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囈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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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岸世界。
    中洲西部,七玄門。
    寬廣的鏡湖的中心,坐落著著一座八角形島嶼,湖麵泛著細密波紋,倒映著完全對稱的兩座離魂塔。
    島嶼之中,穿著白色長袍的修士,盤坐在湖邊的懸空明鏡台。
    離魂塔上,拿著鏡子的女人正在一遍遍地問著,自己是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然後總會得到每一個相同的答案。
    不是。
    女人的臉一直變幻,每次她都會改變一點點,就像一個整容上癮的女人,不停地做著微調。
    “師妹,你已經坐在這裏一上午了,可以歇一會嗎?”
    女人瞪了身後男人一眼,“掌門師兄,怎麽了呀?你這真言鏡借一下還不行嗎?”
    男人表情愁苦,雙眼自有一種悲天憫人,說道:“師妹,外貌隻是膚淺表象,不用過於執著。”
    “你懂什麽?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我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女人還是一點點地修飾著臉蛋,身材,甚至是服飾。
    “師妹,你沒見過最美麗的那個女人,不管用分身變成什麽樣都不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女人的眼睛一亮,把鏡子放在了桌麵上,對著男人說道:“你說得真對,可是我要怎麽去找世界上最美麗的那個女人呢?”
    男人揮手,隻見四周開始變得如琉璃般透明,而在離魂塔中的每一層都禁錮著形形色色的夢魘,亦或是六階之上的夢魔。
    隻見一個絕美的女人浮現在他們眼前,就如隔著玻璃的美人魚,她睜大了雙眼看著塔頂的兩人,魅惑的雙眼和豔麗無雙的美麗臉龐像是會攝人心魄。
    “師妹,你覺得這隻夢魘美嗎?”男人平和地問道:“彼岸之中,那些強大的夢魔都擁有無與倫比的容顏,令人沉淪其中,善念時常伴著惡念,越是強大之人,滋生的夢魔越加強大。”
    女人癡癡地說道:“你說得對,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就是道祖,祂的夢魔肯定是世間最美的人。”
    “師妹,我隻是想跟你說,美麗這種東西隻是無用之物,不是讓你去見那隻夢魔。”
    女人卻像是沒有聽到,拿起鏡子又打量著,鏡子裏,是一張驚恐的臉,嘴裏不斷地說著救我。
    男人隨即消散在了離魂塔內。
    塔外,男人凝望著離魂塔有些許失神,穿著白袍的長老恭敬地站在身旁。
    “掌門,許冠師兄失去了消息。”
    七玄門掌門許重遠歎了一口氣,對著白袍長老說道:“說不得還是得親自去一趟。”
    “機關城的傀儡術無雙,如今夢魔壓境,又有神魔企圖攻取九幽,我們七玄門光是抵禦夢魔都已經有點捉襟見肘。”
    “鎮怪司,已經趕赴西洲北部的機關城,現在怕的是那個女人已經先一步到達了。”
    許重遠目視著前方,下一刻,他來到了鏡湖邊。
    隻見鏡湖之下,光點閃爍,如絢爛的斑斕花朵。
    黃色的光匯聚在他的身體裏麵,他手掌朝上,隨即朝下,整個鏡湖瞬間翻轉了過來。
    巨型的城牆出現在了視角之中,許重遠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下方,七玄門的弟子懸浮在半空,離體的魂魄,如一尊尊手持玄鏡的天兵,照射著不斷湧來的夢魘。
    那些夢魘呈現著各種各樣的形態,不斷地衝擊著中洲西部邊疆的城牆,那些被玄鏡照射中的夢魘,會逐漸被收進玄鏡之中,露出原形。
    眾多的夢魘之中,一隻六階夢魔跳上了城牆,一把鏡刃被許重遠握在了手裏,他高高舉起,黃色的光被鏡刃折射,斬向了那隻六階夢魔。
    斬向心魔。
    光束穿透了那隻夢魔,卻未能將它徹底湮滅。
    它露出了半邊人類的臉,許重遠的身上,離體而去的魂,如高大的戰士,卻在下一刻按住了那半邊人類的臉。
    二階技能,火眼。
    半邊人類的眼睛,映照著那離魂的眼中的火紅。
    世界變幻,一棟棟高高的建築平地而起。
    一間安靜的房間裏,平躺在座椅上的男人緊閉著眼睛,不斷地麵露掙紮之色。
    坐在旁邊的許重遠,用他平緩舒適的嗓音引導著:“你看到了什麽?”
    “一隻黑色的棕熊,它要咬死我。”
    “不要慌張,想象你手裏握著一把槍,出於自衛,殺掉棕熊。”
    男人像是驚醒般,睜開了眼睛,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
    “深呼吸,想象自己正在一處平靜的湖麵,你正在泛舟而行。”
    男人開始逐漸平靜,看向了許重遠,“謝謝你,醫生。”
    許重遠合上了筆記本,對男人說道:“我幫你開些藥,藥不要停,定期過來複診。”
    男人感謝地走出了房間門,許重遠拿起了電話,撥出了一個手機號,嘟嘟嘟,顯示了關機的聲音。
    他轉而打通另一人的電話。
    “那個女人找到了嗎?”
    “目前已知的信息,她在歐洲。”
    “我們已經通報了教會,他們會提供協助幫忙調查。”
    “請告知他們,抓捕的過程千萬不要聽她的聲音,她已經通過聲音催眠了許多的人,將他們轉化成了囈語者。”
    “知道了。”
    ......
    艾爾市,北區。
    這裏是藝術和文化的中心。
    眾多的中世紀建築建造在這座區域內,盡管全息投影和智能設備同時存在,卻完美地融入了複古的風格。
    此時原本熱鬧的區域,現在空無一人。
    大街上,一個穿著搖滾,留著髒辮的女人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她的眼珠沒有神采,沒有光亮,卻不影響她感知世界。
    她背著吉他,耳朵,脖子,手上,都是閃閃發光的裝飾。
    在她的感官裏,這個世界是富有層次,充滿光彩的。
    她對著這個世界欣賞,感歎。
    這個世界,是如此熱鬧,充滿了靈。
    她拿起了吉他,開始彈奏,唱起了歌。
    “造一個七彩的夢,
    赤橙黃綠青藍紫,
    用憤怒對抗強權,
    用想象逃離現實,
    用法理維持公道,
    用生命滋養快樂,
    用輪回擺脫宿命,
    用秩序鑄造囚籠,
    用恐懼交換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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