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幽影公寓的初涉險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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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警車頂棚砸出密集的鼓點,吳悅將戰國鑰匙抵在掌心。
雨水順著鑰匙柄部的雲雷紋蜿蜒而下,那些原本模糊的經緯度坐標在濕潤後泛出詭異的青綠色熒光。"北緯31°14",東經121°29"——"她指尖劃過青銅紋路,"和幽靈公寓的位置完全重合。"
"不是巧合。"顧塵忽然搖下車窗,任由冷雨撲在臉上。
遠處被閃電照亮的公寓剪影在視網膜殘留的殘像,與羅布泊青銅門上的饕餮紋嚴絲合縫地重疊。
車載電台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那首帶著哭腔的童謠被雨聲切割得支離破碎:"......七星燈下亡魂泊......"
李峰猛踩刹車時,輪胎在積水路麵擦出尖銳的嘯叫。
滿臉驚恐的陳阿姨從公寓鐵門跌撞而出,懷裏的菜籃滾出幾顆沾著泥水的土豆。
吳悅剛要推開車門,老婦人卻像受驚的動物般瑟縮後退,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身後的雨幕。
"別進去......"陳阿姨枯槁的手指幾乎戳到吳悅鼻尖,"那東西在牆裏......在牆裏哭啊!"她突然發出夜梟般的尖笑,佝僂的身影轉眼消失在雨簾深處。
顧塵抹掉睫毛上的雨水,手電筒光束刺破公寓門廳翻湧的黑暗。
潮濕的黴味混著某種腥甜氣息撲麵而來,吳悅的槍套金屬扣在幽暗中泛著冷光。
李峰舉著配槍的手微微發顫,光束掃過斑駁的牆皮時,某塊深褐色的汙漬正沿著牆縫緩緩暈開。
"是血。"顧塵用指尖輕觸牆麵,尚未凝固的液體在手套上拉出粘稠的絲線。
某種類似指甲刮擦金屬的聲響從頭頂通風管道傳來,李峰的呼吸陡然粗重:"操!
那是什麽鬼東西!"
黑影掠過三樓的樓梯轉角,帶起的風掀動了吳悅的額發。
她條件反射地舉槍瞄準,卻見顧塵已如離弦之箭衝向聲源。
男人翻飛的衣角掠過生鏽的樓梯扶手,手電光柱在牆麵投下扭曲的陰影,某個瞬間,吳悅恍惚看見那些陰影竟如活物般朝著顧塵的後頸蠕動。
"別碰牆壁!"顧塵的低喝讓兩人僵在原地。
他蹲在樓梯拐角處,手電筒照亮了地麵積水中的腳印——那些腳印前深後淺,腳尖朝向完全違背人體力學地擰轉180度。
吳悅忽然注意到牆根散落著幾片指甲蓋大小的東西,撿起時險些驚叫出聲:被雨水泡脹的指甲蓋上,還殘留著半截暗紅色的美甲花紋。
五樓走廊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某扇貼著褪色福字的鐵門突然發出重物撞擊的悶響。
開門的獨眼老人將菜刀橫在胸前,渾濁的瞳孔映出三人被拉長的影子:"滾!
你們這些裝神弄鬼的騙子!"刀刃劈在門框的瞬間,吳悅瞥見老人脖頸處蔓延的紫黑色淤痕,那形狀像極了孩童的手印。
顧塵突然伸手抵住即將閉合的門板,掌心的朱砂珠在昏暗光線下泛著血色的微芒:"張教授上個月來做過水質檢測對嗎?"老人瞳孔驟然收縮,菜刀當啷墜地。
走廊深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關門聲,每一扇鐵門後都傳出壓抑的抽泣。
"他們在害怕某種具象化的東西。"顧塵壓低聲音,手電光束掃過天花板交錯的管道。
吳悅突然意識到那些管道的排布方式,與戰國鑰匙上的雲雷紋形成鏡像對稱。
當顧塵的朱砂珠滾過某塊鬆動的地磚時,整層樓的水管同時發出尖銳的蜂鳴。
李峰突然踉蹌著扶住牆壁,冷汗浸透的警服貼在後背:"這堵牆......在震動。"吳悅的指尖剛觸到牆麵,就感覺某種冰冷的脈動順著指骨鑽進血管。
顧塵猛地將她拽離牆麵的刹那,斑駁的牆皮簌簌剝落,露出後麵密密麻麻的刻痕——數百個扭曲的"赦"字在潮濕的牆麵上滲出暗紅液體,每個字的收筆處都延伸出蛛網般的血線。
"是鎮魂文。"顧塵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被改寫了最後一筆。"他的手電光定格在某處血線交匯的節點,吳悅看見那個節點正在緩慢隆起,形成指甲蓋大小的凸起物。
當閃電的冷光穿透走廊窗戶,那個凸起物分明是半張嬰兒的麵孔。
驚雷炸響的瞬間,整棟公寓的燈光驟然熄滅。
吳悅在絕對的黑暗中聽見顧塵急促的喘息近在咫尺,混合著李峰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當備用電源啟動的幽綠應急燈亮起時,她發現顧塵正死死盯著自己身後的牆麵,喉結艱難地滾動:"別回頭。"
但餘光已經捕捉到牆麵浮動的陰影——那是個四肢反折爬行的女人輪廓,濕漉漉的長發垂在地麵拖出水痕。
吳悅的拇指扣上保險栓,卻聽見顧塵近乎耳語的警告:"是光學投影,別刺激它。"男人舉起朱砂珠對準應急燈,珠子內部封存的青銅殘片將光線折射成詭異的菱形光斑。
那個爬行的影子突然發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叫,在牆麵上炸成紛飛的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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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汙染。"顧塵擦拭著濺到鏡片上的血點,"有人在用特定的光影組合篡改視覺信號。"他的手指撫過牆麵某處龜裂,突然僵住動作。
吳悅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應急燈的綠光下,那些原本雜亂的裂紋竟構成完整的星象圖——北鬥七星的勺柄正指向走廊盡頭的配電室。
李峰的驚呼從配電室方向傳來,帶著變調的顫音:"顧先生!
這牆裏......"餘音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種東西生生掐斷。
吳悅衝向聲源時,看見顧塵的手電光柱正劇烈搖晃著掃過配電箱。
鐵皮箱門洞開著,十幾根裸露的電線像血管般纏繞著李峰的小腿,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布滿灰塵的牆麵上浮現出大片暗褐色的符號——那些由鐵鏽與黴菌自然形成的紋路,竟與戰國鑰匙柄部的雲雷紋完全吻合。
顧塵的鏡片反射著詭異的光斑,他沾著牆灰的指尖懸在某個符號上方三寸,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麽:"這些不是偶然形成的。"顧塵的指尖懸在配電箱鏽跡斑斑的金屬表麵,那些蜿蜒的鐵鏽痕跡與戰國鑰匙的雲雷紋在腦海中重疊。
三年前廢棄工廠的通風管道裏,同樣的符號曾出現在七具屍體的眉心——那些被抽幹腦髓的受害者,至死都保持著詭異的微笑。
"青銅禁術。"他低聲自語,鏡片後的瞳孔微微收縮。
吳悅的配槍在幽綠應急燈下泛起冷光,槍口隨著李峰小腿上蠕動的電線輕輕擺動。
那些包裹著銅芯的膠皮導線正以違背物理規律的方式扭動,像極了羅布泊地宮裏那條吞噬了三個考古隊員的青銅鎖鏈。
陰風突然從配電箱深處湧出,帶著腐肉發酵的酸臭。
顧塵本能地抬手遮擋,卻見手電筒的光柱在風中扭曲成螺旋狀,李峰喉間擠出變了調的嗚咽。
當黑暗徹底降臨的刹那,某種粘稠的液體滴落聲在耳畔炸響,吳悅的呼吸驟然急促——那聲音近得仿佛有人正貼著她的耳垂垂涎。
打火機齒輪摩擦的脆響撕開黑暗,顧塵掌心跳動的火苗將三人的影子投在斑駁的牆麵上。
吳悅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脖頸處多出條細線,那根若有若無的陰影正隨著火苗搖晃緩緩收緊。
她下意識要去摸頸動脈,卻被顧塵突然扣住手腕:"別看影子。"
男人的體溫透過潮濕的衣袖傳來,吳悅注意到他握著打火機的手背青筋暴起。
火焰突然朝某個方向傾斜,顧塵的鏡片反射出流動的金色光斑:"風來自地底。"他的指尖劃過牆麵的符號群,在某處突然頓住——三個交疊的雲雷紋中心,鏽跡凝結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李峰的配槍突然走火,子彈擦著顧塵的耳際沒入牆體。
飛濺的水泥碎屑中,吳悅看到顧塵的側臉被火光照亮,那上麵竟帶著近乎狂熱的興奮:"1998年申城地圖,市政排汙管道改建工程。"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幽靈公寓的地下停車場,正好壓在老城區防空洞的交叉節點。"
地下通道的冷風卷著腥氣撲麵而來,吳悅的戰術靴踩在台階上發出粘膩的回響。
每下一級台階,打火機的火焰就縮小一圈,仿佛有無數張看不見的嘴在吮吸氧氣。
李峰的警用對講機突然傳出沙沙的電流聲,那首陰魂不散的童謠混著女人的啜泣從揚聲器裏滲出:"......七星燈照黃泉路......"
"關閉所有電子設備!"顧塵猛然轉身,打火機的火苗在這一刻暴漲成詭異的青白色。
吳悅看到那些牆麵的符號開始融化,鐵鏽與黴斑混合成暗紅色的液體,順著磚縫流向地底。
當最後一級台階沒入黑暗,某種巨大的機械運轉聲從地底傳來,震得她後槽牙發酸。
廢棄的紅色桑塔納斜插在承重柱之間,車頂的凹陷像是被巨掌拍擊所致。
顧塵的火光照亮車門上密集的抓痕——那些深淺不一的劃痕竟組成完整的雲雷紋陣。
吳悅突然注意到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器在靜止狀態下詭異地擺動,刮擦玻璃的節奏與樓上水管蜂鳴聲完全同步。
"退後五步。"顧塵將打火機塞給吳悅,自己從口袋裏摸出枚五帝錢。
當銅錢觸及車門把手,暗紅色的鏽跡突然如活物般退散,露出下麵嶄新的烤漆。
刺耳的喇叭聲毫無預兆地炸響,遠光燈突然亮起的光柱裏,無數塵埃在空中凝結成嬰兒手掌的形狀。
吳悅的配槍準心鎖定駕駛座的刹那,顧塵已經拉開車門。
濃烈的檀香味混著屍臭湧出車廂,儀表盤上的平安符正在自燃,灰燼落在翻開的皮質日記本上,恰好覆蓋住某個被燒穿的日期。
顧塵用袖口拂去灰燼,泛黃的紙頁上,"張明德"三個字被血漬圈出,旁邊畫著北鬥七星與青銅鑰匙的簡筆畫。
"張教授的本名。"吳悅的指尖擦過紙頁邊緣的褐斑,那些疑似血跡的汙漬組成小篆體的"赦"字。
當她翻到被撕毀的頁麵時,地下室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敲擊聲——承重柱裏的鋼筋在共振,通風管道的鐵皮接縫處迸出火星,停屍櫃般的寒氣順著褲管爬上脊椎。
顧塵突然按住她翻頁的手,打火機的火苗在這一刻徹底熄滅。
吳悅感覺到男人溫熱的呼吸拂過耳際:"二十三點鍾方向,配電箱頂端。"她的瞳孔逐漸適應黑暗後,看到那個區域漂浮著七點幽綠的磷火,排列方式與日記裏的北鬥七星圖完全一致。
李峰的驚叫從後方傳來,吳悅轉身時戰術手電的光柱掃過地麵。
那些融化的符號液體不知何時已匯聚成血色的溪流,正朝著桑塔納底盤下方蠕動。
顧塵突然拽著她撲向右側,原先站立的位置突然刺出三根生鏽的鋼筋,頂端還掛著半截風幹的指骨。
"認知汙染在升級。"顧塵的聲音帶著罕見的緊繃,他扯開領口露出用紅繩串著的青銅殘片,"跟著我的影子移動,絕對不要踏進北鬥星位。"當他說出最後一個字時,所有承重柱上的應急燈同時亮起,青白色的燈光下,數百個血手印正在牆麵上快速遊走,朝著某個中心點匯聚成巨大的人形輪廓。
吳悅的槍口已經沁滿冷汗,她聽到顧塵的呼吸節奏突然改變。
男人沾著鐵鏽的手指懸在日記本某頁,那裏用紅筆潦草地畫著七星燈陣列,旁邊標注著經緯度坐標——與戰國鑰匙上完全相同的數字,此刻正在發出微弱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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