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正在喝水的林凡，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梁泉也是麵色變得極其古怪。
    這個理由，簡直是荒謬至極！
    “梁縣長，我是說真的。”
    “你是沒有見過楊副局長的那口子，可是相當的彪悍。”
    “她平時就是說一不二的那種，有時候我們開會她都敢闖進來，指著楊副局長的鼻子罵。”
    “單位裏的人，也沒有人敢得罪她。”
    林昊無奈地歎了口氣。
    雖然說起來荒唐，但的確是事實。
    楊常根的懼內，那是整個城管局都出了名的。
    聽到這裏，劉萬宗跟馬國亮二人都是握緊了拳頭，渾身微微地顫抖。
    很顯然，他們是在憋著笑。
    但是，又不能笑！
    這個滋味，別提多難受了。
    “懼內並不能成為借口！”
    “這件事情，本質上還是他動了以權謀私的念頭。”
    “難道他老婆讓去殺人，他也去照做？”
    梁泉對這個理由並不是十分認可。
    “梁縣長，楊副局長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的。”
    林昊再次替他說話。
    “這又怎麽迫不得已了？”
    梁泉身體微微地朝後坐直了一點。
    他倒要看看，對方能把什麽理由說出花來。
    “因為他的這個小舅子是殘疾人，生活得特別艱苦。”
    “後來他好不容易搞了個施工隊，但一直苦於沒有工程接，都快幹不下去了。”
    “所以，我們局裏看他可憐，就默認了楊副局長的做法。”
    林昊忍不住開口道。
    “就算他是殘疾人，也不是做違法違紀事情的免死金牌。”
    “如果他有困難，可以找政府找殘聯，都可以找到出路。”
    “我就不信，不幹那些事情，就活不下去了？”
    梁泉反問道，“咱們國內這麽多殘疾人，難道都做違法違紀的事情了？”
    一番話說下來，林昊幾人都是低下了頭。
    他們也自知理虧，不敢麵對梁泉的銳利眼神。
    “梁縣長，我……”
    楊常根剛想說些什麽，忽然眼睛一瞪。
    他感覺一股麻痹的感覺，從心髒位置瞬間蔓延到四肢。
    隨後，雙手呈雞爪狀，開始抽搐起來。
    “楊副局長，你是在跟我演戲？”
    梁泉皺眉說道。
    “我……我……沒……”
    他想要辯解，但是舌頭卻打起了卷，含糊不清。
    “不對，他好像是呼吸性堿中毒了。”
    林凡見狀，卻是立即站了起來。
    因為有人一旦過度緊張，在短時間內大口通氣，就會引發這種症狀。
    發紺、胸悶、口舌麻木，四肢僵硬抽搐。
    最嚴重的會引起心髒麻痹、昏迷、甚至是死亡。
    “那該怎麽辦？”
    其他幾人，頓時慌了神。
    “有沒有塑料袋或者牛皮紙袋？”
    林凡連忙問了一句。
    “有！”
    馬國亮像是想起了什麽。
    他立即衝到了梁泉的身後，從櫃子上拎起一袋為梁泉準備的水果。
    迅速地倒出了裏麵的水果，把外麵的塑料袋遞給了林凡。
    林凡拿塑料袋，罩住了楊常根的口鼻。
    隨著他的一呼一吸，那塑料袋子也是一飽一癟。
    大家盯著楊常根，神色既是忐忑又是好奇。
    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應急治療方式。
    大約半分鍾過後，楊常根的症狀開始緩解。
    他臉上的紫紺色恢複成正常的紅潤，雙手的雞爪狀也放鬆了下來，呼吸也逐漸平息。
    “哇，真是太神奇了。”
    “果然關鍵時刻，還得看醫生的啊。”
    馬國亮與劉萬宗二人，感到嘖嘖稱奇。
    一分鍾之後，林凡取下了塑料袋。
    隨後，他詢問道：“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感覺好多了。”
    楊常根回答道。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
    喝了口水調整了一下之後，楊常根開口道：“梁縣長，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錯。
    但是我可以發誓，本人並沒有在其中撈過一分錢！”
    梁泉並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壓抑，誰都不敢接這個茬。
    “梁縣長，我主動向組織申請調查處理。”
    “如果我真的有什麽問題，該處分處分，該坐牢就坐牢！”
    楊常根咬了咬牙表態。
    梁泉聽完之後，依舊是一言不發。
    “梁縣長，我身為楊常根的上級，沒有管理好手下。”
    “這是職責上的失誤，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也請求組織給我一個改過反省的機會。”
    林昊也硬著頭皮開口道。
    他知道一個道理，新官上任三把火。
    梁縣長這次一定是要搞一兩個人立威，殺雞儆猴。
    自己這是不湊巧，撞到了槍口上了。
    所以，必須要表態，否則頭上的烏紗帽不保。
    “行，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梁泉點了點頭道，“限你半個月的時間整改，我會不定期去城管局檢查。
    如果還是亂象叢生的話，那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是很嚴厲了。
    “謝謝梁縣長！”
    林昊頓時喜出望外。
    讓他整改，那證明這件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他還有機會！
    “楊副局長。”
    梁泉又看向了楊常根，“你知道當官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梁縣長，我思想覺悟不夠，還請您指點一下迷津。”
    楊常根不清楚他為何這樣問，於是小心翼翼地回答。
    “當官最重要的是要守住心中的那根紅線，不能在原則問題上犯錯誤！”
    “今天你說因為懼內，放任小舅子去做這樣違規的事情，那明天呢？”
    梁泉頓了頓，隨後道，“假如你老婆讓你殺人放火，你去不去？”
    “梁縣長，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楊常根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開明縣醫院的大樓修繕的審批文件，有沒有問題了？”
    梁泉又問了一句。
    “沒問題了，審批文件我會立即辦好。”
    楊常根站得筆直。
    “這件事情的後續，你看著好好處理一下。”
    “行，你們都回去吧！”
    梁泉擺了擺手。
    “是，梁縣長！”
    林昊和楊常根二人，準備走出縣長辦公室。
    “等一下！”
    一個聲音忽然叫住了他們。
    林昊二人轉過頭，忽然發現說話的不是梁泉，而是林凡！
    “楊副局長，我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你一下。”
    林凡走上前道。
    “林副院長，是什麽事情？”
    楊常根變成了一副和善的語氣。
    “你知不知道，這次的大樓修繕，到底是誰舉報的？”
    林凡一字一頓道。
    “這……”
    楊常根頓時麵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