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探畫啟幕詛咒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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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櫃裏的箭頭還在震顫,顧塵用虎口壓住滲血的北鬥七星烙痕。
    那幅裹著吳悅的油畫此刻正平鋪在橡木桌上,畫布表麵浮著層薄霧,像是有人對著月光哈氣。
    “這是第三重鏡像。”張教授枯枝般的手指劃過平板電腦,燃燒重組的胎兒腦ct正與畫中教堂尖頂重疊,“每個受害者都對應著腦神經末梢的星群走向。”他灰白的長衫沾著地下室黴斑,說話時袖口不斷掉落灰褐色粉末。
    李峰用證物袋接住那些粉末,警用手電的光束突然劇烈晃動。
    年輕警察的後背撞在檔案櫃上,金屬櫃門映出他抽搐的眉弓:“十二小時前我親手給吳隊別上的警徽,現在變成……”他盯著畫中白婚紗胸口的鑽石胸針,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顧塵將放大鏡對準畫布右下角。
    那些本該是油彩皸裂紋路的位置,分明是刑偵卷宗常用的裝訂線齒孔。
    當他用鑷子挑起半凝固的膠狀警服殘片時,事務所的老式座鍾突然報時——青銅鍾擺蕩起的風裏帶著停屍房特有的金屬冷香。
    “七月十七日,暴雨。”顧塵用血跡未幹的手指在逃生路線圖上畫圈,桌麵立刻浮現出熒光藍的等高線,“吳悅母親遇害當天,畫廊地下室的氣壓值與此刻完全吻合。”他說著扯開領口,鎖骨下方新生的烙痕正在滲出第七顆血珠。
    趙先生家的雕花鐵門掛著銅鈴,顧塵推門時鈴舌上的經幡無風自動。
    穿唐裝的男人蜷縮在明代官帽椅裏,懷裏的相框玻璃裂成蛛網狀:“那幅畫……每到子時,顏料會順著牆往下淌。”他布滿血絲的眼球轉向茶幾,紫檀木紋裏嵌著幾縷銀白發絲,“我妻子失蹤那晚,枕頭上全是月見草的味道。”
    李峰突然按住證物袋,先前收集的灰褐色粉末正在袋中組成微型星圖。
    當他抬頭想說什麽,卻發現顧塵已經俯身在地板縫隙間——那裏有半片幹枯的玉蘭花瓣,葉脈走向與畫中金屬玫瑰驚人相似。
    畫廊的玻璃幕牆折射出扭曲的街景,顧塵剛跨過門檻,懷表殘骸就發出蜂鳴。
    展廳中央的《聖母垂淚》突然翻轉,露出背後布滿抓痕的空白畫框。
    穿暗紅唐裝的畫廊老板從陰影裏走來,金絲眼鏡鏈掃過顧塵手背時,烙痕上的血珠全部變成了墨色。
    “贗品回收處不接待外客。”老板用象牙柄放大鏡敲打畫框邊緣,鏡片反光恰好遮住瞳孔,“趙太太買走的是仿作,真跡早就在三年前……”
    顧塵突然將證物袋拍在展櫃上,灰褐色粉末組成的星圖正在滲入防彈玻璃。
    當李峰舉著執法記錄儀逼近時,老板後退時碰倒了青花瓷瓶,釉麵裂紋裏滲出淡粉色黏液——與吳悅消失時融化的警服質地完全相同。
    “東南角通風口。”張教授沙啞的聲音從藍牙耳機傳來,他正在同步解析畫廊建築圖紙,“氣壓差形成的負空間,足夠藏下整座教堂的投影裝置。”
    顧塵的皮鞋碾過滿地瓷片,墨色血珠在畫廊老板的鏡片上爬行成密碼符號。
    當他伸手觸碰那幅空白畫框時,懷表齒輪突然在口袋裏重新轉動——這次是倒著走的。
    畫廊的防彈玻璃幕牆在暴雨中泛著青灰色,顧塵的皮鞋碾過滿地青花瓷片時,懷表齒輪倒轉的哢嗒聲突然變得刺耳。
    六個穿藏青色工裝的男人從展廳暗門魚貫而出,領口繡著的金絲薔薇在應急燈下泛著血光。
    "顧先生對贗品太執著了。"畫廊老板的象牙柄放大鏡劃過顧塵滲血的鎖骨,墨色血珠在鏡麵爬行出的符號突然炸成飛蛾,"送客。"
    李峰的執法記錄儀撞在展櫃棱角上,藍光掃過天花板時照出蛛網狀的熒光管路。
    顧塵突然抓起半截青花瓷瓶擲向消防噴淋頭,混著淡粉色黏液的水霧瞬間籠罩展廳。
    他在水幕中扯下領帶纏住手腕,北鬥七星烙痕穿透濕布料滲出幽藍熒光。
    "東南角!"張教授的咳嗽聲混著鍵盤敲擊從耳機傳來,"通風管道的夾層......"
    四個壯漢包抄的陰影裏,顧塵突然俯身滑過《聖母垂淚》畫框。
    倒流的懷表指針在此時發出蜂鳴,畫框背後黴變的牆壁應聲剝落,露出巴掌大的暗格。
    當追兵的手電光束掃來時,顧塵已經用染血的鑷子夾住了暗格裏的小畫——褪色的鳶尾花叢中,半張腐爛的女人臉正對著月亮微笑。
    "停下!"李峰的吼聲震得展櫃嗡嗡作響。
    他舉著配槍擋在暗門前,警徽在潮濕的製服上閃著寒光,"你這是非法取證!"
    顧塵將小畫塞進證物袋,袋中的灰褐色粉末突然凝聚成箭頭指向天花板。
    他抹去睫毛上的粉色黏液,發現展廳穹頂的巴洛克浮雕正在滲出月見草香味的血珠:"三天前趙太太買畫時,你親自批的搜查令。"
    "那不包括破壞性搜查!"李峰的手槍保險栓發出脆響,執法記錄儀的補光燈照亮他抽搐的咬肌,"吳隊還在畫裏,我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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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鍾聲穿透暴雨傳來,顧塵鎖骨下的第七顆血珠突然凝固。
    他扯開浸透的襯衫,北鬥七星烙痕組成的勺柄正指向小畫中的月亮:"每個星軌交匯點都對應著神經突觸的死亡閾值,現在距離吳悅的腦電波消失還剩,"他舉起倒走的懷表,"七小時。"
    張教授的歎息聲帶著電流雜音:"畫廊地下的汞含量超標二十倍,那些熒光管路是......"
    巨響打斷了他的話,暗門後的升降梯井傳來鋼索崩斷的轟鳴。
    顧塵趁機撞開展廳側窗,暴雨裹著玉蘭花瓣撲在他滲血的鎖骨上。
    當他躍上消防梯時,懷表齒輪突然順向轉動——小畫中的腐屍睫毛開始顫動。
    李峰在積水的巷口拽住顧塵的手腕,警用強光手電照出對方瞳孔裏的血絲:"你鎖骨在流血!
    那些墨色血珠......"
    "是神經毒素的顯影劑。"顧塵甩開他的手,小畫邊緣的鳶尾花突然開始褪色,"張教授的灰褐色粉末遇到汞蒸氣就會......"
    尖銳的刹車聲刺破雨幕,張教授的老式奔馳撞飛了路邊的垃圾桶。
    車窗降下時,車載顯示屏正播放著趙先生家的監控畫麵——裂成蛛網的相框玻璃裏,吳悅的警徽正在融化。
    "三小時前,趙宅的銅鈴全部變成了人骨形狀。"張教授枯瘦的手指劃過平板,建模軟件正在重組畫廊地下室的星圖,"那些熒光管路是神經突觸的模擬器,當七個烙痕......"
    顧塵突然按住劇烈抽痛的鎖骨,北鬥七星中最末端的血珠滾落在小畫表麵。
    腐屍的嘴角開始上揚,褪色的鳶尾花重新綻放出帶著屍斑的花瓣。
    李峰奪過證物袋的手在發抖:"必須走正規程序......"
    "程序救不了困在鏡像裏的人!"顧塵扯開領口,新滲出的血珠正在組成教堂尖頂的輪廓,"吳悅消失前給我發過摩斯密碼,每個頻率波動都對應著......"
    張教授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平板電腦摔在油門踏板上。
    奔馳車猛地衝過紅燈,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刮出詭異的扇形軌跡——每個水痕裏都浮著半片幹枯的玉蘭花瓣。
    當車尾撞上路燈杆時,顧塵看到後視鏡裏的畫廊正在扭曲。
    暗紅色唐裝的身影站在頂樓落地窗前,金絲眼鏡鏈垂落的弧度與北鬥七星烙痕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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