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人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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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回家,坐實我有妻子的事。”我思前想後,還是把母親要塞給我一個通房丫鬟的事兒咽了回去。
“隨你回家,隻是為了讓我見你家人嗎?”
“要知道我放著大好的仕途不走,落草為寇荒度兩年的事早惹得父親不滿了,好在二老現在鬆了口,隻想我過的安穩,年底帶個媳婦回去再好不過了。”
以我的爵位,要武娘子做正妻有點難,對麵可是武娘子,捏石頭像捏豆腐的主兒,她麵前我哪敢提妾侍?
更何況武娘子的脾氣本就陰晴不定,若讓她知道那一堆的不由衷,哪會願意陪我回去?
“我不知道你從前是做什麽的,又如何被我那幾個草包兄弟擄到寨子。”坦白局,我把姿態放到低處:“隻要你願意摒棄過往,我便護你一世。”
“你不怕我是什麽風塵女子,亦或者是手裏沾著人血的亡命徒?”
“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武力比我高卻沒殺我,證明你我之間並沒什麽仇怨,再加上我隻需要一個名義上與我共度餘生的人,你有些秘密,反而更好被我拿捏,不是嗎?”我輕笑一聲:“若真是通緝犯也無妨,隻要不做對我大淵有害的事,我依然保你。”
“當然不會,我家在京城十五裏地外的城隍廟有塊兒地皮,我原打算買來給自己做墳地的,可舍不得讓你的大淵出事兒。”
“就為那幾畝地?”
“普通人的身家性命能值幾個錢,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好,我有個朋友會易容,你若不嫌棄,到時候讓他給你搞一副人皮麵具,出門也方便。”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武娘子踱步走來,蹲下身,輕手替我繞著紗布。
“想,你會說真話嗎?”我直勾勾的盯著她,她的臉有些英氣,不像平常我見過的姑娘,垂目時眼底春波流轉,倒有些異域風情。
“不會。”她抬頭看我,忽然低下頭,用手在我唇上輕點一下:“這裏,有人碰過嗎?”
“什麽?”
饒是去青樓,我也不敢和女子挨得這樣近,眼下隻敢屏住氣,看武娘子用手輕輕搓著我的嘴唇。
“想來你也不敢。”她輕笑著,俯身吻下來。
被人親嘴……是第一次。
我僵住身體,腦袋有些發懵,忘了呼吸,也忘了把人推開。
“你平常,也這樣呆呆的?”武娘子坐到我身邊,喘著氣靠在我肩上,似乎對我的反應不太滿意,側過頭輕輕啃我的耳朵:“說話。”
“嗯。”這聲嗯有些意味不清,我隻是想表達嗯,你說的對。
但聽起來完全不像那麽回事。
“以後,盡量每晚都回來。”武娘子站起身忽然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我細觀察,她的手好像在抖。
“你剛剛,是幹什麽?”我楞在地上問,她站在那兒,不走也不答:“你,親我。”
“嗬,便宜你了。”
武娘子似是害羞一樣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臉,但我分明在她的語氣裏聽到了得意。
你......捉弄人,很好玩嗎?!
那夜我宿在自己的屋裏,李泉搬來的小床與武娘子離得很近,隻是矮了一截,像是什麽石頭做的小榻,人躺在上麵倒是異常舒服。
同居生活裏,其他對美好女子的感受不多贅述,武娘子也實在算不得美好女子。她說那次的吻便是她把自己許給我了,其他事不許我肖想,這也正合我意。
葉落風起,秋來冬近,相安無事的幾月裏,我隻記得,武娘子睡覺不安生,偶爾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打滾,睡著了還說夢話,毫無女子的樣子。
與武娘子同住原本是讓我擔心的事,在熬了幾個大夜之後,我發現她睡得實在是踏實安穩,全然沒有要靠近我的意思。
那夜我打算好好睡一覺,偏是外麵打起了雷,雨聲很大,蓋住了武娘子的呼嚕聲。
“冬雷震震,看樣子要過年了。”武娘子嘟囔一聲,轉了個身接著睡。
自兩年前那次刺殺後,我莫名的怕打雷,尤其是這樣的陰雨天,聽著聲音,我不自覺的縮在榻上,忍不住抽泣。
“喂,哭什麽呢?”失去了耐性,武娘子的聲音又低又沉,我甚至花了些時間去判斷那是她的聲音。
“我沒哭。”能感覺到,我的聲音是顫抖的。
“還沒哭?”武娘子反問:“跟個豬一樣哼哼,你最好是在哭不是在下崽。”
我不吱聲,就聽她站到離我遠一些的地方搬動著什麽。
不多時,外麵的雨聲小了一些。
“好些了嗎?”
我剛要回應,一個驚雷照亮了屋子。
“啊!”
“別喊!”武娘子的聲音較剛才更低了,像極了男人。
“我沒。”
“好,你不害怕。”武娘子嘴角輕抿,嗬出一口氣,靠近我妥協道:“我怕,今晚陪我,好嗎?”
“你……也是男人?”我感受到了喉結,以及……平坦的胸膛。
“怎麽,男人不能陪你?”他的聲音有些蠱惑的意味,雖然不似平常的清冷悅耳,卻異常的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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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陪?”我小聲問他,專注時,耳邊的雷聲都變小了,隻是一個閃雷過去時,我似乎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臉上……似乎有血。
“血……好多,好多血!”
腦子一片空白,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天。
幾個刺客圍著我,揚言先殺人後燒藏書閣,好在蘇慕白及時闖了進來……
“什麽?”武娘子大概沒見過我發抖和不理智的樣子,有些無措的伸手捂著我的耳朵。
我已經忘記把自己蜷起來了,嘴裏不斷的念叨著“血……”
那是兩年前,太子府的夜晚。
太子遇刺,我就在他身邊。
以蘇慕白的身手,躲過刺客當然沒問題,隻是身邊多了個我。
他因我而受傷,三個月才下床,而我卻落下了幾乎是永久的心疾。
那日也是雨夜,我自小怕雷雨天,躲在書房裏不肯回家。
“太子聰慧,我愚笨一些,太子先走,我再看幾本書。”
彼時,我賴在書房,蘇慕白打著哈欠趕我走。
“顧斂啊顧斂!你都多大人了,還這麽膽小,以後怎麽隨我上陣殺敵啊!”他扯著我的衣袖不由分說的把我往雨裏拽。
說不上畏懼,我隻是很討厭那聲音和潮濕的氣味。
“奇怪,今日巡夜的人呢?我喊他們送你。”蘇慕白說著朝外看去。
“你聞到沒有?”我的鼻子比尋常人靈敏,但恐懼讓我隻能靈敏卻不能為這個靈敏做出什麽反應:“血……”
“進去!”蘇慕白反手把我推進書房,緊緊關上書房的門。
“你,放我出去!”我對蘇慕白的自大以及對我的看不起表示不滿,奈何書房的門實在難開。
我蹲在門邊上,嘴裏不停的念叨: “小看誰啊!”
那之前我二人在朝堂上風光過一次,抓了個大貪汙犯,此後沒少被行刺。
我原以為這事兒和尋常的刺殺一樣,殺幾個刺客再差人拖下去就好,少時我們就見過許多,從投毒到陷害,哪次都是逢凶化吉,我倆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不錯。我一直認為,蘇慕白在宮裏是個容易被刺殺的太子,故而招人恨一些,招人砍一些沒什麽,隻當是鍛煉身體了。
但沒想到的是,這次來的殺手有組織有預謀。
有人在屋外與侍衛糾纏,就有人從房頂強攻,直取書房中人的性命。
現在回憶起來我不免感慨,這幕後出謀劃策的人的確聰明。
他們知道聖上對蘇慕白很嚴苛,蘇慕白沒有一名私衛是不在冊的,隻要做好準備就能保證我們在一定時間裏孤立無援,而書房是安全的地方,太子很可能躲在裏麵等屋外的打殺結束。
可他們不了解的是,蘇慕白的武功從百家師,沒什麽可循的章法不說,招式又都很厲害。
簡單來講,他是太子府最厲害那個。
故而,被留在屋裏的,隻能是被嫌棄成“拖油瓶”的我。
“蘇慕白,拿命來!”
“拿你個鬼啊!”我扳倒書箱躲開黑衣人的攻擊,房頂漏下的水灌在書屋裏,一些古籍沾了水是不能修複的。
我是愛書的人,實在是看不慣這情景,提議道:“不如我們去外麵打?”
但黑衣人顯然沒有聽我商量的打算。
“蘇慕白,死到臨頭還有心思看這些,瞧不起誰呢!”
黑衣人拿著砍刀直接撲向我,兩枚暗標從不同的方向向我飛來。
“你們?不止三個人啊!”
我原以為進屋的是三個殺手,房上明明隻有三個洞。
“柳罪養的影衛?”
我雖不是什麽武林好手,但在太子府住的久了,江湖的招式認識許多。
“是又如何?”
“你倒是敢承認!”我笑道:“大梁不要的狗,還敢猖狂!”
柳罪是大淵嫁去大梁的上門女婿,五年前是勝過齊五哥的大淵武狀元,三年前是大梁的長捷公主的駙馬,兩年前那個雨夜,則是誤殺公主被兩國通緝的罪犯。
“若不是蘇慕白,長捷不會死!”
“你是誰?為什麽這麽說?”
打架最忌諱分神,我分神詢問,那人的刀卻沒停。
若不是蘇慕白打開門正趕上那人刺我反手把人殺了,恐怕我現在不能講這個故事了。
“你,去過大梁?”我隻是隨口一問,蘇慕白卻握起拳頭,我知道他緊張了。
屋裏不多時躺了三具屍體。
“你沒事吧。”
“不足懼,隻是想知道的都還沒了解,有些可惜。”
“尋仇而已,我們在府裏也不是第一次遭人暗算。”
“隻是這樣嗎?可我們與柳罪素無關係,隻是一麵之緣,他為何差影衛殺你?”
“柳罪在大梁的勢力已過,這些人想必也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是,我會去查清楚的。”說著話,我指指蘇慕白的臉:“殿下,你臉上有血。”
“無礙。”
蘇慕白剛抬手,眼睛忽的睜大。
那是我無法忘記的雨夜,他臉上好多血,胸口也是……紅紅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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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不止有三個刺客,我為什麽沒肯定自己的判斷呢?
解決了最後一個刺客後,我抱起蘇慕白和緊急趕來的禦醫一起為他醫治。
“人快不行了……”這是禦醫的判斷。
“我師父給我的保命丹,拿去。”
我從脖子上取下一個鏤空的金球吊墜,那裏麵是教我習武的大師傅留下的寶貝。
“不能亂吃啊!”老禦醫畏縮著不敢接。
“混蛋!”
我用手抵著蘇慕白的唇,想把藥送進去,奈何他太警惕,嘴閉得死死的。
“這是怎麽回事?”
“痙攣,是痙攣。”老禦醫頭也不抬的說。
那時實在沒辦法,我用嘴把藥渡給他,心裏隻有一個詞:醫者仁心。
我不是什麽好醫者,隻因不愛習武才隨一位熱衷於煉丹藥的武學師傅學了幾年草藥,出師時也隻是宮廷禦醫的水平,遠不如教我武學的大師傅研究副業時偶爾習得的醫術的一半厲害。
“撐過今晚,派人尋我大師父。”我咬著牙,嘴角沾了些血。
這混蛋,快死了還不忘記咬人。
“這……”
“都出去。”
那日的事太過詭異,我一時不敢相信誰,信號彈發出候等候府親兵的時間無疑很煎熬。
“別怕。”蘇慕白的聲音很小,手輕輕的搭在我的手上:“剛剛那人是柳罪,沒人再來了。”
“不是說痙攣嗎?怎麽還說話?”我看他還有精神,怕他失去神誌,硬是拉他逗趣:“剛才喂藥,怎麽不吃?”
“我不知道是誰,不敢吃。”
“那你怎麽知道是我的?”我低著頭一隻手回握住蘇慕白的手,一隻手依舊握著劍柄。
“也就你有這個膽子。”他的聲音大了一些,勉強睜開眼睛。
“蘇慕白,我怕你。”我盯著他,看他還能說話就知道這人不會出事:“蘇慕白,我的命隻有一條,不想折在這兒。”
“我……”蘇慕白頓了頓,轉而輕輕把手抽出來:“明日,你不用來了。”
我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讓人傷情,可別無他法。
“你瞞了我太多事,我在這兒毫無意義。”我補充道:“我的歲數到了,早已不是你的書童。既不是欽定的主仆,也不是坦誠的朋友,便不需要堅持了。”
“不錯,姑姑的親兵一到你就可以走了。”蘇慕白輕輕扭過腦袋,緩緩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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