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自由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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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暝的安胎殿飄著蜜漬金桔香,這位曾在沙場上叱吒風雲的南曜攝政王此刻正倚著軟枕,指尖撫過隆起小腹。
雲鶴送安胎藥進來時,正撞見他望著窗外海棠出神的側影——那抹溫柔與記憶中提槍破陣的模樣重疊,竟讓他喉頭滾過一絲澀意。
“雲鶴神醫舍得露麵了?”赫連暝轉眸,目光掃過他腰間晃動的銀鈴,“當時頭也不回地走,如今倒像被線牽住的紙鳶,飛不遠了。”
藥碗擱在案幾上發出輕響,雲鶴垂眼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攝政王身孕沉重,還是少操心旁事。”
“操心?”赫連暝忽然笑出聲,指尖捏起一枚金桔拋進嘴裏,“我隻是替朝朝不值。你走時她在屋裏坐了整宿,把書房的木樨花標本摸得褪了色——如今你說留就留,當這宮裏是你山下的破草廬?”
雲鶴的手猛地攥緊袖口,那年她登基大典的夜的確浸著深紫暮色,他躲在宮牆外翻看過她獨自垂首的側影,發間玉簪碎著月光,像他永遠夠不著的霜雪。
“我......”他剛開口,殿外忽然傳來淩蒼川的大笑聲。
“赫連!”淩蒼川掀簾而入,鎧甲上還沾著校場的草屑,腰間狼首彎刀隨著步伐輕晃,“剛才我在校場將那群老家夥......雲鶴,你怎麽在這?”
雲鶴轉身時,正對上淩蒼川似笑非笑的眼。
這位新晉戰神的眉骨比從前更淩厲,左眼角新添的刀疤斜入鬢角,像道永遠醒著的傷口。
“你今日不去馴馬?”赫連暝攏了攏披風,“我記得您那匹踏雪最近總踢飼馬官。”
“這不重要。”淩蒼川挑眉,忽然逼近雲鶴,壓低的聲音像裹著北疆的風沙,“當時你瀟灑到頭也不回的離開,現在倒想分杯羹?也就她心軟,換作是我——”
“可惜你不是她。”雲鶴直視他眼底翻湧的戾氣,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她的善良從不是軟肋,而是讓這天下低頭的理由。”
淩蒼川的拳頭驟然攥緊,指節因用力泛白。
赫連暝在旁輕輕叩了叩茶盞:“淩蒼川,別在我這兒撒野。你上次把朝朝送的琉璃盞摔碎,她心疼了三天,我還沒找你算賬。”
“她心疼什麽?”淩蒼川轉身時踢翻了腳邊的繡墩,“心疼我這粗人不懂風花雪月?還是心疼你們這些文弱書生能說會道?”
雲鶴彎腰撿起繡墩,上麵繡著的並蒂蓮被蹭掉了半朵金蓮。
他忽然想起楚容朝晨起時替他別發簪的模樣,指尖沾著木樨花香,說“雲鶴的發尾總翹著,像初醒的小獸”。
“我先告辭了。”他行禮時瞥見赫連暝袖中露出的紅繩——那是楚容朝親手編的平安結,與自己腕間那枚是同一副紋樣。
淩蒼川望著雲鶴離去的背影,忽然踢飛了廊下的石凳。
月光將他的影子抻得老長,像頭被困在金籠裏的孤狼。赫連暝望著他氣悶的模樣,忽然輕笑出聲:“怎麽,吃醋了?”
“誰吃醋!”淩蒼川梗著脖子反駁,卻在看見赫連暝似笑非笑的眼神時泄了氣,“隻是......隻是朝朝如今要應付朝堂,又要照顧孩子,還要分神管我們這些人......”
他忽然踢了塊石子進池塘,驚起滿池碎月:“以前我們幾個人圍著她轉,如今倒好,詭越抱著初一占了大半日,你又要安胎,宿羨之帶著兩個小的纏她講故事......現在雲鶴再插上一腳,我一個月連五天都見不著她!”
說完,淩蒼川氣鼓鼓的離開了。
而雲鶴從赫連暝那裏出來,路過花園時便聽到有人在喊他。
“雲鶴公子。”
清潤如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雲鶴轉身,見沈聽頌正立在月洞門前,素白襴衫上繡著墨竹,手中握著一卷《齊民要術》,衣角沾著幾點新落的海棠。
“沈公子。”雲鶴頷首致意,目光掃過他發間新添的銀簪——那是楚容朝去年賞給文臣的春賜,“許久未見。”
沈聽頌緩步走近,袖中露出半截孔雀翎羽書簽,他指了指涼亭,“不妨坐坐?”
雲鶴猶豫片刻,還是隨他在石桌邊坐下。
沈聽頌從袖中取出青瓷茶盞,斟了盞碧螺春:“這茶是今年新采的,陛下著人給各宮都送了些。”
茶湯在盞中晃出細碎光影,雲鶴望著水麵映出的自己,忽然想起初見沈聽頌時的模樣——那時這人總穿著一身青衫,高高在上的端著世家公子的模樣。
“沈公子找我有事?”他輕聲開口。
沈聽頌指尖撫過茶盞邊緣:“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會回來。”
雲鶴的手猛地攥緊茶盞,青瓷的涼意滲進掌心:“沈大人向來聰慧,又何必明知故問。”
“我並非在奚落你。”沈聽頌忽然輕笑,“朝朝那般好,沒有人能真的放開手,後悔是正常的。”
雲鶴抬眸,正對上他溫潤卻銳利的目光。這位被稱為“西楚第一世族公子”的男子,明明端的是風輕雲淡,卻又在某些時刻,比誰都看得透徹。
“沈公子究竟想說什麽?”雲鶴放下茶盞,聲音裏多了絲戒備。
沈聽頌望著遠處紛飛的柳絮,忽然開口:“隻是想要告訴你,若是你愛朝朝便罷了,若是你敢傷害她,那我沈聽頌一定不會放過你。”
雲鶴抿了抿唇,“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沈聽頌垂眸,“我知道,不然今天就不是坐在這裏和你閑聊,而是取你首級了。”
“其實雲鶴,我們倆個挺像的,以前的我也將自由看的很重,可是後來經曆了些事我才明白,自由與她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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