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走紅毯呢。
    攝像大哥微不可察的撇撇嘴，從業十幾年。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跑龍套說的這麽高大上。
    ......
    江城某拍攝現場。
    曹曉亮緊鎖著眉頭站在攝影棚外，手指間夾著一根已經燃到一半的香煙。
    “導演，第五個試鏡的演員到了。”
    助理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遞上一杯冰美式：“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曹曉亮接過咖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衝不散他心頭的煩躁。
    “不用了，直接開始吧。”
    他掐滅煙頭，轉身走進攝影棚。
    棚內臨時搭建的試鏡區，一位穿著靚麗的年輕女孩正在補妝。
    看到曹曉亮進來，她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曹導你好，我是星光娛樂的楊雪，特別喜歡您的作品...”
    曹曉亮點點頭，連說客套話的功夫都沒有。
    這是今天第五個試鏡者，也是這幾天第十七個來試鏡‘林小曼’這個角色的演員。
    他的短劇《璀璨人生》已經開拍一周。
    原定的女配角突然接了部大劇，直接違約不拍了，導致整個劇組拍攝計劃都被打亂。
    “準備好了就直接開始吧。”
    曹曉亮坐到監視器後麵：“試鏡片段是第三場，林小曼在辦公室被領導辭退後，一個人遊蕩在大街上。”
    楊雪的表情立刻變得楚楚可憐，她退後兩步差點摔倒：“王總，請您再給我三天時間。”
    “就三天，我一定拿下這個單子。”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眼眶瞬間紅了。
    監視器裏，曹曉亮的眉頭越皺越緊。
    太過了，表演痕跡太重。
    林小曼這個角色是剛步入職場的女性，怎麽能表現出一副老油條的樣子？
    一點兒衝勁都沒有，不氣盛那還叫年輕人嘛？
    “停停，可以了。"
    曹曉亮抬手：“謝謝你的表演，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經紀公司。”
    楊雪的表情僵在臉上，顯然沒料到會自己這麽快就被叫停。
    “導演，我才剛開始發揮，要不試試其他片段？”
    “不用了，沒有這個必要。”
    曹曉亮轉向助理：“下一個什麽時候到？”
    照您這個試法，一天二十個也不夠的。
    助理心裏一陣無語：“沒人了，這是最後一個試鏡的演員。”
    “什麽？這就完了？”
    曹曉亮的聲音陡然提高：“不是讓你多聯係幾個有實力的演員嗎？”
    “聯係過了，可那些符合標準的不是檔期衝突，就是嫌我們預算低...”
    助理支支吾吾，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攝影棚的門被推開，製片人宋強大步走進來。
    他臉上帶著幾分不滿：“老曹，這還沒定下來？劇組一天開銷多大你知道嗎？”
    曹曉亮揉了揉太陽穴，歎了口氣："這個角色很重要，不能隨便找個人湊合。"
    “重要？”
    宋強嗤笑一聲，沒好氣的開口：“就是個女配角而已，至於這麽較真嘛，總共戲份加起來都不到二十分鍾。”
    “拜托，現在短視頻時代，觀眾誰在乎演技？長得漂亮能吸流量就行了。”
    “我在乎！”
    曹曉亮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璀璨人生》不是那種粗製濫造的短劇，林小曼是串聯整個故事的關鍵。”
    “她的每一次出場，都要讓觀眾感受年輕人的朝氣！”
    宋強不耐煩地擺手，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行行行，你藝術追求高行了吧。”
    “但和誰過不去都行，別和錢過不去啊！”
    “你這浪費的不隻是時間，那都是錢。”
    “投資方給的時間在那擺著，再拖下去大家就都別幹了。”
    他壓低聲音，湊在曹曉亮耳旁說道：“剛才那個演員就很不錯嘛，長得漂亮身材又好......”
    “給老子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麽！”
    曹曉亮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怒火：“實在不行你就去拍你的愛情動作片，別再我的劇裏亂搞。”
    “開玩笑，我就是這麽一說，還不是為了咱們劇組好......”
    兩人的爭執引來棚外工作人員側目。
    助理見情況不對，偷摸溜了出來。
    燈光師一把拉過她，小聲嘀咕著：“這都吵第幾回了？再找不到人，咱們這組怕是要散。”
    “誰說不是呢，這個月工資能不能發出來還是兩說......”
    ......
    “加錢！”
    “既然找不到，那就把網撒大。”
    曹曉亮突然提高聲音，在門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群演的費用翻三倍，老子就不信找不到合適的演員。”
    宋強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每年電影學院畢業這麽多人，總有幾個不得誌的漏網之魚。”
    “沒準兒，會被我們撈到也說不定。”
    “這就把消息傳出去，聯係到人馬上帶過來試鏡。”曹曉亮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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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強沉思片刻，緩緩開口：“那就這樣了，但咱兩提前說好。”
    “不管能不能找到你滿意的，最遲後天必須開機，否則投資方撤資別怪我沒事先提醒。”
    打發走宋強，曹曉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拍短劇是掙錢，但老是拍那種狗血劇讓他很無奈。
    好不容易有投資商看好自己這部劇，這才是自己追求的藝術，一定不能敷衍了事。
    他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招聘信息。
    【高薪誠聘女配演員，三倍酬勞，有意速來！！】
    【拍攝地點：杭城影視基地及周邊市區取景。】
    【拍攝周期：10—15天。】
    ......
    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曹曉亮也不會選擇招群演。
    他承認裏麵有不少演技好的，不過臨時招來的人大都不怎麽靠譜。
    萬一試鏡過了，拍到一半的時候又不來了，那前麵的鏡頭都白瞎了。
    消息發出去後很快就在各個群裏傳開。
    武林廣場。
    群演中介的小麵包車一輛接一輛地停靠在路邊.
    車窗上貼著各種手寫的招聘信息：古裝劇缺宮女丫鬟太監！日結150！
    現代戲招路人，男女不限，包午飯！
    幾個群頭站在車邊，扯著嗓子吆喝：“還差三個男的！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無紋身，馬上發車！”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群頭攔住了江若雪。
    “美女，古裝戲缺個大家閨秀，一天三百去不去？”
    掃了一眼對方遞來的通告單。
    江若雪搖了搖頭：“太低了，不去。”
    “這還低？”
    鴨舌帽瞪大眼睛打量了幾眼，狐疑的說道：“你這條件是不錯，但新人都是這個價。”
    “要不你看看這個，民國戲裏的姨太太，五百一天還有台詞！”
    江若雪依舊搖了搖頭：“有沒有片酬高一點的？至少四位數。”
    群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姑娘，你當這是拍電影呢？”
    “群演就這個行情，愛幹不幹。”
    說完轉身就去招呼其他躍躍欲試的人了。
    不遠處，一個中年婦女正在跟群頭討價還價。
    “我上次在橫店都拿三百，你這二百五太難聽了，加點吧？”
    江若雪又在四周轉悠了半天，可都沒找到合適的。
    原因隻有一個，就是片酬太低了。
    大部分都是一天一兩百塊錢，中午管一頓盒飯。
    了不起能給到三五百，但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小江，差不多就行了。”
    “你沒拍過戲不知道，這個價錢確實很可以了。”
    攝像大哥忍不住開口提醒，要是沒有人脈資源，就隻能接到這些戲份。
    這年頭想一鏡成名的，幾乎不存在。
    【能不能給我演個惡毒女配？錢不錢的不重要，就是愛演，想爽一把。】
    【我之前也幹過來，不過有好多中介都是讓先交錢，這種的都是騙子，大家都注意了。】
    【哈哈哈哈哈，本人女大，在一個直播間連麥當過群演，自己還可以臨時編台詞，人氣高了還會加工資！】
    【怪不得呢，我說怎麽有些主播老是回避鏡頭，原來是在一邊偷笑......】
    【......】
    江若雪若有所思。
    確定真的是自己搞錯了。
    之前看那些明星動不動幾百上千萬的演出費。
    真的來現在才知道，大部分演員的片酬都低的離譜。
    像自己這樣來找機會的，更是一抓一大把。
    可來都來了，打退堂鼓也太沒麵子了。
    要不，先隨便幹個算了，就當是過來玩兒的？
    正考慮的時候，廣場另一邊突然有人拿擴音器喊道：
    “曹曉亮導演新劇《璀璨人生》緊急招募女配，片酬翻倍......”
    人群瞬間騷動起來，一窩蜂的湧了過去。
    小希踮著腳好奇的往那邊看：“小姨，那麽多人，我們要不要也過......啊！”
    話還沒說完，江若雪就把她抱起衝了過去。
    “曹曉亮？不就是那個拍都市狗血劇的導演嗎？”
    有人嗤笑著說道：“假的吧？群演能給這麽多錢？騙人也不動動腦子！”
    “該不會是那種要交押金的騙子公司吧？兄弟有錢一起賺啊！”
    ......
    人太多了。
    把裏麵圍得水泄不通。
    江若雪蹦躂了幾下都沒看清，眼前一片黑壓壓的後腦勺擋著。
    “小希抓緊了！”
    她二話不說把小希架到脖子上，向破冰船一樣往裏麵衝。
    你說什麽？
    擠不進去？
    這怎麽可能，難道——
    哥哥沒有教過你怎麽擠嗎？
    啊，討厭！
    我就不信，這樣，你擠不進去！！
    江若雪一套絲滑連招，用肩膀撞開一個又一個路人。
    嘴裏還不停喊叫著：“哎呦，誰踩到我的腳了。”
    “擠什麽擠，動不動什麽叫先來後到？”<這麽沒素質，在人堆裏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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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攝像大哥跟在後麵大喊著：“慢點，攝像機差點給我摔了。”
    網友們看到江若雪自導自演頓時繃不住了：
    【人民網說的沒錯，抵製惡俗爛梗，從你他做起！】
    【子喬你快過來，我好像知道排隊的時候怎麽擠到前麵去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我晚上下班回家擠三號線用的就是這個方法。】
    【......】
    助理沒有解釋。
    依舊拿著擴音器喊了起來：“隻要女演員，要求25歲以內，大學生優先！”
    “25歲以內？這不是歧視嗎！”
    一個燙著卷發的阿姨滿臉不忿，叉著腰嚷嚷：“我雖然36了，但保養得好啊。”
    “看著跟18似的，怎麽就不行了？"
    旁邊一個年輕帥哥正想離開，聞言抬頭瞄了她一眼。
    瞬間瞳孔地震，趕緊往人群後麵縮了縮，生怕注意到了自己。
    心裏瘋狂吐槽起來：“就這還十八，我奶奶八十一了，瞧著都比你有精神！”
    助理麵無表情，直接無視了她繼續喊道：
    “不符合條件的別擠了，我們隻要年輕的女演員！”
    很多人都覺得可惜，但沒一個離開的。
    畢竟，這可是難得的高薪角色，都想看看最後會落到誰頭上。
    終於，江若雪竄到了人群前麵。
    “讓一讓！麻煩讓一讓！”
    一道清亮的女聲從後方傳來，人群下意識分開一條縫。
    江若雪肩上還騎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萌娃。
    小希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喊道：“這裏這裏！姐姐看這裏！”
    人群中。
    隻有江若雪脖子上騎了個萌娃，太惹人注意了。
    助理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不由得眼睛一亮。
    江若雪個子高挑，氣質出眾，即便在人群中也格外顯眼。
    助理快步走過來：“你是來試鏡的？”
    江若雪剛要說話，小希已經搶先開口：“對呀對呀！我小姨可厲害了，她還是個大網紅呢。”
    助理點點頭，網紅她見的多了。
    短劇雖然比不上電影和那些熱門網劇，但好歹也算是影視作品。
    對於演技還是有一定的要求，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就可以直接上鏡的。
    更何況，自己導演對這部劇的要求很高。
    目光在江若雪身上打量了幾秒，助理突然問：“你多大了？”
    “21。”
    “大學生？”
    “對，剛畢業。”
    助理眼睛更亮了。
    演技先不提，導演要找的就是剛出社會的年輕人。
    以江若雪的外在條件，試鏡的要求肯定是夠了。
    能不能過再說，先把人拉過去也算是完成一個名額的任務。
    助理立刻帶著她上車：“行，你跟我去試鏡吧，導演還在等著呢。”
    江若雪一愣：“現在就去？”
    “對，就現在。”
    ps：網上發文的時候搞錯了，有一章被我刪掉了，剛重寫了一遍補上，不好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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