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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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河水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刺骨的寒意如同鋼針般紮進骨髓,卻奇異地壓製了左肩傷口那撕裂般的劇痛。李長天蜷縮在狹窄、散發著魚腥味的舢板底部,王大錘則趴在船尾,用盡全身力氣搖著櫓,每一次動作都讓小船劇烈搖晃,仿佛隨時會傾覆。
身後,醉仙釀臨河的三層燈火通明,破碎的窗戶如同張開的黑色巨口,隱約傳來驚怒的吼叫和混亂的腳步聲。幾支零星的弩箭帶著淒厲的哨音劃破夜空,噗噗地紮入他們周圍的河水中,激起冰冷的水花。
“快!大錘!再快點!往對岸蘆葦蕩!”李長天咬著牙,聲音被河風吹得破碎。他強忍著眩暈和劇痛,用還能活動的右手死死抓住船舷,防止自己被甩出去。
王大錘悶頭搖櫓,黝黑的臉上肌肉緊繃,汗水混著河水往下淌,眼中卻燃燒著一種混雜著恐懼和興奮的火焰。成功了!長天哥的計劃成功了!閻霸死了!那個盤剝船工、殺人越貨的漕幫惡霸,真的死了!雖然過程驚險得讓他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
小船如同受驚的泥鰍,在黑暗的河道上拚命扭動,借著夜色的掩護和岸邊茂密蘆葦的遮蔽,終於擺脫了零星箭矢的追擊,一頭紮進了對岸一處廢棄的小碼頭旁、更加濃密的蘆葦叢中。
“呼…呼…”王大錘癱倒在船尾,大口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長天哥…你…你怎麽樣?”
李長天掙紮著坐起身,左肩的繃帶早已被鮮血和河水浸透,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刺骨的疼痛。他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因為失血和寒冷而微微發紫。
“死不了…”他聲音嘶啞,目光卻死死盯著對岸醉仙釀的方向。那裏的喧囂並未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燈籠火把晃動,人影幢幢,顯然漕幫的人馬正在瘋狂地集結、搜索。
“閻霸死了…漕幫…要翻天了…”王大錘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
“翻得越厲害越好。”李長天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算計。他強撐著身體,在王大錘的攙扶下,艱難地爬下舢板,踩進齊膝深的冰冷河水和淤泥中,深一腳淺一腳地鑽進岸上更深的黑暗裏。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片區域,回到清水巷那個破敗的落腳點。
當兩人如同落湯雞般、帶著一身濃重的河腥氣和血腥味,狼狽不堪地撞開丁字七號雜院小屋那扇破門時,陳墨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在屋裏踱步。看到兩人回來,尤其是李長天慘白的臉色和肩頭那觸目驚心的血跡,他倒吸一口冷氣。
“成了?”陳墨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迅速關上門,點亮了唯一一盞昏暗的油燈。
“成了。”王大錘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亢奮,“閻霸那狗東西,死得透透的!長天哥吹了那仙粉,然後…然後柳姑娘!柳姑娘就像鬼一樣從窗戶飛進去,一根針就把他給釘死了!太…太他娘的神了!”
“柳紅袖?!”陳墨瞳孔驟縮,“她也出手了?”
“嗯。”李長天虛弱地靠在冰冷的土牆上,任由陳墨幫他檢查傷口。濕透的繃帶被小心解開,露出下麵被河水泡得發白、邊緣泛著青黑色的猙獰傷口,縫合的線已經崩開,血肉模糊。“她…她在窗外接應…殺了閻霸和兩個護衛…”
陳墨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眉頭擰成了死結。他迅速拿出柳紅袖留下的藥粉,重新清洗、敷藥、包紮。整個過程,李長天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冷汗。
“她的目標,果然是那個‘狼衛’聯絡使…”陳墨一邊包紮,一邊低語,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借閻霸之死,引出更深層的目標…好一招驅虎吞狼,禍水東引!”
“引?怎麽引?”王大錘不解。
“閻霸死了,漕幫群龍無首,必然內訌,也必然會瘋狂追查凶手。”陳墨眼中精光閃爍,“而柳紅袖在現場,留下了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一塊東西——那是一枚小巧的、非金非鐵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麵,赫然刻著一個猙獰的狼頭圖案!與之前狼衛俘虜身上的銅牌一模一樣,隻是材質不同,更加陰冷沉重!
“狼衛令牌?!”李長天和王大錘同時驚呼!
“正是!”陳墨將令牌放在油燈下,那猙獰的狼頭在昏黃的光線下仿佛活了過來,“柳紅袖在混亂中,將這枚真正的‘狼衛’令牌,故意遺落在了閻霸的屍體旁!”
“嘶——”王大錘倒吸一口涼氣,“這…這是要把禍水潑給‘狼主’?!”
“不錯!”陳墨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漕幫盤踞河間府多年,勢力龐大,背後不可能沒有靠山。閻霸與周文煥勾結,但周文煥背後是‘狼主’。如今閻霸死在‘狼衛’的令牌旁,漕幫的人會怎麽想?是‘狼主’過河拆橋?還是閻霸暗中做了什麽得罪‘狼主’的事情?無論如何,漕幫和‘狼主’之間,必將產生巨大的裂痕!甚至…不死不休!”
李長天捂著重新包紮好的左肩,感受著藥粉帶來的刺痛和一絲清涼。他看著那枚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狼衛令牌,眼中寒光閃爍。柳紅袖這一手,不僅完成了刺殺閻霸的目標,更是在周文煥和“狼主”的聯盟中,狠狠釘下了一根毒楔!讓他們自相猜忌,互相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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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計!”李長天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讚賞,“那我們…下一步?”
“火,已經點起來了。”陳墨收起令牌,目光銳利,“但還不夠旺!我們要做的,是讓這把火燒得更猛,燒得更廣!讓漕幫的人堅信,就是‘狼主’下的手!讓恐懼和仇恨,徹底撕裂他們!”
他走到桌邊,拿起那張潦草的地圖,指著上麵標注的“漕幫碼頭”區域。
“大錘,天亮之後,你去找幾個以前在碼頭扛過活的兄弟,或者…花錢找幾個嘴碎的地痞無賴。”陳墨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讓他們在碼頭、茶館、賭檔這些漕幫聚集的地方,悄悄地、神秘兮兮地散布消息。就說…就說閻舵主出事前,好像和‘上麵’的人指代狼主或周文煥)因為一批‘貨’鬧得很不愉快…那批貨…好像是什麽‘貢品’?或者…是什麽‘要命的東西’?總之,說得越模糊越好,越神秘越好!讓他們自己去猜!”
“貢品?要命的東西?”王大錘撓撓頭,有些不解。
“對!”陳墨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閻霸掌控漕運,什麽‘貨’最值錢?什麽‘貨’最要命?沾上‘貢品’兩個字,那就是抄家滅族的禍事!再加上‘狼衛’令牌出現在現場…由不得他們不往最壞的地方想!”
“明白了!”王大錘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攪渾水,讓他們狗咬狗!”
“還有,”李長天忍著痛,補充道,“讓那些人再添把火…就說…就說閻舵主好像暗中查到了‘上麵’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想拿捏對方…結果…”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妙!”陳墨撫掌,“禍從口出,知道的太多…這理由,太合理了!漕幫那些大小頭目,為了爭奪舵主之位,為了撇清關係,也為了向‘狼主’表忠心或者複仇,必然會死死咬住這點,把水攪得更渾!”
計議已定。王大錘顧不上疲憊,趁著天色未明,再次潛入夜色,去尋找散布謠言的“種子”。
小屋再次陷入寂靜。油燈如豆,映照著李長天蒼白而疲憊的臉。失血過多和傷口的劇痛讓他極度虛弱,但他強撐著精神。
“陳墨…柳紅袖她…到底是什麽人?”李長天低聲問道,這是他心中最大的謎團。“隱門?狼衛令牌?她對‘狼主’和周文煥的恨意…似乎不比我們少。”
陳墨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深不可測。她的手段、心機、對局勢的把握,都遠超常人。‘隱門’…我遍覽典籍,從未聽聞有此組織。但她的目的,目前看來,與我們是一致的。這就夠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李長天肩頭的傷上,憂心忡忡:“當務之急,是你的傷。柳姑娘的藥雖然神效,但箭毒入體,又經河水浸泡,傷口反複崩裂…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必須盡快找到更好的大夫,弄到對症的解毒藥。”
李長天苦笑:“城裏的好大夫,都在富戶官宦家裏坐診。我們…哪請得起?也見不到。”
“或許…”陳墨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還是從懷中摸出了那枚溫潤的碧綠玉佩——蘇宛兒留下的信物。“我們…還有一條路。”
李長天的目光落在那枚小小的“蘇”字上,眉頭緊鎖。蘇家…那個身份尊貴、心思難測的蘇小姐…她的玉佩,是福是禍?
“雲錦記…秦掌櫃…”陳墨低聲道,“皇商蘇家的產業。或許…那裏能弄到一些珍貴的藥材,或者…認識一些不懼權貴的大夫?蘇小姐欠你救命之恩,這玉佩,或許就是敲門磚。”
李長天看著玉佩,又看看自己劇痛的左肩。尊嚴和生存,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往往沒有選擇。他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枚冰涼的玉佩。
“天亮之後…我去一趟。”
天剛蒙蒙亮,河間府城東漕幫碼頭區域,已然如同炸開了鍋!
閻霸暴斃於醉仙釀雅間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整個漕幫上下震動!碼頭上,往日喧囂的卸貨場麵變得混亂不堪,大小頭目們聚集在分舵的大堂裏,爭吵聲、怒罵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他娘的!肯定是‘狼崽子’們幹的!令牌都丟在現場了!當我們是瞎子嗎?!”
“放屁!令牌也可能是栽贓!閻爺最近跟周扒皮周文煥)走得那麽近,說不定是周扒皮眼紅我們漕幫的進項,卸磨殺驢!”
“都別吵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給閻爺報仇!還有…誰來接舵主的位置?!”
“報仇?說得輕巧!對方是‘狼主’!還是府台大人?我們惹得起誰?!”
“那批‘貨’!閻爺出事前,好像就是因為那批‘貢品’絲綢的事情,跟‘上麵’鬧得很僵…”
“噓!你找死啊!這事能亂說?!”
“怕什麽!閻爺都死了!我看就是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想拿捏人家,結果被滅口了!”
“對啊!聽說那批貨牽扯到…”
流言如同野火,在恐懼和憤怒的澆灌下,在王大錘暗中散播的“種子”催化下,以驚人的速度在漕幫底層和碼頭苦力間瘋傳!內容越來越離奇,指向越來越明確——矛頭直指“狼主”和周文煥過河拆橋、殺人滅口!漕幫內部本就存在的派係傾軋和對權力的渴望,瞬間被點燃!要求徹查“貢品”事件、為閻霸報仇的聲音甚囂塵上,而主張隱忍、向周文煥投誠的聲音則被斥為懦夫和叛徒!漕幫,這個龐大的地下王國,在失去了首領之後,正迅速滑向內鬥和分裂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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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城西,雲錦記綢緞莊。
這裏是河間府城最繁華的街道之一。雲錦記的門麵並不張揚,卻透著一股內斂的奢華。巨大的楠木招牌,光可鑒人的青石板台階,穿著整潔青衣的夥計,無不彰顯著其背後主人的深厚底蘊。
李長天換上了一件相對幹淨的粗布衣服,勉強遮住了肩頭的繃帶,但失血的蒼白和眉宇間的痛楚卻難以掩飾。他站在街角,看著雲錦記進出的衣著光鮮的顧客,手中緊緊攥著那枚溫潤的蘇家玉佩,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這一步踏進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蘇家這條線,是救命稻草,也可能是更深的泥潭。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左肩的劇痛,邁步走上了雲錦記的台階。
“客官,您看點什麽?”一個伶俐的夥計迎了上來,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但目光掃過李長天寒酸的衣著時,笑容裏不免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李長天沒有看那些琳琅滿目的華麗綢緞,直接將那枚碧綠的玉佩遞到夥計麵前,聲音低沉:“我找秦掌櫃。”
夥計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當看到那個小小的“蘇”字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轉為極度的恭敬和一絲緊張!他雙手接過玉佩,仔細端詳了一下,立刻躬身道:“貴客請稍候!小的這就去稟報秦掌櫃!”
夥計匆匆跑向後堂。李長天站在富麗堂皇的店鋪裏,周圍是價值不菲的綾羅綢緞和衣著華貴的顧客,感覺自己格格不入,像一頭誤入錦繡叢林的困獸。左肩的疼痛一陣陣襲來,讓他額頭滲出冷汗。
很快,一個穿著深藍色綢緞長衫、身材微胖、留著山羊胡、眼神精明中透著沉穩的中年人快步從後堂走了出來。他手裏拿著那枚玉佩,目光如電般落在李長天身上,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顯然,眼前這個衣衫樸素、臉色蒼白、帶著傷痛氣息的年輕人,與他預想中持有小姐信物的人物相去甚遠。
“在下秦福,是這雲錦記的掌櫃。敢問小哥…這玉佩從何而來?”秦掌櫃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受人所托,持此物來尋秦掌櫃。”李長天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聲音依舊低沉,“救命之恩,當需援手。”
“救命之恩?”秦掌櫃眼神微動,顯然聯想到了什麽。他再次仔細打量了李長天一番,尤其在他蒼白的臉色和微微僵硬的左肩上停留片刻,隨即側身讓開道路,“小哥請隨我到後堂說話。”
李長天跟著秦掌櫃穿過店鋪,進入後麵一個清幽雅致的院落,最後來到一間布置考究、燃著淡淡檀香的書房。秦掌櫃屏退了左右,關上門,臉上的溫和瞬間收斂,目光變得銳利如刀。
“小哥,明人不說暗話。”秦掌櫃將玉佩放在書案上,“此乃我家小姐貼身信物。小姐前日遇險,幸得義士相救,方才脫困。小姐臨行前,是否將此物贈予恩公?”
“是。”李長天點頭。
“那麽…恩公今日前來,是小姐遇到了新的麻煩?還是…”秦掌櫃的目光落在李長天明顯不自然的左肩上,“恩公自身…有所需?”
“我需要藥。”李長天開門見山,不再掩飾,“箭傷,有毒。尋常草藥壓製不住。再拖下去,這條胳膊…怕是保不住了。”他解開外衣,露出肩頭那被血汙浸透、散發著淡淡藥味和腥氣的繃帶。
秦掌櫃看著那猙獰的傷口,瞳孔微縮。他是蘇家的老人,見識過各種場麵,一眼就看出這絕非普通箭傷,箭簇上淬的毒也非同一般!能受此重傷還活著站在這裏,眼前這年輕人絕非常人!
“箭毒…”秦掌櫃沉吟片刻,“河間府能解此毒的大夫不多。府衙的劉供奉或許有方子,但他是周文煥的心腹。城東的‘回春堂’孫老大夫,醫術高明,且頗有風骨,不畏權貴…隻是診金不菲,且他脾氣古怪…”
“錢不是問題。”李長天打斷他,從懷中掏出陳墨給他的、柳紅袖留下的最後幾塊碎銀子,“隻要能治傷。”
秦掌櫃看了一眼那幾塊碎銀,又看了看李長天肩頭的傷,搖了搖頭:“這點銀子,連孫老大夫的診金都不夠,更別提解毒所需的珍貴藥材了。”
他走到書案旁,拉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又從另一個抽屜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雕刻著纏枝蓮紋的紫檀木盒。他將錢袋和木盒一起推到李長天麵前。
“這裏麵是五十兩銀子,還有一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參,最是吊命補元。救命之恩,蘇家不敢忘。恩公請收下,速去‘回春堂’尋孫大夫。我會派人提前知會孫老一聲。”秦掌櫃的語氣不容置疑,“至於這玉佩…恩公還是暫且收回。此物太過紮眼,留在恩公身邊,恐招禍端。”
李長天看著桌上的銀錢和山參,又看看秦掌櫃那張精明沉穩的臉。蘇家的報答很實際,也很謹慎。五十兩銀子和一支老山參,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但對方顯然不願過多牽扯,更不願收回這枚可能帶來麻煩的信物。
“多謝秦掌櫃。”李長天沒有推辭,將銀錢和木盒收起,重新拿起那枚溫潤的玉佩。他深深看了一眼秦掌櫃,“今日援手,李長天記下了。”
“李…長天?”秦掌櫃念著這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似乎這個名字在他耳中並非完全陌生。但他沒有多問,隻是拱了拱手:“恩公保重。記住,離開時,走側門。”
李長天點點頭,不再多言,將玉佩貼身藏好,拿起東西,在秦掌櫃指點的夥計帶領下,悄無聲息地從雲錦記的側門離開了。沉甸甸的銀錢和木盒揣在懷裏,卻遠不及那枚小小的玉佩帶來的壓力沉重。蘇家的門,他算是敲開了。但這扇門後麵,是福是禍,是救命的良藥,還是更深的旋渦?
左肩的劇痛再次襲來,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他辨明方向,朝著城東“回春堂”的位置,快步走去。當務之急,是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繼續這場剛剛拉開序幕的血色棋局。而河間府這潭深水,因為閻霸的死,因為“狼衛”令牌的出現,因為漕幫的內訌,已然掀起了滔天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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