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甬道血火與地底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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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關東門,此刻已化作沸騰的修羅場!
    沉重的城門被反抗的底層兵卒奮力推開了一道僅容兩三人並行的縫隙!這道縫隙,在起義軍眼中,就是通往生路、尊嚴和複仇的血色之門!
    “殺進去!”
    張猛如同人形凶獸,第一個撞入那狹窄、幽暗的城門甬道!他手中那柄沉重的短柄鐵錘,帶著無匹的蠻力,狠狠砸向迎麵衝來阻攔的一名鄭屠心腹軍官!
    “砰!”
    沉悶的骨裂聲伴隨著淒厲的慘叫響起!那軍官的胸甲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撞翻了後麵幾名守軍!
    狹路相逢勇者勝!張猛身後的二十名突擊隊員,如同楔子般狠狠釘入了城門甬道!他們以張猛為鋒矢,三人一組,背靠背,組成簡陋卻有效的戰鬥小組。刀光閃爍,矛影森森,狹窄的空間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守軍仗著地利和人數優勢,拚命想將缺口堵死,將衝進來的“流寇”擠出去!雙方在不足十步寬的甬道內展開了最殘酷的貼身肉搏!怒吼聲、慘叫聲、兵器碰撞聲、骨頭碎裂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交響!
    屍體迅速堆積起來,滑膩的血液和破碎的內髒在青石板上肆意流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血沼之中!
    “頂住!給老子頂住!殺光他們!”箭樓上的鄭屠看得目眥欲裂,肥胖的身軀因恐懼和憤怒而劇烈顫抖。他揮舞著佩刀,聲嘶力竭地咆哮,命令身邊最後的親兵隊向下增援,甚至親自奪過一張硬弓,朝著甬道內混亂的人群盲目射箭!
    一支流矢擦著張猛的臉頰飛過,帶出一道血痕!張猛恍若未覺,眼中隻有瘋狂燃燒的戰意!他再次掄圓了鐵錘,將一名持盾的守軍連人帶盾砸得倒飛出去,硬生生在密集的敵陣中又撕開一道口子!
    “跟緊猛哥!衝過去!”突擊隊員們爆發出狂熱的吼聲,踩著同伴和敵人的屍體,悍不畏死地向前推進!每前進一步,都伴隨著生命的消逝!
    就在城門甬道陷入血腥絞殺的同時,李長天率領的主力也已衝到護城河邊!城頭上,忠於鄭屠的弓箭手在軍官的彈壓下,終於組織起較為密集的箭雨,朝著城下傾瀉!
    “舉盾!弓弩還擊!”李長天厲聲嘶吼,身先士卒,揮舞著豁口砍刀格開一支射向他的勁箭!簡陋的藤牌被箭矢射得噗噗作響,不斷有人中箭倒下,發出痛苦的悶哼。但起義軍如同被逼到絕境的狼群,爆發出驚人的韌性和凶性!他們頂著箭雨,將手中粗劣的獵弓、弩箭,甚至撿起的石塊,拚命地向城頭守軍拋射!不求殺傷,隻求壓製!
    陳墨臉色蒼白,肩頭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中崩裂,鮮血染紅了包紮的麻布。他強忍著劇痛,一邊指揮弓弩手反擊,一邊死死盯著城門甬道的方向,心急如焚!張猛他們被堵住了!時間拖得越久,變數越大!一旦城內的反抗力量被撲滅,城門重新合攏,或者鄭屠的援軍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更重要的是……啞巴!
    陳墨猛地回頭,望向被安置在後方、由幾名戰士守護的擔架。啞巴的氣息已經微弱得如同風中的殘燭,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般的青白!老郎中跪在旁邊,徒勞地用冷水擦拭,眼神絕望。
    “啞巴……撐住啊……”陳墨的心沉到了穀底。
    “大哥!甬道堵死了!猛哥他們衝不過去!”一個渾身浴血的戰士從城門方向踉蹌跑回,嘶聲喊道,他身上插著兩支斷箭。
    李長天眼中血絲密布,如同擇人而噬的凶獸!他猛地看向混亂的城頭,目光鎖定在箭樓下方一處守衛相對薄弱、堆放著許多滾木礌石的區域!
    “陳墨!帶五十人,佯攻那邊!吸引火力!把他們的滾木礌石引下來!”李長天指著那處區域,聲音如同刀刮鐵鏽,“其餘人,跟我上!爬城!”
    “爬城?!”周圍的頭領都驚呆了!潼關城牆高逾三丈,光滑陡峭,沒有雲梯,怎麽爬?!
    “用鉤索!用刀砍出落腳點!用人堆!”李長天眼中閃爍著近乎瘋狂的決絕,“張猛他們在用命給我們開路!啞巴兄弟在等藥!我們沒有時間了!不想餓死、不想看著兄弟死在這裏的,就跟我上!”
    他猛地將砍刀咬在口中,從腰間解下一盤粗麻繩,繩頭係著一柄沉重的三爪鐵鉤!他助跑幾步,用盡全身力氣,將鐵鉤狠狠拋向城牆上方!
    “當啷!”
    鐵鉤砸在城牆垛口邊緣,火星四濺,第一次並未勾住!城頭的守軍發現了他的意圖,箭矢和石塊立刻向他集中招呼過來!
    “掩護大哥!”陳墨目眥欲裂,嘶聲大吼!他強忍傷痛,帶著五十名戰士,如同撲火的飛蛾,悍不畏死地衝向李長天所指的那片區域,拚命向城頭射箭投石,吸引守軍火力!
    李長天如同敏捷的猿猴,在箭矢石塊的間隙中翻滾騰挪,再次拋出鐵鉤!
    “當啷!哢!”
    這一次,鐵鉤終於卡在了兩塊垛磚的縫隙間!李長天用力拽了拽,感覺足夠穩固,立刻手腳並用,拽著繩索,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粗糙的麻繩深深勒進他的手掌,鮮血滲出,他卻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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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大哥!上啊!”起義軍戰士們被李長天的悍勇徹底點燃了!他們紛紛效仿,拋出簡陋的鉤索,或者直接用刀劍在城牆縫隙中劈砍,製造攀爬點,甚至有人甘當人梯,讓同伴踩著自己的肩膀向上攀援!城下箭雨如蝗,不斷有人被射中,慘叫著跌落,但後麵的人立刻紅著眼補上!這一刻,求生的本能和拯救兄弟的信念,壓倒了所有的恐懼!
    李長天攀爬的速度極快,手掌和腳踝被粗糙的城牆磨得血肉模糊,但他眼中隻有越來越近的垛口!城頭一個守軍探出身,獰笑著舉起滾木向他砸來!李長天眼中厲芒一閃,雙腿猛地蹬牆,身體淩空蕩起,險之又險地避開滾木,同時借力向上竄了一大截!在身體蕩回牆麵的瞬間,他鬆開繩索,左手如鐵鉗般死死摳住一塊凸起的磚縫,右手閃電般抽出咬在口中的砍刀,狠狠向上捅去!
    “噗嗤!”
    刀鋒從那名守軍的下頜貫入,直透顱腔!滾木脫手砸下,反而砸倒了下麵幾個守軍!
    李長天趁機發力,一個鷂子翻身,帶著滿身的血汙和塵土,悍然翻上了潼關城頭!
    “李長天在此!擋我者死!”一聲炸雷般的怒吼,伴隨著他手中豁口砍刀卷起的腥風血雨,瞬間將城頭這一角清出了一片空地!
    “大哥上去了!殺啊!”城下的起義軍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士氣如虹!
    李長天的登城,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潑進了一瓢冷水,瞬間改變了城頭局部的力量對比!他如同下山猛虎,揮舞著砍刀,悍不畏死地朝著城門樓方向衝殺!所過之處,守軍紛紛避讓!他的目標明確——直搗鄭屠所在的箭樓,擒賊先擒王!
    而此刻,城門甬道內,壓力驟減的張猛也敏銳地抓住了戰機!
    “兄弟們!大哥在城頭接應我們了!殺穿他們!衝進去!”張猛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鐵錘如同旋風般舞動,硬生生在混亂的敵陣中殺開一條血路!突擊隊員們緊隨其後,如同決堤的洪流,終於衝破了甬道內守軍最後的抵抗,徹底殺入了潼關城內!
    “分兵!”張猛一邊砍翻一個撲上來的軍官,一邊厲聲嘶吼,“一隊跟我去支援大哥,擒殺鄭屠!二隊!去鄭屠私庫!找‘續骨生肌膏’!快!啞巴兄弟等不及了!”
    “得令!”立刻有十名身手敏捷的戰士脫離大隊,如同離弦之箭,朝著之前情報中標注的廢棄倉庫區方向狂奔而去!他們肩負著拯救生命的最後希望!
    潼關城內,喊殺聲四起,徹底陷入混戰!起義軍與反抗的底層守軍匯合,如同燎原之火,席卷城頭,並開始向城內蔓延!
    而此刻,在黑石寨陰冷潮濕的地牢最深處。
    “殺!殺!殺!!!”
    趙鐵柱的嘶吼已經變成了野獸般的咆哮!他身上的鐵鏈被掙得嘩啦作響,深深勒進皮肉,鮮血順著黝黑的皮膚流淌下來,在腳下積成一小灘暗紅!潼關方向傳來的喊殺聲、金鐵交鳴聲,如同滾燙的岩漿,不斷注入他沉寂多日、幾乎被絕望和羞愧凍結的血液!
    他能“聽”到!他能“聽”到大哥那熟悉的怒吼!能“聽”到張猛那狂暴的咆哮!能“聽”到兄弟們拚死的呐喊!那是血與火的聲音!那是生與死的戰場!
    一股原始而狂暴的力量,在他四肢百骸中瘋狂奔湧!那被囚禁的悔恨,那對饑餓的恐懼,那對兄弟的愧疚,那深埋在骨子裏的、屬於李家村獵人的凶悍,在這一刻,被那震天的殺聲徹底點燃!
    “呃啊啊啊啊——!”
    趙鐵柱雙眼瞬間變得赤紅一片!他不再試圖掙脫鐵鏈,而是猛地低頭,用額頭狠狠撞向地牢那厚重的木柵欄門!
    “咚!”
    一聲悶響!木屑紛飛!粗大的木柵欄竟然被他撞得劇烈晃動,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的額頭皮開肉綻,鮮血瞬間糊滿了半張臉,猙獰如鬼!
    “開門!!”他再次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如同受傷的遠古凶獸,用盡全身的力氣,再次狠狠撞向牢門!
    “轟隆!”
    這一次,那扇禁錮了他多日的、象征著懲罰與絕望的牢門,在一陣地動山搖般的巨響和木料斷裂聲中,轟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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