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沒有說話，然後用拇指來回在劉茹月的太陽穴輕柔。
    又過了兩分鍾。
    “嗯。”
    劉茹月嘴唇動了兩下。
    不到一分鍾以後，她終於睜開了雙眼。
    “我怎麽了？”
    劉茹月有些迷茫地看著天花板。
    又看了看圍著她的林凡和廖金花。
    “茹月，你剛才暈倒了！”
    “幸虧林院長把你給救了！”
    廖金花跟她關係很好，所以此刻眼睛也有點濕潤。
    “暈倒了？”
    劉茹月掙紮要爬起來，“不行，我手上還有工作沒完成呢。”
    “先別動！”
    林凡按住她的肩膀，“你都累暈倒了，還想著工作？立刻躺下！
    我已經讓金花給你掛點滴了。
    輸完液，你休息兩天。
    回家好好睡一覺。”
    “林院長，這可不行。”
    劉茹月一聽就搖搖頭，掙紮著要下床，“新的考勤製度剛下來，遲到早退都不行。
    我這要是請假，全勤獎肯定沒了。
    而且請假還要從年假裏扣。
    我年假本來就沒幾天，萬一有什麽急事就麻煩了。”
    林凡聽到這話，眉頭都擰在一起了。
    高俊良搞的鬼製度，太不近人情了，完全要把人給搞成猝死啊。
    “你都這樣了，還顧什麽全勤獎？”
    林凡加重語氣，“你要是垮了，什麽都沒了。
    聽我的，你必須要休息！”
    “林院長，我……”
    劉茹月還想解釋。
    “我說行，那就行！”
    林凡打斷她，“誰要是扣你的全勤，我不給你！”
    “吱呀。”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
    高俊良背著手走進來，身後還跟著歐曉倩。
    顯然，他也聽說了有人暈倒了，特意來病房視察的。
    “高院長。”
    廖金花看到他，頓時嚇得站了起來。
    “這位就是暈倒的劉護士吧？”
    高俊良堆起笑容，走到了床邊，“劉護士，你這種帶病工作的精神，值得我們全院學習！
    輕傷不下火線，是我們縣醫院的模範員工！”
    “高院長，這是我們該做的。”
    劉茹月勉強一笑。
    “你看看，劉護士這種格局多大氣，值得學習。”
    “不像有些人，隻會打小算盤，不是遲到就是找理由偷懶。”
    高俊良意有所指地瞥了林凡一眼，指桑罵槐。
    “高院長，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劉護士是因為什麽暈倒的？是因為新的排班製度不合理！”
    “她被工作壓榨得過度勞累，現在人都暈過去一次，差點小命沒了。”
    “你不關心她的健康，反而在說什麽製度？”
    “你這是鼓勵大家都學她，累死在崗位上？”
    林凡聲音逐漸泛冷。
    “林副院長，注意你的言辭！”
    “我身為院長，表揚敬業的員工，不對麽？”
    “響應上級號召，嚴格管理，哪裏錯了？”
    高俊良臉色一沉，“反而是你，總帶著個人情緒上班，根本就沒有一個醫生的樣子。
    從現在起，你暫時不要坐診了。
    如果病人因為你情緒不穩定出了事，我可承擔不起。
    而且，你也不要對我的工作指手畫腳。
    你真有意見，去衛健委提去。”
    “高院長，既然你這樣，那我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取消員工午餐補貼，取消傳統節假日福利發放，就是你說的厲行勤儉？”
    “那麽這筆省下來的錢，你想用到哪去？”
    “是要更新我們的醫療設備，還是改善這病房的環境？”
    林凡冷哼一聲，寸步不讓道。
    聽他說完，高俊良順勢看了一眼。
    這個環境不能說看不下去，可怎麽也不像是個病房。
    陳舊的設備，布局也不科學，門窗有的地方都生鏽了。
    “還有，我看趙輝都沒帶秘書，你憑什麽還要秘書？”
    “你不是比趙主任譜都大吧？”
    林凡接著補了一刀。
    “你別強詞奪理，配秘書是為了提高我來縣醫院的工作效率。”
    “我剛來人生地不熟，有人輔助工作有錯麽？”
    高俊良瞪著眼睛，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林副院長，你不是也想要安排一個秘書吧？
    這我就得考慮一下了，現在縣醫院人事太緊張。”
    林凡看著高俊良避重就輕，特意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
    心裏暗罵一聲，老狐狸。
    眼看著兩人越來越激烈，有種要爭吵的架勢。
    “咳……”
    劉茹月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高院長，劉護士需要休息，請你出去。”
    林凡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說道。
    “你……”
    高俊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沒想到林凡竟敢直接對他下逐客令。
    不過，看著劉茹月咳嗽不止的樣子，還有門外有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也跟著壓下怒火，反正自己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哼。”
    高俊良先是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後又擠出一絲虛假的笑容說道：“劉護士，你安心養病。
    回頭我會讓院辦出一份公告，好好表揚一下你的精神。
    號召全院職工向你學習！”
    說完就背著手，轉身離開了病房。
    “林院長……”
    劉茹月似乎有千言萬語梗在喉嚨裏。
    “什麽都別說了，好好休息。”
    林凡打斷她，“養好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
    高俊良回到寬敞的院長辦公室，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
    “混蛋！”
    高俊良罵了一句，顯然在發泄剛才的怒火。
    他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撥通了一個號碼。
    “趙主任。”
    電話接通，高俊良的聲音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和剛才判若兩人。
    “老高，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林凡那邊，沒找你麻煩吧？”
    趙輝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
    “趙主任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福利調整的公告已經貼出去了，員工們雖然有些議論，不過也不敢多說什麽。”
    高俊良頓了頓，隨後道，“林凡確實有點跳，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找到理由治他。
    明天就正式下公告，暫停他坐診工作。
    沒機會上班，他在醫院的影響力就等於被我掐斷了。”
    “嗯，老高，你做的不錯。”
    趙輝沉默了幾秒，“但是你做事要穩妥，不能操之過急，更不要留下什麽把柄。
    林凡在縣醫院有點根基和人脈。
    你記住，要動他得師出有名，讓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