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1。”
    “action！”
    隨著曹曉亮導演一聲令下。
    江若雪立刻進入了角色狀態，她飾演的林小曼剛剛從公司大樓走出來。
    手裏抱著一個紙箱，裏麵裝著辦公桌上的私人物品。
    陽光正好照在她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解脫般的微笑。
    林小曼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她路過一家奶茶店，破天荒地買了一杯全糖的奶茶。
    以前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都不敢多吃高熱量的東西，從來不敢這麽放縱自己。
    她咬著吸管，覺得連空氣中都是自由的味道。
    “很好，保持這個狀態。”
    曹曉亮在監視器後小聲說道，眼睛緊盯著畫麵。
    林小曼繼續向前走著，路過一家店鋪的時候，多看了幾眼櫥窗。
    裏麵擺放著最新款的衣服，她對著玻璃簡單整理了一下頭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就像任何一個剛離職準備開始新生活的年輕人。
    轉折點出現在她路過一家連鎖超市時。
    超市門口的公告欄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招聘廣告。
    林小曼原本已經走過去了，卻又退了回來，出於好奇地掃了一眼那些招聘啟事。
    “特寫麵部表情。”
    曹曉亮對攝影師做了個手勢。
    鏡頭拉近，江若雪的臉上開始出現微妙的變化。
    她原本輕鬆的表情逐漸凝固，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目光從一張招聘廣告移到另一張，看的速度越來越快。
    “兼職收銀員，時薪15元。”
    “倉庫管理員，月薪2200，包住不包吃。”
    “公司文員，要求本科以上學曆，熟練使用辦公軟件，工資麵議...”
    林小曼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奶茶杯，塑料杯發出‘哢哢’的聲響。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胸口明顯起伏。
    突然。
    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屑的輕笑出聲。
    可轉念一想，這上麵寫的不就是自己的真實寫照嘛。
    “嘿！”
    “嘿嘿...”
    這笑聲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突兀。
    路過的行人投來疑惑的目光，但林小曼渾然不覺。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控製不住。
    “這個2000...”
    她指著一張廣告，聲音顫抖：“那個沒有五險一金...哈哈哈哈！”
    “這個996無償加班......”
    她的笑聲突然變成了帶著哭腔的嗚咽，但轉瞬間又變成瘋瘋癲癲的笑聲。
    “嘿嘿...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奶茶從她手中滑落。
    “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珍珠和奶茶濺了一地。
    但林小曼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癡傻，繼續對著招聘廣告自言自語。
    “本科畢業要求三年工作經驗......月薪2500...哈哈哈哈哈！”
    她機械地重複著廣告上的要求，每念一條，笑聲就更加癲狂一分。
    “要求25歲以下，有責任心，能吃苦耐勞......”
    她的身體開始搖晃，像是隨時會倒下。
    淚水從她眼眶中湧出，但她的嘴角卻保持著誇張的笑容。
    這種瘋子一樣的表現讓路過的人紛紛繞道而行，生怕不小心賴上自己。
    “完美...”
    “這才是我想要的鏡頭！”
    曹曉亮喃喃出聲，在監視器後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江若雪的表演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這種崩潰不是簡單的哭泣，而是一種更加真實、更加瘋癲的精神狀態。
    一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突然意識到，現實的殘酷和自己認知的強烈衝突。
    林小曼突然轉身，踉踉蹌蹌地走向馬路中央。
    她的動作引起了司機的緊急刹車，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找死啊！”
    一個司機探出頭罵道。
    但這句辱罵似乎觸發了林小曼的某個開關。
    她停下腳步，轉向聲音來源，臉上依然掛著那副癡傻的笑容。
    “是...我就是在找死！”
    “來，有本事撞死我啊！”
    她越說越激動，重重的砸了幾下玻璃，然後在馬路上橫衝直撞起來，邊哭邊喊。
    “我努力了十幾年，才考上一所還算不錯的大學。”
    “兩年考研都失敗我認了，是我能力不行，怪不上別人。”
    “有手有腳的怎麽也餓不死自己，出來找工作的時候才發現...”
    “嘿嘿...我連超市收銀員的工作都配不上！”
    她的聲音突然拔高：“我！不！配！”
    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帶著令人心酸的委屈。
    吼完後，林小曼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直接跪坐在了馬路中央，把頭埋在懷裏哭了起來。
    “媽，我找不到！”
    “我真的找不到工作！”
    ……
    【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沒畢業的時候還以為大家都是在玩兒梗，直到我找了一個月都沒有找到工作，才發現這是真的。】
    【表麵上有很多招聘廣告，實際可能隻有一個，底薪2000，沒有五險一金，工資拖欠，搞不好還要貸款上班！】
    【單位食堂出新菜了，梅菜扣肉、紅燒茄子，你們什麽時候回來上班啊！
    浙江·某電子廠。】
    ......
    交通徹底堵塞了。
    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有人撥打報警電話。
    但更多的路人隻是冷漠的看了一眼，就繞道走了。
    這個場景太過真實，以至於劇組的一些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曹曉亮沒有喊卡。
    他知道這是最寶貴的表演時刻，演員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狀態。
    林小曼跪在那裏，眼淚終於衝垮了她強撐的笑容。
    她開始無聲地哭泣，肩膀劇烈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這時，一個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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