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還沒黑徹底，就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嗎？”漆夜鬆開小申朝懺悔室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都能明顯感覺到，管風琴的曲調變得愈發急促。
    直到漆夜推門而入，一切喧囂戛然而止，好像剛才的怪聲異響從未出現。
    漆夜假裝轉身。
    管風琴的聲音瞬間再度奏響。
    “喜歡皮是吧？”
    漆夜一臉和善的掏出碎墟，作勢就要給管風琴來下狠的。
    “別、別打我！”一個淡青色小鬼從管風琴裏冒出頭來：“求求你別打我……”
    “擾人清靜的家夥，倒把自己搞得像個被害者。”眼見對方表現得人畜無害，漆夜也就順勢收了錘子：“說說吧，為什麽要裝神弄鬼的整出那些破動靜？”
    青色小鬼瑟瑟發抖，看了眼主廳跟地下室方向：“為了把像你這樣誤入教堂的人嚇走，不讓那些東西害人……”
    “什麽東西？”
    “我、我不敢說……”
    “彳亍口巴，那你也沒用了。”漆夜說著再度揮起碎墟。
    突如其來的轉折讓青色小鬼措手不及，完全沒料到漆夜居然說翻臉就翻臉。
    直到慘叫聲與爆裂聲同時響起，浸滿血漬的管風琴碎了一地，青色小鬼隻來得及留下怨毒的一瞥，便在劫火的焚燒下永墜地獄。
    漆夜用腳撥開地上的餘燼，露出藏在後麵的累累白骨：“妖魔鬼物能有這麽好心，真把別人當傻逼？”
    教堂、神父、小男孩。
    種種詭異的元素聯係到一起，讓漆夜莫名聯想到某些奇怪的東西。
    不過他懶得糾結這些鬼物的成因。
    快點解決戰鬥。
    等下還得回去睡覺。
    “主人！”
    正廳處傳來小申短促而焦急的呼喊。
    漆夜腳下一踏。
    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教堂正廳。
    小申正在和那尊無頭天使像大眼瞪小眼。
    畫麵有點搞笑。
    不過從鳥臉上露出的緊張表情來看，應該不是在搞什麽無聊的睡前玩笑。
    漆夜淡定走到小申與天使中間。
    “什麽情況？”
    小申急得直撲騰翅膀：“雕像、會動……主人、快躲開！”
    一股極強的推背感襲來，雕像的雙手猛然砸向漆夜。
    火星四濺。
    漆夜撓了兩下有些發癢的後背，想要搞清楚雕像能動的原理，可當他轉身時雕像又變得一動不動。
    “什麽意思，跟我玩一二三木頭人？”
    漆夜嚐試性的挪開視線，無頭天使像驟然迫近，移動速度甚至快過了他的動態視力，猶如憑空瞬移一般。
    “米國哪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碎墟砸落。
    隨著附加了「萬物為鼓」的強烈一擊，無頭天使毫無懸念的像碎了滿地，震響聲幾乎整條街的鄰居都能聽見。
    好在都知道這間破教堂一到晚上就鬧鬼，不用擔心有人舉報漆夜大半夜擾民。
    “打碎沒用， 它會複原！”小申一蹦一跳繞著漆夜打轉。
    像是在刻意迎合小申的話，地上的碎石塊開始飛速聚合，眨眼就重新恢複成了初見時的狀態。
    “這玩意要是能做成衣服還挺有搞頭。”
    漆夜由衷感慨。
    經過一番簡單接觸之後，基本能夠確定這東西的性質能力。
    能夠複原的確是有些棘手。
    無間獄門轟然洞開，鋪天蓋地的鬼手從門後湧出，抓起無頭天使像不由分說往裏拖拽。
    沒成想這鬼東西力氣還挺大，二者之間遲遲僵持不下。
    漆夜半蹲下身，做助跑狀。
    “嘿，走你～”
    一腳踹出，正中雕像臀部。
    鬼手同時發力。
    隨著無頭天使像被吸進門裏，地獄之門轟然並攏，旋即隱沒在茫茫夜色之中。
    仿佛從未出現。
    誰知漆夜前腳才剛轉過身，一股熟悉的推背感再度襲來。
    回身看去。
    狗日的雕像又回來了！
    手指的骨節被漆夜按得哢哢作響：“陰魂不散是吧？”
    無頭天使沉默不語，空空蕩蕩的脖頸，像是在對所有人發出無聲嘲諷。
    至暗劫火升騰而起。
    光影交織間。
    無頭天使被輪回劫火徹底吞噬。
    但。
    即便是因果律級別的大神通，依舊無法徹底消滅這鬼東西。
    無頭天使身上不斷重複著覆滅——重生的過程。
    永燃的劫火配上不滅的雕像，竟形成了某種類似永動的機製。
    不過漆夜透過超限視界看得分明。
    無頭天使每每恢複一次，維持其存在的那種力量便會削弱一分，而輪回劫火在徹底消滅目標前永不熄滅。
    換而言之。
    雕像的命運早在劫火纏身的那一刻便已注定。
    無非是過程長短罷了。
    “先這樣吧，跟我去地下室瞧瞧。”
    漆夜喚回正衝雕像齜牙咧嘴的小申，一人一鳥徑直朝教堂的地下室走，完全無視了身後的無頭天使。
    ……
    地下室的大門被一腳踹開，腐臭混著鐵鏽的味道撲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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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調務通的強光模式。
    隻見一具兩米長的鉛棺橫陳在祭台之上，棺蓋被數十道血符咒纏成繭狀，看樣式分明是九夏符術中，用於聚氣養屍的陰煞籙。
    “洋鬼子居然還會純正的道家符籙？這座教堂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漆夜掄起碎墟砸向鉛棺，火星四濺中上頭的符籙驟然收緊。
    內裏傳來指甲刮蹭棺壁的刺響。
    超維感知穿透鉛板，映出個身穿老式牧師服的骷髏骸骨。
    仔細看。
    牧師服底下居然還有一層道袍，就連麵部都明顯是東方人長相。
    許是想發泄一下被人驚擾安眠的不滿，這位死去多年的前任牧師先生大張嘴巴，嘰裏呱啦的發出一連串含混不清的音節。
    漆夜耐著性子聽了一會，老牧師念的應該是某種禱詞。
    “活著的時候996，死了還得繼續加班，也真難為你了。”出於對老牧師敬業態度的尊重，漆夜決定要幫他一把。
    錘棺相撞的刹那。
    煞氣如高壓水槍衝垮封印，棺蓋被一股巨力猛的掀飛，牧師骸骨竟暴長出大量血肉。
    ——青灰色皮膚覆滿魚鱗，十指化作滴著屍液的骨鉤！
    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自漆夜身後響起。
    原來是無頭天使追了上來，正孜孜不倦的捶打某人的後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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