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啪嗒——’
    工作人員手裏的場記板突然掉在地上，在片場裏格外惹眼。
    他張大了嘴巴，都能塞個雞蛋進去，腦子裏瘋狂回想著劇本內容。
    即興發揮？
    還是臨場改戲？
    這他娘的是把反派劇本搶來自己演了吧？！
    現在到底誰才是欺負人的那個啊？
    化妝師手裏的粉餅掉在端坐出神的群演頭上，在對方頭發上拍出一片雪白。
    她機械地轉頭看向身邊的道具師：“老楊...這不對吧？”
    “我記得之前不是這麽演的，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
    道具師沒有出聲，他正死死掐著自己大腿，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上次去四兒子店麵試銷售，問底薪多少，經理一直打馬虎眼，最後來了句：有能力的人從來不在乎底薪多少。
    這給我氣壞了，我直接懟了回去，都什麽年代了還畫餅，有實力的公司不會連底薪都開不起。】
    【某客服，月薪四千，之前隻是接電話，現在還要滿意度回訪，反饋問題，未接來電......主打一個加量不加價。】
    【好消息：今天勞動仲裁開庭，前老板把賠償金都給了。
    壞消息：賠的錢都不夠這段時間打官司的花費，白忙活一場。
    總結：沉沒成本不是成本，別再上麵浪費愛多時間，不然最後難受的隻有自己。】
    ......
    這下。
    劉成徹底沒詞了。
    三秒鍾後——
    “卡！”
    “不錯，很好，我喜歡！”
    曹曉亮激動地站起身子，快步走了過來：“這段戲實在是太精彩了！”
    他上前拉住劉成的手：“劉老師，您這表情轉換簡直絕了！”
    “從震驚暴怒到不知所措，再假惺惺的轉移換話題掩飾自己的尷尬。”
    “表情控製恰到好處，那叫一個遊刃有餘，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演的樣子......”
    另一隻手卻背對著江若雪，瘋狂豎起大拇指。
    劉成：“......”
    他嘴角抽搐著擠出一絲假笑。
    其實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在心裏瘋狂吐槽起來。
    精彩個屁！
    老子是被懟得沒話說了好不好！
    糟糕的家夥。
    還以為你是真心誇我的。
    合著明裏暗裏都在陰陽怪氣，這誇讚還是不要的好。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曹曉亮這老狐狸分明是在借題發揮。
    什麽表情轉換、遊刃有餘的，都是扯淡。
    不就是變著法兒的在說，自己被一個新人碾壓了嗎？
    曹曉亮陰陽了幾句，轉頭滿意的看著江若雪。
    雖然和想象中有點差異，但這是目前為止他試鏡最好的女配。
    他摸著下巴，眼神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不錯，恭喜你通過試鏡。”
    “日薪五千，後麵要是演的好可以再加，你覺得怎麽樣？”
    江若雪沉思起來。
    不是對價格不滿意。
    看上去在考慮，其實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
    這價格比自己預料中的高多了，她隻是覺得多少得矜持一點，
    演員嘛。
    要的就是一個逼格。
    自己現在大小也算是個名人。
    要是答應多沒麵子。
    聽到這個價格，劉成的臉色更加不爽。
    他在劇組混了多少年，也就2000左右的身價。
    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新人，憑什麽比自己還高？
    可他的意見不重要，曹曉亮根本就沒在意。
    剛才從助理小林那裏了解到對方還是個網紅，心裏有點好奇就上網搜了一下。
    看到江若雪的粉絲數量時，不免被嚇到了，足足三百多萬。
    最近來杭城也是為了參加一檔節目，他立馬動了心思。
    不僅演技在線，還有這麽多的粉絲，簡直就是最佳的女配。
    他還有點擔心江若雪對這個價格不滿意，
    湊到她跟前，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不管拍幾天，你拍這部劇的片酬十萬，不夠數的我給你補上！”
    曹曉亮說著，順便把筆和合同遞了過去。
    “簽，現在就簽。”
    逼格？
    什麽玩意兒。
    隻要錢到位，別的都不重要。
    江若雪都不帶考慮的，一把抓過鋼筆簽了合同。
    小希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戳了戳曹曉亮的大腿：“叔叔，這個壞女人我小姨是不是演的特別好？”
    眼神裏全是真誠，一點兒其他的意思都沒有。
    小家夥的提問，讓現場的工作人員再次忍不住笑出聲。
    江若雪有點不好意思，把她拉到自己身邊。
    這種劇就不能給小孩子看，不然都鬧出誤會了。
    什麽叫壞女人？
    自己演的，明明是正麵角色好不好。
    她才是受害者，搞的和她欺負人一樣！
    靦腆的說道：“導演，我就是覺得...林小曼這個角色不該這麽軟弱。”
    “現在的年輕人雖然沒什麽錢，但也不是這麽好欺負的。”
    【頭抬的這麽高，眼中有淚，不敢輕流。】
    【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眼淚都出來了嗚嗚嗚，曾經我也是這樣懟老板，可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
    【嘿，我就不一樣了，別的公司都想招年輕的，我反手找了一群35以上的，好用不說還懂人情世故，情緒穩定抗壓能力又強！！】
    【都不用想，樓上的肯定都有車有房有孩子要養，反正我啥都沒有不用想那麽多，自己過得開心最重要。】
    ......
    曹曉亮哈哈一笑，沒有多說什麽。
    這樣的人有，但確實不多。
    並不是每一個年輕人都這麽剛，這才是他看重江若雪的原因。
    要是找唯唯諾諾的那種還不簡單，都不需要演員，隨便找個公司裏實習生都能上場。
    可曹曉亮要的，就是這種年輕氣盛的衝勁兒。
    他趁熱打鐵的說道：“這場戲還有一個鏡頭。”
    “咱們就別浪費時間，拍完今天也能早點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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