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審判者的秘密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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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殿內的寒氣順著青石板縫鑽進修道服領口,顧塵能清晰聽見吳悅吞咽口水的聲音。
    為首審判者的麵具上,哭嚎的人臉正隨著它的話音扭曲變形,那些被拚湊的五官時而重疊成神秘人的青年模樣,時而又裂開露出底下猩紅的眼瞳。
    "你背棄了契約,私自引導外人進入此地,罪無可恕。"麵具發出的噪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腦仁裏碾過,九根權杖的藍光同時掃過神秘人胸口——那裏有道暗紅印記正在皮膚下翻湧,像團被壓製的活火。
    神秘人喉結滾動兩下,原本藏在陰影裏的手指深深掐進掌心。
    他的聲音比青銅柱還冷:"我沒有選擇。
    如果不這麽做,整個世界都會被卷入更大的災難。"
    顧塵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注意到神秘人說"整個世界"時,舌尖無意識地頂了頂後槽牙——這是極度克製情緒時才會有的小動作。
    三個月前在廢棄醫院,神秘人也是用這種繃緊的尾音說"你們活不過今晚",結果他們在停屍房撞見了會啃食靈魂的屍魃。
    "他的家族覆滅可能與這些審判者有關。"顧塵側身擋住吳悅半步,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尖,"小心他們的權杖,藍光頻率和停屍房屍斑吻合,可能是某種靈魂鎖。"
    吳悅的手指在腰間摸了摸——那裏本別著配槍,此刻卻隻摸到空蕩蕩的槍套。
    青銅殿的規則顯然不允許帶凡鐵,她反手攥住顧塵袖口,指甲在布料上掐出月牙印:"我信你,但先解決眼前的。"
    為首審判者的權杖突然重重敲擊地麵,青石板應聲裂開蛛網紋。
    藍光翻湧間,半空中浮現出流動的畫麵:朱漆剝落的祠堂裏,二十來個穿玄色長袍的人跪在蒲團上,最前排的青年正是神秘人年輕時的模樣。
    他麵前擺著張血寫的契約,墨跡還在往下滴,滴在青磚上綻開詭異的花。
    "簽。"畫麵裏傳來模糊的命令,青年抬頭時眼眶通紅,"可這會讓整個家族淪為......"
    "淪為祭品?"審判者的麵具發出刺耳的笑,畫麵突然加速——青年被按在供桌上,匕首劃開掌心,血滴在契約上蒸騰起黑霧;族人們突然捂住喉嚨,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最後隻剩二十具焦黑的骨架;青年在暴雨中狂奔,背後追著九道藍光,其中一道刺穿他左肩,留下現在這道暗紅印記。
    "背叛契約者必受懲罰。"審判者的權杖指向顧塵和吳悅,"而你的同伴,將因你的罪孽付出代價。"
    吳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三天前在老宅地窖,神秘人說"跟我來能找到連環殺人案的真相",現在想來,那些被挖去心髒的死者胸口,都有類似他的暗紅印記。
    她抓住神秘人肩膀搖晃:"所以你早知道會引我們來這裏?
    早知道這些審判者會拿我們當籌碼?"
    神秘人閉了閉眼,喉結動了動,最終低低"嗯"了一聲。
    他左肩的印記突然燙得驚人,隔著兩層布料都能灼痛吳悅的掌心:"我以為......以為隻要在契約生效前找到破局的關鍵。
    但三天前在沙漠,那隻吞了七個活人的鱗甲獸......"
    "沙漠巨獸的鱗片。"顧塵突然插話。
    他盯著審判者權杖上流轉的符文,那些淡藍色紋路與在沙漠裏撿到的鱗甲碎片上的刻痕,竟有七分相似,"你們不是規則的製定者,是執行者。
    真正的契約主,是藏在更深處的東西。"
    九名黑袍人同時轉頭,兜帽下的陰影裏傳來此起彼伏的低吟。
    為首者的麵具裂開更多縫隙,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猩紅眼球:"聰明的偵探,可惜知道得太多的人,活不過今夜。"
    話音未落,顧塵腳邊的青石板突然塌陷。
    他本能拽住吳悅往下墜,餘光瞥見神秘人被一道藍光纏住腳踝——那光像有生命的蛇,正往他腿上攀爬。
    "試煉開始。"審判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穿過深淵通道,找到"淨化之種"。
    活著回來的人,獲得赦免;死在裏麵的......"它沒說完,青銅殿的穹頂已閉合,隻剩通道裏的風聲呼呼灌耳。
    下墜的時間比想象中短。
    顧塵摔在腐葉堆上滾了兩圈,抬頭就撞進一片漆黑的森林。
    月光被樹冠切割成碎片,空氣裏漂浮著腐爛的甜腥,像有人把整座停屍房泡在發酵的葡萄酒裏。
    "小心!"吳悅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顧塵翻身滾進灌木叢,一道黑影擦著他鼻尖掠過——那是隻半人高的狼,眼睛泛著幽綠的磷光,嘴角滴著黏液,後腿卻長著樹根般的瘤節。
    神秘人跌坐在十步外的樹樁旁,雙手撐地直喘氣。
    他胸口的印記紅得要滲出血,在黑暗裏像盞危險的燈:"這是"記憶森林",裏麵的怪物......都是契約者最恐懼的東西具象化。"
    "那你的恐懼是什麽?"吳悅舉著從地上撿的斷枝,警惕盯著狼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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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狼退到樹後,喉嚨裏發出咯咯的笑聲——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和三個月前失蹤的女大學生求救時的音調一模一樣。
    顧塵摸向褲袋,指尖觸到片硬物。
    是在青銅殿撿起的碎石,上麵還沾著審判者權杖的藍紋。
    他借著月光查看,紋路裏竟有極細的金線,和沙漠巨獸鱗甲內層的紋路完全重合。
    "審判者的權杖,和鱗甲獸是同一種源力。"他捏緊碎石,"他們說的"淨化之種",可能就是壓製這種源力的關鍵。"
    話音剛落,森林深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那聲音像是什麽龐然大物在拔起樹木,震得腐葉簌簌往下掉。
    神秘人突然捂住耳朵,額角青筋暴起:"是......是我父親的聲音。
    他說我害死了族人,說我該下地獄......"
    吳悅的斷枝"哢"地折成兩截。
    她反手抽出顧塵口袋裏的碎石,藍光在掌心流轉時,那隻狼突然發出尖叫,退進更深的黑暗裏。"這石頭能壓製它們!"她眼睛發亮,"可能和權杖同源,能幹擾具象化的怪物。"
    顧塵剛要說話,腳邊的腐葉突然蠕動起來。
    無數灰白色的根須從地下鑽出,纏住他的腳踝。
    他彎腰去扯,卻發現根須上長著極小的眼睛——和審判者麵具上的人臉,有幾分相似。
    "走!"神秘人突然跳起來,拽住兩人往森林深處跑,"根須是審判者的監視網,被纏住就會暴露位置!"
    他們跌跌撞撞穿過橫生的枝椏,身後傳來根須撕裂腐土的聲響。
    顧塵回頭時,瞥見剛才的樹樁上,不知何時長出朵血色的花。
    花瓣展開的瞬間,他看清了花蕊的形狀——是青銅殿穹頂上的星圖,每根花須都對應著一顆星子。
    "淨化之種......"神秘人突然停住腳步。
    他盯著前方那棵最粗的古樹,樹皮上裂開道縫隙,裏麵泛著幽藍的光,"應該就在樹裏麵。"
    吳悅剛要上前,頭頂的樹冠突然發出沙沙的響聲。
    顧塵抬頭,隻見原本靜止的樹枝正在扭曲——它們像有生命的手臂,正緩緩收攏,把三人的退路封死。
    更遠處的樹木也開始搖晃,樹皮裂開露出底下暗紅的脈絡,像無數條血管在皮下跳動。
    神秘人胸口的印記突然劇烈灼燒,他悶哼一聲,踉蹌著扶住樹幹。
    顧塵能聽見樹皮裏傳來細微的碎裂聲,像是某種封印正在鬆動。
    "它們......醒了。"神秘人的聲音發顫。
    而在他們頭頂,那些本是靜止的樹冠,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成青銅殿審判者麵具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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