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約定？”
    嚴金海眼神閃爍了一下，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嚴主任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當初您親口說的，我們能完成防治任務，你就鼎力扶持我們開明縣醫院申報三甲醫院的。”
    “難道你這麽快就忘了？”
    林凡臉上的笑容不變。
    看似輕描淡寫，可每一個字都讓嚴金海老臉在顫。
    “哦……原來你是說這事啊，我怎麽會忘記呢？”
    嚴金海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一本正經道，“你們有所不知，申報三甲醫院可不是容易的事。
    那條件苛刻得很，簡直比登天還難！”
    “到底有多難？嚴主任不妨說說看。”
    林凡伸手示意，隨後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既然嚴金海不厚道，那他也不準備用厚道的方式回應了。
    “首先，你們醫院的有省級及以上的重點學科吧？”
    “這得有真才實學，有突出的能力和水平。”
    “還有發表的SCI論文數量要達到目標要求，都是必須的。”
    “醫院的手術量、綜合診治能力，還有住院床位率……缺一不可。”
    “不僅如此，還有醫院的硬件設備，人才等等一係列難題都要克服。”
    “如果有外人衝著你們的醫院來了，而你們卻沒有醫治的能力怎麽辦？”
    “就算我想幫你們，也愛莫能助啊。”
    嚴金海雙手一攤，一副為難的模樣。
    這番長篇大論，就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讓醫院的醫護人員臉上的笑容消失。
    沒想到，申請三甲醫院的條件這麽苛刻。
    幾乎每一個，都很難達到！
    “嚴主任，這些外在條件我都懂，您不用操心。”
    “需要論文我們會發表，病床數量也好，甚至是重症學科。”
    “人才的軟實力和硬件設施……這些我都有辦法解決。”
    林凡微微一笑，旋即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我現在隻需要你履行當初的承諾，僅此而已！”
    “難得林院長有這份雄心壯誌。”
    嚴金海幹笑兩聲，不過態度依舊有些敷衍，“如果你們真的都能做到，那我當然會幫忙申請。”
    “嚴主任，你到時候可不能再貴人多忘事了。”
    “這麽多人，都能替我做個見證。”
    林凡說完轉身，給醫護人員使眼色，“大家說是不是？”
    “嚴主任，一定會言而有信的。”
    “對，咱都當個見證。”
    “當官的人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
    一開始是醫護人員附和。
    緊接著，看熱鬧的患者和家屬跟著一起湊熱鬧。
    “我……”
    嚴金海臉色瞬息萬變。
    他當時隨口答應下來，是因為壓根不認為林凡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現在林凡不但做到了，甚至還超額完成了指標。
    這就讓他騎虎難下了。
    說起來，他的手頭還有好幾個縣醫院的三甲申報，至今都沒有眉目呢。
    他急得抓耳撓腮，隻能給趙涵宇投去求救的目光。
    哪曾想趙涵宇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還故意衝著這些人點頭示意說道：“嚴主任一言九鼎，大家都放心吧！”
    這番話，就是將嚴金海的後路給堵死了。
    “咳……既然防治工作圓滿完成，那我們也該回去述職了。”
    “林院長，這次你的事情做得不錯。”
    嚴金海一刻都不想多逗留，所以語速很快地說道，“趙書記，縣醫院這邊剩下的事，就麻煩您多照應一下。
    尤其是林院長，一定要多多關照。”
    他特意在“關照”二字加重了語氣，就是故意惡心趙涵宇的見死不救。
    現在將燙手山芋甩給趙涵宇，多少有點私人恩怨了。
    你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
    趙涵宇心裏暗罵，表麵上卻沒表現出來，笑道：“嚴主任放心，我們縣一定會全力支持市衛健委的工作。”
    “各位，那我就告辭了。”
    嚴金海象征性地揮揮手。
    帶著市衛健委的人，灰溜溜地鑽進車裏。
    甚至沒再多打聲招呼，就催促車駛離醫院。
    “趙書記，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
    林凡目光轉到了趙涵宇的身上。
    跑了一個還剩一個！
    “申報三甲醫院的事情，你們先不要著急。”
    “你剛完成防治大事，把之前耽擱下的收尾工作做完。”
    “等你們的基礎打牢，縣裏自然也會支持你們。”
    趙涵宇收斂笑容，一臉嚴肅的道，“趙院長雖然生病，但醫院的正常運作不能掉以輕心。
    你身為副院長要多分擔一些，確保醫院各項工作有條不紊，別出什麽岔子。
    不然，就算你有功勞，我也會批評你的。”
    “趙書記，我明白了。”
    林凡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
    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趙涵宇自始至終不關心縣醫院發展，也不關心趙德柱院長的安危。
    甚至，他連一句問候趙院長病情的話都沒有。
    滿腦子裏想的都是自己的政績！
    現在事情辦成了，就開始對自己指手畫腳，甚至還不忘敲打幾句。
    這官場的殘酷一麵，讓林凡心都涼了。
    “趙書記，我會配合林副院長一起將工作做好的。”
    秦方在一旁附和一聲。
    他已經明顯感覺出來林凡的情緒不太對，所以害怕他頂撞趙涵宇。
    趕緊出來做個轉圜！
    “那就好！我也還有事，先走了。”
    趙涵宇忽略林凡的臉色，對秦方的笑臉滿意點頭。
    “趙書記，您請。”
    趙輝找到了表現的機會，在前麵替趙涵宇開路。
    “趙書記，您慢點！”
    鄭新宇更是像是狗腿子一樣，點頭哈腰幫忙開車門。
    一隻手扶著門框子，另一隻手還貼心地擋住車框子。
    車子緩慢行駛，離開人群。
    趙涵宇坐在副駕位上，透過車窗掃了林凡一眼。
    “我真的十分奇怪，林凡居然能這麽短時間搞定防治工作。”
    “你們說他是運氣好，還是能力出眾？”
    車子開出了醫院之後，趙涵宇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那還用問？一定是他走了狗屎運。”
    “我聽說了，江淮市古家的人出了不少的力。”
    趙輝立刻露出嫌棄的樣子，“要是我有這樣的資源，什麽事情能辦不好？”
    “古家的人？”
    趙涵宇眯起了眼睛，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