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邪影初窺陰謀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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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表齒輪的卡頓聲在寂靜的淩晨格外刺耳。
顧塵握著門把手的指節泛白,海腥味混著某種腐爛的腥甜直衝鼻腔。
那個濕漉漉的帆布包裹蜷縮在台階上,滲出的海水在木地板上蜿蜒出詭譎的圖案——是南海諸島的輪廓,邊緣處還沾著幾片深褐色的珊瑚碎片。
匕首劃開包裹時發出布料撕裂的悶響。
泛黃的羊皮紙裹著一枚青銅鈴鐺,鈴舌竟是半截人類指骨。
展開的紙張上,用朱砂混合某種黑色液體寫就的篆文讓顧塵瞳孔驟縮:"七月十四,蜃樓現世"。
最下方壓著的黑白照片裏,畫廊老板西裝革履地站在甲板上,背景是1912年某艘郵輪的舷窗。
"這是要我們玩時空拚圖?"吳悅的指尖懸在玻璃證物袋上方,警局冷白的頂燈在她睫毛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張教授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死死按住那枚青銅鈴鐺,渾濁的眼珠裏閃過異樣的精光:"三年前西沙打撈的沉船裏...也有這樣的鈴鐺。"
李峰把現場報告摔在會議桌上,紙張在空調冷風裏簌簌顫動:"陳警官說這是民間收藏家的惡作劇。"他刻意加重了"收藏家"三個字,目光掠過吳悅泛紅的耳尖。
牆上的掛鍾突然發出齒輪卡殼的聲響,分針在11與12之間瘋狂震顫。
當顧塵第三次用鑷子夾起符咒殘片時,暮色已經染紅了事務所的百葉窗。
吳悅解開發繩的動作帶起一陣茉莉香波的氣息,發梢掃過顧塵握著放大鏡的手背。"這些朱砂裏摻了人血。"她突然開口,鼻尖幾乎貼上顧塵的襯衫領口,"而且是...低溫保存超過二十年的血。"
玻璃器皿突然發出細碎的嗡鳴。
顧塵猛地抓住吳悅手腕後退兩步,桌麵上那張南海航海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黃卷曲,墨跡像活物般重新排列組合。
吳悅的掌心滲出冷汗,卻固執地不肯鬆開攥著的證物袋:"1912年失蹤的"蓬萊號",2036年預言的照片,現在又是七月半的蜃樓..."
窗外傳來突兀的鴉啼。
當吳悅轉身去關窗時,後頸無意間擦過顧塵的下頜。
兩人同時僵住,放大鏡摔在航海圖上的悶響驚醒了某種蟄伏的暗湧。
顧塵的喉結動了動,餘光瞥見吳悅耳後細小的絨毛在台燈下泛著淡金,像某種神秘符號的殘影。
"這枚銅鈴的震動頻率..."張教授的沙啞嗓音突然在電話裏炸響,背景是某種液體沸騰的咕嚕聲,"和你們在畫廊地下室錄到的次聲波完全吻合。"老式座機的電流雜音中,隱約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鳴。
午夜時分,顧塵獨自站在物證牆前。
那些釘在軟木板上的符咒殘片正在月光下滲出暗紅水漬,蜿蜒的痕跡拚湊出半個殘缺的六芒星。
當他伸手觸碰時,指尖傳來灼燒般的刺痛——1912年的船長日記扉頁突然自燃,灰燼在空氣裏凝成三秒鍾的船影,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滿西裝革履的"畫廊老板"。
吳悅推門進來時正撞見這一幕。
她警服肩章上的銀星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配槍的皮革槍套還帶著室外的寒氣。"陳警官批準了搜查令,"她把文件拍在桌上,紙張邊緣的鮮紅公章像某種不詳的烙印,"但隻能動用民間力量。"
兩人同時伸手去拿航海圖的瞬間,符咒殘片突然集體騰空,在玻璃窗上投射出旋轉的星圖。
吳悅的側臉被幽藍光影分割成明暗兩半,她無意識攥住顧塵袖口的手指關節發白:"是二十八宿的方位...對應南海的島礁群!"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霧靄時,顧塵發現那枚青銅鈴鐺的裂痕裏滲出黑色黏液。
黏液在實木桌麵上蝕刻出細小的凹槽,逐漸連成1912年某艘郵輪的龍骨結構圖。
吳悅的驚呼卡在喉嚨裏——結構圖的心髒位置,赫然是三天前他們墜落的畫廊地下倉庫的平麵圖。
暗潮在晨昏線下方悄然湧動。
某間密室的青銅香爐騰起紫煙,邪教教主的銀質麵具倒映著六個監視器畫麵,其中三個正顯示著顧塵的事務所、警局證物室和張教授的實驗室。
當鏡頭掃過吳悅的背影時,麵具下的喉嚨發出愉悅的震顫,枯槁的手指撫過泛黃的相冊——某張1912年的集體照裏,穿旗袍的少女與吳悅有著一模一樣的淚痣。
顧塵的手指在泛黃的海圖上緩緩移動,指尖下的墨跡突然像觸電般震顫起來。
吳悅警服袖口的茉莉香波氣息混著證物室特有的福爾馬林味道,讓這個逼仄的檔案室顯得愈發燥熱。
“你看這裏。”他忽然用鉛筆尖戳中某個墨點,放大鏡下顯出極細微的朱砂顆粒,“三個月前碼頭碎屍案的血符,和這張航海圖上的星宿標記用的是同一種礦物成分。”
吳悅的呼吸驟然加重,她耳後那顆淚痣在台燈下泛著微光。
當發梢掃過顧塵手背時,檔案櫃的玻璃突然發出細密的裂紋聲,那些釘在牆上的符咒殘片開始滲出暗紅色液體,在地麵匯聚成蜿蜒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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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教授推門進來時帶起一陣陰冷的風,老式懷表鏈子纏著三枚青銅鈴鐺叮當作響。
“1918年嶺南大旱的祭祀文獻裏,”他布滿老年斑的手掌按在航海圖上,“這些倒懸的北鬥紋樣,和你們在畫廊地下室拍到的完全一致。”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峰撞開門時,警徽在昏暗光線下閃過一道寒芒,那道從警徽邊緣延伸到國徽的細微劃痕,是他三年前臥底行動留下的印記。
“陳警官把搜查令作廢了。”他喉結滾動著扯鬆領帶,目光掃過吳悅攥著顧塵袖口的手指,“但我在證物係統裏找到二十七個相似案件,全部發生在月相盈虧之日。”
四人站在廢棄教堂的鑄鐵門前時,暮色正被烏雲啃噬殆盡。
哥特式尖頂刺破翻滾的雲層,彩色玻璃窗後晃動著燭火般幽綠的光點。
吳悅摸出手槍上膛的輕響驚飛了簷角的烏鴉,黑色羽毛打著旋落在李峰肩頭。
“西南角地窖。”顧塵用紫外線筆照亮門廊石柱,那些看似天然裂紋的花崗岩上,浮現出用屍油繪製的六芒星,“三年前兒童失蹤案的目擊者說過,祭壇會移動。”
張教授的登山杖突然卡進地磚縫隙,撬起的石板下露出半截森白指骨。
當他用鑷子夾起指骨上纏繞的銅絲時,老花鏡片反射出詭異的藍光:“和青銅鈴鐺裏的指骨dna匹配,但...”他喉嚨裏發出痰液翻滾的咕嚕聲,“根據骨齡測算,這截指骨的主人應該已經死了...七十年。”
教堂深處突然傳來管風琴的嗡鳴,奏的竟是1912年《泰坦尼克號》沉沒時樂隊最後的安魂曲。
吳悅的瞳孔猛地收縮——透過殘缺的玫瑰窗,她看見六個黑袍人抬著青銅棺槨穿過中殿,棺蓋上用鐵鏈捆著一尊缺失右手的聖母像。
顧塵的袖珍望遠鏡閃過冷光,當鏡頭對準棺槨縫隙滲出的黑色黏液時,他後頸突然泛起針刺般的痛感。
那些黏液在石板上蝕刻出的紋路,與三天前在畫廊自燃的符咒如出一轍。
“是活體祭祀。”李峰的聲音帶著砂紙打磨金屬的嘶啞,他摸出配槍的動作讓吳悅想起三年前那個暴雨夜——毒販的匕首也是這般擦過他的警徽。
此刻他食指按住扳機的力度,與當年扣住她手腕阻止她衝進火場的力度驚人相似。
張教授的呼吸突然變得粗重如破舊風箱,登山杖尖端戳中祭壇下的暗格。
當泛著磷光的卷軸滾出來時,管風琴聲戛然而止。
顧塵展開羊皮紙的瞬間,吳悅警服的第二顆紐扣迸出火星,燙得她踉蹌著撞進顧塵懷裏。
羊皮紙上用血繪製的陣法中央,赫然是吳悅的證件照。
照片邊緣標注著生辰八字,墨跡新鮮得能蹭在指尖。
顧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想起三天前吳悅在停屍房打翻的朱砂盒——當時有縷黑煙鑽進了她的警號銘牌。
黑袍人的腳步聲在回廊炸響,李峰拽著張教授躲進告解室時,腐朽的木門擦過他的舊傷疤。
吳悅的配槍抵住顧塵心口,這個持槍姿勢的陰影恰好遮住她頸側浮現的暗紅紋路。
當第一滴雨砸碎彩窗玻璃時,他們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響貼著耳膜劃過。
顧塵的登山靴碾碎了地窖口的紫水晶,碎渣刺入掌心的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吳悅戰術手電的光圈裏,成排的玻璃罐懸浮著嬰兒胚胎,每個浸泡液裏都沉著片深褐色的珊瑚碎片。
張教授的懷表突然逆時針瘋轉,李峰警褲口袋裏的搜查令開始自燃,灰燼在空中凝成陳警官冷笑的臉。
“不對!”顧塵猛地扯住吳悅的武裝帶向後仰倒,她射出的子彈穿透虛影,將牆上的倒十字架轟成齏粉。
真正的黑袍人從天花板倒垂而下,銀麵具折射著吳悅驚愕的麵容——那張本該屬於1912年穿旗袍的少女的臉。
當顧塵的袖箭卡在弩槽的瞬間,吳悅的唇擦過他滲血的耳垂。
這個失誤讓袖箭偏斜三寸,釘穿了黑袍人背後的油畫。
畫中穿長衫的男人正在融化,露出藏在顏料層下的監控探頭,紅光閃爍的頻率與青銅鈴鐺的震顫完美同步。
暴雨傾盆而下時,四人蜷縮在告解室的陰影裏。
李峰的對講機突然收到加密頻段的電流聲,經過張教授懷表的金屬外殼反射,在潮濕的牆麵上投射出摩斯密碼的暗語——“你們在破壞平衡”。
顧塵用吳悅的唇膏在聖經扉頁演算,鮮紅的公式逐漸拚出教堂地下排水係統的三維圖。
當他標出那個與畫廊倉庫重疊的坐標時,吳悅的警用手環突然開始倒計時,液晶屏泛起的紅光裏,隱約可見陳警官的瞳孔紋路。
黑袍人的銀麵具貼著門縫閃過時,張教授突然癲癇般抽搐起來。
他布滿老年斑的右手在塵埃中畫出繁複的星圖,左手卻死死按住懷表蓋——內側照片裏穿白大褂的少女研究員,與吳悅有著相同的發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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