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黑霧之謎,家族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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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裏,顧塵的指尖還停在吳悅頸側。
    那片雪花般的心跳聲消失後,他的血液像被凍住了。
    明明剛才還能摸到她掌心的溫度,此刻卻隻剩一片冷硬的觸感,像握著塊浸透冰水的石頭。
    他喉結動了動,想說"別鬧",可聲音卡在喉嚨裏,發出來時隻剩破碎的氣音。
    裂縫裏的震動突然加劇,金屬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灼熱的氣浪裹著腐臭的黑霧湧上來。
    顧塵被衝擊力撞得踉蹌,卻死死護著懷裏的人——吳悅的頭垂在他肩窩,染血的警徽擦過他下巴,帶著鐵鏽味的血珠滲進衣領。
    "審判者的坐騎..."神秘人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顧塵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後背抵著裂開的牆,繃帶下的血正順著指縫往下滴。
    他的眼睛在黑暗裏泛著幽光,盯著裂縫深處逐漸清晰的輪廓,"我爺爺說過,那東西...會把活人的魂熬成燈油。"
    黑霧翻湧的中心突然炸開一聲悶響。
    顧塵抬頭的瞬間,腥風刮得他眼眶生疼。
    那團黑影終於顯形了——足有三層樓高的軀體,鱗片在黑暗裏泛著幽藍,八隻利爪扣著地麵,每一道抓痕都迸濺出火星。
    最駭人的是它的臉,半張是腐爛的人臉,半張是扭曲的獸顎,猩紅的豎瞳掃過來時,顧塵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
    "這是黑袍的分身?"他咬著牙把吳悅放到旁邊的凹陷處,摸到腰間的銀質匕首時才發現手在抖。
    "不是分身。"神秘人突然踉蹌著蹲下,指尖按在地麵的金屬紋路裏,"是我陸家...用三百條人命血祭召喚的邪靈。"
    顧塵的動作頓住了。
    他轉頭時,看見神秘人額角的冷汗正順著下巴滴在地上,在血跡裏暈開深色的斑:"陸家?
    你..."
    "我姓陸。"神秘人扯掉半幅染血的繃帶,露出手臂上淡粉色的紋路——那些紋路此刻正在發燙,像被點燃的香灰,"五十年前,我爺爺是陰陽局的總典,為了對抗境外的異教,他翻出了禁術錄裏的《九嬰飼靈訣》。"
    裂縫裏的巨獸突然發出一聲咆哮,震得頭頂的金屬板簌簌掉落。
    顧塵本能地撲過去護住吳悅,再抬頭時,神秘人的臉在陰影裏忽明忽暗:"他們用陸家的血脈做引,用三百個死囚的魂做糧,終於把這東西從深淵裏拽了出來。
    可他們沒算到...邪靈會反噬。"
    他的聲音突然啞了:"我父親是第一個被啃食的。
    他當時抱著我跑,那東西的爪子穿透了他的後背,我現在還能聽見他說"小淵,閉眼"..."
    "所以黑袍是..."吳悅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顧塵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醒了,正撐著匕首坐起來,左肩的血把地麵染成深褐。
    她的嘴唇白得透明,卻還在笑:"幸存者?"
    "他是陰陽局派來監督儀式的特派員。"陸淵神秘人)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邪靈暴走那晚,他躲在祭台底下。
    後來他說...是他用自己的命換了陸家的血脈。"
    顧塵突然想起三個月前在廢棄醫院找到的那本日記。
    泛黃的紙頁上,"陸"字的墨跡暈開,最後一頁寫著"他說他會替我們養著這東西,等它吃飽了,就不會再吃人"。
    "所以他現在放它出來..."吳悅咳嗽起來,血沫濺在警服上,"是因為...吃飽了?"
    陸淵沒說話。
    巨獸的爪子突然拍下來,離顧塵的頭頂隻差半尺。
    碎石飛濺中,顧塵拽著吳悅滾進旁邊的金屬管道,回頭時正看見陸淵抄起塊帶棱的碎石,砸向巨獸的眼睛——淡金色的血珠濺在碎石上,那畜生吃痛地退了半步,發出類似嬰兒啼哭的尖叫。
    "核心!"顧塵擦了擦臉上的血,"剛才的銀焰能傷它,現在核心雖然暗了,但應該還有殘留的能量。"
    陸淵抹了把臉上的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已經熄滅的核心裝置:"那東西需要活的媒介引導。"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我陸家的血脈,正好是媒介。"
    吳悅突然抓住陸淵的手腕。
    她的手冷得像冰,卻把陸淵腕上的金紋焐得發紅:"現在不是算舊賬的時候。"她仰起頭,警帽不知道什麽時候掉了,碎發黏在汗濕的額角,"你爺爺用三百條命換它出來,是為了保護更多人。
    現在我們三個...就是那"更多人"。"
    陸淵的喉結動了動。
    他盯著吳悅染血的警徽看了很久,突然扯下最後一段繃帶,露出整條手臂的金紋——那些紋路此刻已經變成亮金色,像流動的熔金:"站到核心後麵。"他說,"等我念完《飼靈訣》的逆咒,你們就用銀焰封它的眼。"
    顧塵扶著吳悅退到核心裝置後。
    他能聽見陸淵的咒語聲越來越清晰,帶著金屬的震顫,像古鍾在敲。
    核心的藍光開始閃爍,先是豆粒大的一點,接著逐漸擴散,把陸淵的影子拉得老長——他的金紋正在往核心裏鑽,每一道都像活過來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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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獸似乎察覺到了危險。
    它的八隻爪子同時發力,地麵裂開更深的縫,黑霧如沸騰的岩漿般湧出。
    顧塵看見它嘴裏伸出條帶倒刺的舌頭,足有兩丈長,卷著風朝陸淵掃過去——後者卻連躲都沒躲,隻是加快了咒語的速度,金紋從手臂蔓延到脖頸,在他左眼下方形成個小太陽似的光斑。
    "顧塵!"吳悅突然拽他的衣角。
    顧塵轉頭,正看見巨獸的喉嚨裏滾出團黑球,表麵浮著密密麻麻的人臉——那是之前被黑霧吞噬的受害者。
    黑球撞在核心裝置上,藍光瞬間暗了三分之二,陸淵的咒語聲卡住了。
    "逆咒需要完整的七遍!"陸淵吼道,額角的青筋暴起,"撐住!"
    顧塵摸出懷裏的銀質匕首。
    這是他師父留的,刀身上刻著二十八星宿紋。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刀紋上,銀芒頓時大盛。
    吳悅也站了起來,雖然每一步都在發抖,卻把匕首架在他肘彎:"我掩護左邊。"
    巨獸的攻擊更猛了。
    顧塵的銀焰剛燒到它的鱗片,就被黑霧撲滅;吳悅的匕首紮進它的爪子,卻像紮進棉花裏,連血都沒流。
    陸淵的金紋已經爬到了眼角,他的聲音開始發顫,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還差...三個字。"他說。
    就在這時,巨獸突然仰起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黑霧凝成千萬把利刃,鋪天蓋地地砸下來。
    顧塵想都沒想就撲過去護吳悅,可預想中的疼痛沒傳來——陸淵不知何時擋在他們前麵,金紋覆蓋了他大半個身子,像穿了件金鱗甲。
    利刃紮在他身上,發出金鐵相擊的脆響。
    "走!"他吼道,"去核心那邊!"
    顧塵拽著吳悅連滾帶爬地衝到核心前。
    藍光已經微弱得像將熄的蠟燭,卻在他們靠近時突然亮了些。
    吳悅把染血的手掌按在核心上,顧塵跟著按上去——兩股暖流順著手臂湧進核心,藍光猛地暴漲,照得整個空間亮如白晝。
    陸淵的咒語聲終於完整了。
    顧塵看見他的金紋全部沒入核心,整個人像被抽幹了力氣,踉蹌著後退兩步。
    核心的藍光化作實質的光刃,朝巨獸的眼睛刺去——可那畜生隻是偏了偏頭,光刃擦著它的鱗甲劃過,在牆上留下丈許長的焦痕。
    "沒用的..."陸淵靠在牆上,聲音輕得像歎息,"它現在的力量...是當年的十倍。"
    顧塵的銀焰匕首突然發燙。
    他盯著巨獸眉心的黑霧漩渦——那裏有團更濃的黑,像顆跳動的心髒。"弱點在眉心!"他喊,"但需要近距離攻擊!"
    吳悅的匕首已經握不住了。
    她靠在核心上,血順著指縫滴在地上,把顧塵的鞋尖染成紅色:"我去。"她說。
    "不行。"顧塵按住她的肩,"你心跳才剛..."
    "剛什麽?"她笑了,"剛死過一回?"她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指,和之前一樣輕,"顧塵,我是警察。"
    陸淵突然動了。
    顧塵轉頭時,隻看見道金色的殘影。
    陸淵的金紋此刻已經覆蓋了全身,連眼睛都變成了金色。
    他手裏握著塊從核心上掰下來的藍光碎片,那碎片正在他掌心燃燒,把他的皮膚灼得滋滋響。
    "陸家的債,該我還了。"他說。
    話音未落,他已經迎著巨獸衝了過去。
    金光照亮了他的側臉,顧塵這才看清他左眼角的金紋——那是朵六瓣的曼珠沙華,和陸家老宅的族徽一模一樣。
    巨獸的舌頭卷過來時,陸淵的金芒突然大盛。
    顧塵聽見他喊了句什麽,聲音被風聲撕碎,隻聽清最後兩個字:"引...爆。"
    藍光碎片在他掌心炸開。
    顧塵下意識地閉眼。
    再睜眼時,陸淵的身影已經和藍光融為一體,像根插向巨獸眉心的金色利箭。
    巨獸發出刺耳的尖叫,黑霧瘋狂翻湧,卻怎麽也擋不住那道金光——它越逼越近,越逼越亮,最後幾乎要刺痛人的眼睛。
    吳悅突然抓住顧塵的手。
    她的體溫終於回暖了些,掌心的血蹭在他手背上,像朵正在盛開的花:"看。"她說。
    顧塵抬頭。
    那道金光,正在凝聚成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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