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羽搖了搖頭。
    “義診，分文不取。”
    說完，他不再看那對感激涕零的夫妻，而是轉過頭，看向身旁的葉婉兒。
    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溫和的笑意。
    葉婉兒的心，忽地一顫。
    她瞬間明白了。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從許寧開始，到今天這個被聖堂盯上的小女孩。
    她們都因為承載了本不屬於她們的天鳳之力，而遭遇了不幸，或是身有殘缺，或是招來橫禍。
    而自己，身為天鳳命格真正的主人，會對她們的遭遇，產生一種無法言說的內疚與牽絆。
    這份內疚，是她心裏的一個結。
    顧羽看穿了她心底最深處，那一抹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和負擔。
    所以，他在幫她解開這個結。
    他救下這些女孩，取回本就屬於她的力量，治好她們因此留下的創傷。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撫平她心中的褶皺。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不動聲色地，為她做著一切。
    葉婉兒的心，在這一刻被一種溫熱的情緒徹底填滿。
    她看著顧羽的側臉，棱角分明，眼神清澈。
    這個男人，他不說，但他都做。
    會客室的門被再次推開。
    韓飛和白羽走了進來。
    那對夫妻已經帶著女兒，在警方的護送下離開。
    白羽的手中，拿著一個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份剛剛傳輸過來的加密文件。
    她的表情很嚴肅。
    “剛剛傳來消息，城東邊的一處招待所發生火災，已經核實過，是聖堂的臨時據點，應該是為了毀滅蹤跡。”
    顧羽眉頭一皺，看來沒必要再過去一趟了，還是趕緊去找餘下的天鳳之力。
    “下一個天鳳之力的位置在哪？”
    白羽拿出資料看了看說：
    “州城。”
    顧羽的眼神，微微一凝。
    州城，文家。
    那個曾經請他幫忙尋找失蹤愛女的龐大世家。
    是巧合嗎？
    不，修行者的世界裏，從沒有巧合。
    韓飛看了一眼地圖。
    “從煥城到州城，開車要十個小時。”
    顧羽看向眾人，沒有絲毫猶豫。
    “我們人多，可以換著開。”
    調查局的車隊，沒有絲毫停留，再次啟動，駛出煥城，朝著茫茫戈壁深處的州城，疾馳而去。
    十小時的車程，漫長而枯燥。
    中途，車隊在一片罕見的綠洲旁停下。
    這裏生長著一片茂密的竹林，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帶來一陣清涼。
    眾人下車休整，朱宏一和李甲已經熟練地架起了鍋，準備煮點熱食。
    顧羽沒有過去。
    他走到葉婉兒身邊，看著她沐浴在斑駁陽光下的恬靜側臉。
    他想起了在雲嶺山脈時，她拿起長劍，雖生疏卻勇敢的模樣。
    她需要保護自己的力量。
    顧羽伸出手。
    “婉兒，從今天起，我教你修行。”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先從劍法開始。”
    葉婉兒愣了一下，隨即重重地點頭。
    顧羽從懷中摸出一張空白的黃符，右手食中二指並攏，淩空勾畫。
    金色的符文，一閃而逝。
    他將符紙向前一拋。
    “敕！”
    符紙無火自燃，金色的火焰中，一柄銀光閃閃的長劍，緩緩浮現，悄然落入他的手中。
    劍身修長，劍鍔小巧，通體流淌著柔和的銀輝，劍柄上還刻著一朵精致的祥雲。
    顧羽將劍，遞到葉婉兒麵前。
    “這柄劍，是我剛學劍時用的，一直溫養至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現在，給我的老婆用，正好。”
    一抹紅霞，飛上葉婉兒的臉頰。
    她伸出雙手，珍重地接過長劍。
    劍入手微涼，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顧羽也抽出了自己的青鋒劍。
    “看好了。”
    他身形一動，一套最基礎的入門劍法，在他手中行雲流水般施展開來。
    劈，刺，撩，掃，點，崩。
    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無比，烙印在了葉婉兒的腦海裏。
    顧羽收劍而立。
    “你來。”
    葉婉兒沉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銀劍。
    她學著顧羽的樣子，一招一式地揮動。
    動作雖然生澀，卻有模有樣。
    顧羽沒有說話，隻是提劍上前。
    鐺！
    雙劍相擊，發出一聲輕鳴。
    他沒有用任何力道，隻是用自己的青鋒劍，引導著葉婉兒的銀劍，糾正著她的每一個細微的偏差。
    以過招的方式，來喂招。
    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教導。
    幾個回合下來。
    葉婉兒發現，顧羽之前演示的那些招式，她隻看了一遍，就全部記住了。
    而且，隨著她每一次揮劍，體內的天鳳之力，便會自發地流轉。
    一股溫熱的氣流，在她的丹田之處，緩緩凝聚，而後順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
    她的動作，從一開始的生澀，變得越來越流暢。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變得越來越自信。
    劍招與劍招之間的銜接，也變得圓融無礙，渾然天成。
    她，仿佛天生就該是一個劍客。
    半個時辰，倏忽而過。
    葉婉兒收劍而立，隻覺丹田之中，一股暖流如新生的嫩芽，破土而出，雖微弱，卻真實不虛。
    這是，內力。
    她自己，修出了一抹內力！
    顧羽收回青鋒劍，點了點頭。
    “不錯。”
    “你的天賦，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遠處，靠在車邊看著這邊的白羽，朱宏一，李甲三人，眼神裏滿是複雜。
    羨慕，震撼，還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挫敗感。
    想當初，他們哪個不是天之驕子，被調查局選中，可即便如此，光是入門感氣，凝聚丹田，最快的也花了一個月。
    這女人，半個時辰。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比天與地的距離還要遙遠。
    努力在真正的天賦麵前，原來，真的不值一提。
    得到顧羽的誇獎，葉婉兒的眼中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彩，信心大增。
    她握緊了手中的銀劍。
    “我感覺我還能繼續！”
    顧羽卻伸出手，輕輕按住了她的劍。
    “今天到此為止。”
    他的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力道。
    “修行之道，最忌操之過急。”
    “根基未穩，強行精進，隻會走火入魔，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