並沒有在修仙界留下有關封印陣法的隻言片語。
    用封語的說法就是，封印魔界的陣法絕版了。
    這近萬年時間裏，有人想過複刻，卻無一人成功。
    這幾千年來，陣法之道上驚才豔豔者如過江之鯽，對魔淵封印心馳神往者也數不勝數，其中有個最接近真相的陣法師曾宣揚自己破解描摹了魔淵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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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這人很快就銷聲匿跡，也沒有人見過他描繪的陣法，難分真假。
    難不成真是他破解了陣法，那陣法又落入了有心之人的手中。
    如果魔尊還活著就好了。
    有人下意識的想到。
    沒辦法，魔尊以及魔尊背後的那個組織肯定和破解魔淵部分封印的那個人或那些人有聯係，隻不過，人已經死了，就剩一些小蝦米還活著。
    希望能從那些小蝦米的嘴裏撬出來點東西吧。
    聽南子專心致誌的看著陣法。
    她懂陣法，但她比不上周圍這些專家，她隻是略懂，水平比她徒弟強一些，但放在這兒就不夠看了。
    她也沒有不懂裝懂，有問題直接就問了。
    “你們能不能看出來，這封印是什麽時候破開的？”
    有人沉思，有人搖頭，“單看這個看不出來，不過可以從周圍的魔氣濃度看出來，這周圍魔氣濃鬱的已經不像修仙界了，這缺口至少破開二十年了。”
    聽南子點頭，“你們也這麽認為嗎？”
    另外幾個人點頭，他們從其他方麵也能佐證這句話。
    有人問道：“聽南子可有什麽別的見解？”
    聽南子搖頭，“我的陣法隻是尋常，不過”
    她話音一轉，“封語才落到魔界一年多而已，現在魔淵的情況又是你們親眼所見，他日，等她從魔界回來，你們需的給她作證，這魔界和修仙界的連接口不是她打開的。”
    “……”
    有人張嘴就要說話，被腦子清醒的同伴拉住。
    那人看著他，頗有一些無可奈何。
    你想說什麽？你要在聽南子這個護短狂魔麵前詛咒她徒弟回不來，死魔界嗎？
    你不要命了？
    那人冷靜下來，閉上了嘴，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聽南子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麽想的，也知道他們覺得封語還能回來是異想天開，覺得她隻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天資卓卓的弟子回不來了、
    可聽南子就是篤定封語一定可以返回修仙界，篤定她命不該絕。
    當初，十二歲的，連修士都不是的封語都可以在邪修的窩裏呆上七十多天不死，現在的封語更不可能輕易死去。
    看見沉默的聽南子，她的友人眼中閃過不忍，正要傳音說什麽，那魔界的封印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波動！
    聽南子眼中精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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