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明顯有些驚訝和意外。
    “紅姐，你認識他？”
    趙涵宇頗為意外。
    紅姐在江淮市屬於一個非常特殊的存在。
    她就好像是一個遊走在黑白中間的掮客，長袖善舞，左右逢源。
    無論你想要哪方麵的谘詢，都能通過紅姐那邊獲得。
    可以說句不客氣的話，江淮市的大小事情，都逃不過紅姐密布的情報網絡。
    包括官員的公職調動，其後的背景人物。
    當然，從她那裏獲得情報也不是沒有任何代價的。
    你必須提供給紅姐一個等價的信息交換，或者是欠她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下次她肯定會找你還回來的。
    找紅姐查人還有一個好處——她絕對不會轉頭將你獲取信息的事情透露給別人。
    這也是紅姐這幾年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講信譽，生意才能做得長久！
    “對，我是認識這個年輕人，還挺有趣的。”
    紅姐咯咯笑道，“袁祥寶垮台的事情，你應該有聽說吧？”
    “聽說了一些。”
    趙涵宇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麽問，但還是沉聲道，“根據我聽到的消息，是被他的兒子袁天笑給坑了？”
    “以袁祥寶的人脈關係，兒子出了點問題，應該能夠擺平的。”
    “再不濟……也不可能會因此丟了烏紗帽。”
    紅姐聲音千嬌百媚，即便隔著聽筒都讓人骨頭酥麻。
    “你的意思是……”
    趙涵宇是個聰明人，知道紅姐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沒錯，將他弄垮台的，就是這個林凡！”
    紅姐頓了頓，補充道，“或者說，是他的原因所導致。”
    “這家夥什麽來頭？”
    趙涵宇眉頭一擰。
    袁祥寶在江淮市深耕這麽多年，眼瞅著就要進常委了，怎麽突然就垮台了？
    小小的一個醫生，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根據我調查來的消息，林凡之前的履曆十分簡單。”
    “成績優秀考上了醫科大學，然後畢業後留在了江淮市做醫生。”
    “因為得罪了上級，被貶到設備科去做閑職，生活不太如意。”
    “不過……他倒是運氣好，娶到了葉淩冰做老婆。”
    紅姐不愧是紅姐，消息的來源可謂非常的準確。
    “葉冰淩？”
    趙涵宇目光一閃，“就是現在長恒區的區長？”
    “沒錯，就是她！”
    紅姐接著又道，“不過，他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離婚？為什麽？”
    趙涵宇聽到這個消息，非常的驚訝。
    離婚這件事情，在體製內可是大忌。
    這也是很多位高權重的官員即便選擇分居，也不願意去離婚的原因。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有可能是二人的感情不合，要麽就是女強男弱……總之，鳳凰男的下場不是大多如此嗎？”
    紅姐輕飄飄地開口道，“不過，這小子離婚之後反倒像是開了掛。”
    “紅姐，麻煩你詳細說說。”
    趙涵宇頓時來了興致。
    “他離婚之後，就申請去了你們的開明縣做對口幫扶的醫生。”
    “沒想到，因此卻誤打誤撞認識了梁泉，從而認識了丁副市長，還救了古江海父女二人。”
    “這次袁祥寶垮台，也因為他跟紀委的陳書記有關係。”
    “至於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紅姐把所了解的情報，一口氣說完。
    “行，我明白了。”
    “紅姐，我欠你一個人情。”
    趙涵宇沉聲道。
    “嗬嗬嗬，那我可就記下了。”
    “下次有好的情報，一定要分享給我哦。”
    紅姐說完，就嬌笑著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之後，趙涵宇揉了揉眉心。
    原本，他以為林凡隻是跟丁副市長和古江海認識。
    現在居然還多出了陳朝軍這條線！
    林凡這小子隱藏的很深啊！
    看來，以後他得小心應付才行。
    ……
    將梁泉跟王軒都送回去之後，林凡又走回了縣醫院。
    來到了院子裏麵拐角的地方，他忽然渾身一個激靈。
    因為，他感覺到拐角裏麵有人蹲在那。
    燈光昏暗，外加上對方穿著黑色的帽衫，所以非常的隱蔽。
    林凡並沒有發出聲響，而是躡手躡腳地靠近過去。
    隻見有人正在空地上，燒著紙錢。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映照出一張清秀絕倫的側臉。
    林凡故意咳嗽了一聲。
    那張臉轉過來，看了林凡一眼，旋即又轉了過去。
    自始至終，她的情緒都沒有任何的波動。
    “程醫生，大晚上睡不著？”
    林凡微笑著走到了跟前。
    “嗯。”
    程若楠淡淡地應了一聲，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紙錢是燒給誰的？”
    林凡蹲了下來，好奇地問道。
    “我師父。”
    程若楠聲音冷漠。
    “原來是在祭奠你師父啊。”
    林凡一臉恍然的樣子。
    “嗯。”
    程若楠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冥幣扔進了火堆裏。
    “這好像不是你的行事風格，我以為你不信這些。”
    林凡表情有些古怪。
    在他的印象中，程若楠是個極致理性的女人。
    她的成熟冷靜甚至是冷酷，絕對是自己見過最有個性的。
    而燒紙祭奠故人這一套，怎麽看也跟她沾不上邊。
    “活人燒紙錢給死人，不過是走個形式。”
    程若楠冷淡道，“就像活人說話給死人聽，鬼才知道說什麽。”
    聽完之後，林凡瞪大了眼睛！
    我靠，這麽有哲理的嗎？
    “你好像還沒有跟我說過他的故事。”
    “我十分好奇，你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
    林凡掏出了一根煙，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也很好奇，什麽人物能將程若楠教成這樣。
    “不管他之前是什麽人，反正現在都是個死人。”
    程若楠語氣平靜。
    平靜到，仿佛在訴說著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林凡差點被她氣笑了。
    你聽聽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當然知道他是個死人，不然你給他燒紙錢幹嗎？
    “是啊……再風光的人死了，都不過一杯塵土而已。”
    “什麽功名利祿，什麽金錢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林凡點燃了煙，看了一眼星空。
    蒼穹之下，繁星如寶石一般鋪滿了天空。
    跟程若楠在一塊有個好處。
    你可以什麽都不用跟她說，她也懶得聽你說。
    但是，兩人就可以在一塊發呆待上半天。
    冥幣燒完了之後，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一陣風吹來，全都消失不見。
    “他是死在我手裏的。”
    程若楠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