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頭，叫來了早已在後方指揮部，隨時待命的技術專家老鼠。
    “老鼠，停止所有被動的、無意義的防禦。”
    蘇燁的聲音，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
    “他利用城市的公共網絡來攻擊我們，那麽，我們也同樣可以利用它來反擊！”
    “立刻給我入侵整個京城的城市交通管理係統！”
    “調出過去二十四小時之內，我們安全屋周邊，五公裏範圍之內的所有路口監控！”
    “對所有的人流量和車流量，進行最高級別的大數據篩選和異常信息比對！”
    “他每一次發動網絡攻擊，都需要一個穩定的信號基站！他的人，或者他自己，一定就在這附近！”
    不到一個小時！
    老鼠帶著狂喜和興奮的聲音，便從通訊器裏傳了過來！
    “隊長！找到了！”
    “經過最終的交叉排查和定位鎖定！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地點！”
    蘇燁的眼中，精光一閃！
    “說！”
    “一家位於我們安全屋東北方向，大約五公裏之外的，名為‘左岸’的咖啡館！”
    蘇燁微微一笑。
    他決定，化被動為主動！
    他讓身手和身形都與陸可燃有幾分相似的上官燕，偽裝成陸可燃的模樣，戴上帽子和墨鏡，故意在那家“左岸”咖啡館對麵的寫字樓門口，短暫地出現了一下。
    以此，來製造出“目標已經按捺不住，準備要冒險轉移”的假象！
    而他自己則換上了一身便裝，如同一個普通的都市白領一般，不緊不慢地走進了那家充滿了小資情調的“左岸”咖啡館。
    咖啡館裏，光線柔和，音樂舒緩。
    蘇燁的目光快速地掃視著店內的每一個客人。
    很快，他便在靠窗的一個角落裏鎖定了一個目標。
    那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身著一身高級手工定製西服，看起來文質彬彬、充滿了學者氣息的中年男人。
    他正一邊姿態優雅地，小口喝著手中的咖啡，一邊用他那雙修長的手指，在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之上，快速地敲擊著什麽。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正在享受下午茶時光的大學教授，或者金融精英。
    與周圍的環境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毫不起眼。
    但，蘇燁知道，就是他。
    蘇燁徑直地，走到了那個男人的對麵。
    然後，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微笑著，如同一個與老友不期而遇的故人，輕聲說道。
    “先生，你點的這杯‘黑寡婦’，味道怎麽樣？”
    “黑寡婦”，是“獠牙”組織內部一個女黑客的代號。
    那個正在敲擊著鍵盤的男人，手指猛地一僵！
    他緩緩地抬起頭來。
    同樣也微笑著，用一種帶著幾分玩味的語氣，回應道。
    “看來，我確實是小看你了。”
    “蘇總隊長。”
    瘟醫的聲音，溫和而又斯文，像一位正在與老友敘舊的學者。
    他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杯子與碟子碰撞，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清脆的聲響。
    而就是這聲輕響，卻如同明確的攻擊信號。
    整個咖啡館，在這一瞬間，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的寧靜。
    周圍那些看似正在悠閑地喝著咖啡、聊著天的普通食客，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和筆記本電腦。
    他們的眼神，坐姿，呼吸節奏，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坐在角落裏，那位正在看財經雜誌的金發女郎，放在手提包上的手指，已經輕輕地搭在了一把微型手槍的握柄之上。
    她，是上官燕。
    吧台後麵，正在專心致誌地擦拭著杯子的帥氣咖啡師，肌肉也早已在圍裙之下繃緊。
    他是蒼狼。
    蘇燁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知道，當對方毫不猶豫地，喊出他真實身份的那一刻，這場偽裝的遊戲便已結束。
    現在，是屬於獵人與獵人之間，最直接的較量。
    “你以為你贏了？”
    瘟醫慢條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病態的優雅和從容。
    “蘇總隊長，我承認，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優秀的獵物。你的冷靜，你的智慧，你的反偵察能力，都堪稱完美。”
    “但是，”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憐憫的微笑，“你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一個，你們這些軍人共同擁有的，可笑的弱點。”
    “那就是——你太在乎那些與你毫不相幹的、螻蟻般的無辜者的性命了。”
    蘇燁的瞳孔，猛地一縮。
    瘟醫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空中，輕輕地打了一個響指。
    “啪。”
    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咖啡館內，顯得異常刺耳。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咖啡館外的繁華街道之上！
    一輛坐滿了乘客的、正在正常行駛的城市公交車，其駕駛係統毫無征兆地被一股神秘的電子信號強行接管！
    司機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他麵前的方向盤，開始不受控製地、瘋狂地向著右側轉動！
    整輛公交車如同一頭發了瘋的鋼鐵巨獸，拖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和乘客們那驚恐絕望的尖叫聲，徑直地撞向了位於街角處的一座大型加油站！
    那裏，儲藏著數以噸計的、足以將整條街道都徹底炸上天的汽油！
    這，就是瘟醫的陽謀！
    一個血淋淋的、根本無法破解的、擺在蘇燁麵前的“電車難題”！
    如果蘇燁和他的龍魂小隊，現在立刻衝出去，不惜一切代價去攔截那輛失控的公交車，拯救那數十名無辜的乘客。
    那麽，他瘟醫就能在龍魂隊員們分身乏術的混亂之中，從容脫身。
    而如果，蘇燁選擇置之不理，留在這裏繼續與他對峙，試圖將他抓住。
    那麽，幾秒鍾之後，一場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就將在這座繁華的都市中心響起！
    整條街道，都會因此而陷入一片火海！
    數以百計的無辜平民，將會因此而死傷！
    這個責任，這個罪孽，誰也承擔不起！
    “蘇總隊長，現在請做出你的選擇。”
    瘟醫的臉上，掛著殘忍而又得意的微笑，他好整以暇地欣賞著蘇燁臉上那瞬間萬變的神情。
    他享受著這種將所謂的“英雄”玩弄於股掌之上，逼迫其在道德和現實之間，做出痛苦抉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