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寨主好忙,今天被發配元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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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我被發配了嗎?”我小聲詢問:“怎麽身邊這樣肅靜?”
“你父親使了銀子沒人為難你,你先閉嘴,之後由我帶你去元疆。”
我不再吱聲,怪不得在牢裏與一眾人相安無事還住了單間,看樣子,父親使了不少錢。
我戴著沉重的手鐐腳銬,被人扯著上了馬車,一路顛簸,我有些不適,不知走了多久,鶴慈阮替我摘下頭上的黑布,我看向四周被群山環繞,嶺上群峰簇擁,蒼勁挺拔,神秘而浩渺,卻不知是哪處山。
“獨獨為我租了輛車?”我問道:“其他人呢?”
“卷二,還是顧小侯爺?”鶴慈阮饒有興致的扯過我一縷頭發:“你又在問誰?”
“鶴慈阮,你瘋了?”我看他不慌不忙的端詳我,打了個寒顫:“前幾日還好好的,現在這是怎麽了?”
“顧卿卷,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女子。”鶴慈阮輕笑道:“若知道,你這樣才貌雙全,我該把你藏到家裏才對。”
“什麽?”
“你是女子,難道,你不知道嗎?”鶴慈阮講著笑話一般,輕輕幫我攏好頭發:“我帶了許多衣服,等下到了客棧你換上。”
這下,換我不知所措了。
“我們,我不是被發配了嗎?”我看向鶴慈阮詢問道:“難道是假的?”
“是真的,不過照例是步行至元疆,你與我還有其他差事要做。”鶴慈阮無奈道:“顧斂現在要去齊國遊說,卷二如今還在徒步趕路,按腳程還未出京城。”
“我可真忙。”我跟著歎氣:“漫山遍野的花都開了,我卻要背井離鄉。”
“這不是你的選擇嗎,雙麵小娘子?”
“是母親差你來的?”我問道:“你是大理寺丞?”
“不錯。”鶴慈阮點頭道:“若不是如此,怎知道小侯爺竟是個小郡主。”
“鶴秋娘是?”我在腦海裏仔細思索著這個姓氏,終於想到母親身邊曾有個善易容的女護衛,印象裏是個嬌弱無骨的嫵媚女人。
“我阿姊。”鶴慈阮滿意點頭:“你還算有點良心。”
“秋娘姐姐待我很好,我當然不會忘。”因我身份特殊,母親身邊的近衛也少有能陪我的,少時秋娘便是我不多的玩伴之一。
“別套近乎,若是聖上不滿意你還是要被發配的,公主和丞相也救不了你。”
“自然。”我點頭道:“那日你說的大理寺少卿對此案有什麽想法,怎麽不分青紅皂白的將我送出去了?”
“少卿大人隻說了句大局為重,眼下沒其他辦法,發配反而是保你的命,天知道會不會有齊國人來複仇。”
“哪能讓他們這樣得寸進尺?”我反問:“你以為大淵是法外之地嗎?”
“你是以土霸王卷二的身份與我說話,還是小侯爺顧斂?”
“有何區別?”
“小侯爺的命,我們拚死要護。”鶴慈阮像是在與我商討一般,語氣裏卻不容得商量:“卷二死在哪裏,可引不起什麽風浪。”
是了,若我隻是卷二,估計被發配充軍的機會都要舉寨之力重金買下,怎會有現在的安穩?
一時無話,我有些倉皇的看向車外,日光傾城,卻難以照亮這孤寂的土地,荒山野嶺,孤寂而壯美,群峰聳立間,蒼翠的樹木淩亂地生長在陡峭的山坡上,一如我現在混亂的心情。
一夜好風吹,新花一萬枝。我原本也該在外麵好好賞花的,至少不能在這個前後五十裏都看不到人煙的荒涼地方荒廢時間。
我在車上苦悶著看向窗外,不知何時閉上了眼。
我做了很短的夢,夢裏隻有零星的片段,我與蘇慕白並肩沾在一處山腰的絕壁上,身外都是入雲的高聳山峰。
“此行我不便露麵,萬事小心。”他在夢裏交代,我靜靜聽著:“做好最壞的打算,不要回來。”
“聖上真打算要你去塞北?”我詢問,回應我的隻剩沉默。
隻是在夢裏,我與他隻是在我的腦海裏:“蘇慕白,我想你了。”
山裏的風吹到我的夢裏,沾了點濕潤的氣息,春雨沾在我和蘇慕白的肩上。
不遠處幾棵孤零零的小鬆樹,像是一排哨兵,守望著這個世界。
“我已經到了,不比京城,這裏隻有看不到邊的黃沙。”蘇慕白在我以為他不會吱聲的時候開口,我這才看到他唇角有些幹:“一路上野花爛在地上無人采,後來大漠孤煙,我才明白那花開的可貴。”
“等你回來,我隨你賞花可好?”我問他,眼睛在他唇上怎麽也移不開:“後山的花開得晚,希望能趕上。”
“好,到時還要去你的寨子裏,陪你看星星。”蘇慕白的聲音格外溫柔,我能感覺到身邊有風,但眼前沒什麽動靜,是我該醒了。
快醒的時候,我踮腳在蘇慕白唇上留下一吻,夢裏的纏綿總該滿足自身需要的,故而我加深了這個吻。
耳邊似乎是誰在笑,我不舍的睜眼。
“做了場什麽夢,口水都留下來了?”鶴慈阮在我身邊打趣道:“這幾日沒吃上什麽東西,可是在夢裏解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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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我盡量不著痕跡的擦著口水,整個人還有些懵:“外麵下雨了?”
“早春的雨很涼,你要是不適應可以把簾子拉上。”鶴慈阮貼心的示意我:“這車還算寬敞,你可以躺下休息。”
“多謝,我想再看看外麵。”借著春雨,我醒了神:“現在是幾月了?”
“你被關了不到半個月,現在是三月初。”鶴慈阮解釋道:“已經很快了。”
“齊國人與梁國人可有什麽舉動?”
“說來也是怪,明明是宣戰了,卻遲遲不見他們有什麽動作。”
“奇怪。”我跟著疑惑,但是單純的疑惑總也於事無補:“齊國此次派將可是季諾?”
“不錯。”鶴慈阮點頭:“張生的真名是季晟,也是季諾的士族中人。”
“嗯。”不出所料,我點頭,繼續詢問:“之前的軍火可有著落?”
“也許是孫氏亂黨留下的問題,你可知你父親執政前,曾有孫黨亂政。”鶴慈阮繼續說道:“那次打擊不算徹底,在朝中難免有人貪腐。”
“隻是這個節骨眼上,沒法不小題大做了。”我垂眼看向被車輪帶起的泥濘,那一路洋洋灑灑的落在四處的春泥:“若是能這樣快懷疑他們,之前不會沒有征兆。”
“不錯,隻是現在不合適去查,隻好到這兒結束。”
“你們那大理寺少卿可不太適合查案。”再抬眼時,我的臉上已是我做小侯爺時慣用的閑適表情:“秋娘姐姐是江南人,你呢?”
“自然也是。”鶴慈阮點點頭:“喚我韻章吧。”
“好。”我懶得推辭,想了想,還是提醒:“卿卷這小字用的人少,你還是要喊我顧斂的。”
“嗯。”鶴慈阮並沒在名字上與我堅持很多,注意力慢慢移到屋外漸起的風雨:“我也是第一次開始設想,未來我們到了荒漠之上是什麽樣,我的眼裏,這一番風雨之後,該目睹的是江南煙柳而不是什麽塞上孤煙。”
獨在異鄉的孤獨感拉近了我和鶴慈阮的距離,他把身邊的大氅遞給我,說是不出五日一定能到客棧,到時我可以洗澡可以換上衣服,隻是日後要以女裝示人了。
我問他為什麽不能繼續以顧斂身份出現,他說樹大招風,為避免日後我還沒離開大淵就被其他兩國的人發現拿人頭換獎賞,鶴慈阮堅持讓我如此。
我不知他準備了什麽衣服,隻知道這一路兼程難免還要他幫我做些事,嚐試許諾尋常人會在意的錢財和其他名利,卻被他笑著拒絕了。
“公主早已給夠了報酬,顧斂。”鶴慈阮輕笑著看向窗外:“我也是大淵的一份子,若是能隨你止了這場戰爭,我就是死也甘願。”
“別亂說。”倒不是我心疼他,隻是即將麵臨異國他鄉,若是鶴慈阮死了,我八成也活不好。
“你以後可會被許給人家?”鶴慈阮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之前查案時,我記得你有個妻子,不過已經死了。”
“嗯。”
“她是你的侍從?”
“不是。”我依舊看著車外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那亂線一樣的雨珠掛到我臉上:“是摯友。”
“可惜了。”鶴慈阮嚐試理解我:“你這樣滿身秘密的人,有個知心人一定很難得,你這樣的人,平常一定束手束腳的。”
“比起尋常女子,我還是足夠自由的。”我不曾把這樣的生活當成煎熬,因此鶴慈阮所設想的理解便成了空中樓閣。
“你倒是豁達。”
“不不不,是真的快活。”溝通失敗,我伸著懶腰側過身,斜倚著車座:“不分晝夜的乘車,我還好,隻怕馬會死。”
“一路都有驛站,車上有兩個馬夫,一切都無需擔心。”
我點點頭,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犯難,我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無傷無病的時候出行從來不在車裏老實待著,其他人隻覺得這樣輕鬆,我則會擔心這樣坐車的人早晚會被顛成散架子。
“明日該晴了。”我指指車外不算清晰的薄薄紅霞:“不如我們明日騎馬?”
“車夫是公主派的人。”鶴慈阮剛想拒絕,卻看我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車外,隻好改口:“我們去前麵的驛站等他們。”
“好!”鶴慈阮這樣說,我自然開心,心滿意足的繼續閉目養神了。
這一路偶爾會餓,好在鶴慈阮帶了從京城買的桂花糕和幾本我喜歡的閑書,隻可惜那書被雨水打濕,我不敢倉促翻讀,車上還有不知名的綠茶磨成粉,鶴慈阮無聊的時候就會製茶給我喝,我喝不慣加了各式調味料的抹茶,粥一樣實在讓人難恭維,好在鶴慈阮不會強人所難,又給我遞了一個新的茶盞,沏了一杯普通的紅茶。
鶴慈阮準備的小食很多,我餓了就跟著吃些,嚐來嚐去還是桂花糕合我口味。
我觀察到這四人的馬車需要以三匹馬驅使,而此行路上有五匹馬,我們的兩側各有一匹馬跟隨,到一定的距離會有人把馬換下來以恢複馬匹一次消耗的體力,這樣行駛的速度也得以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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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顛簸,直到深夜馬車才停,負責駕車的兩個人先尋了地方燒起了篝火,我與鶴慈阮到近處尋些柴火,鶴慈阮要打獵還嫌我礙事不肯與我同路,要我撿些柴就回去,無需做太多事,我樂得清閑,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山林夜晚,月色如水,靜謐無聲,隻有微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刺激著我的耳膜,提醒我不能走太遠,我撿了些柴火,又挑了些直棍子打算支個架子,夜裏晾晾白天被打濕的書卷。
回去的路上我望著遠處被皎潔的月光籠罩著的山脈,連綿的山巒在黑夜中伸展開去,山間怪石的輪廓勾勒得若隱若現,顯現出一種肅穆而寂靜的美,仿佛天地間的喧囂都被造物主盡收眼底。
我不敢注視太久,壯麗景色前人很渺小,雲層離得人太近了,我隻覺得人也要被天地吸進去一般,隻敢低下頭抓緊趕路。
老遠的梧桐樹下燃著明亮的篝火,青色的煙像夜間的霧一樣,輕輕地升起,升到樹梢,便和半山的雲霧融在一起了,我順著火光回到紮營的地方,回去時鶴慈阮還不到,燒篝火的二人中有一人看著有些眼熟,應該是王府的侍從,我向他打聽家中事,回話俱是安好,我心裏也踏實許多。
“膽小鬼,剛剛跑得真快!”鶴慈阮顯然是看到我回來的背影了,他在我之後很快趕到,手裏還抓著兩隻兔子:“後麵還有隻山雞,晚些給你熬湯喝。”
鶴慈阮不像是在溫柔鄉養大的公子哥,我印象裏母親待下屬還不錯,可他看起來卻能在山間安然當個野人,他抓的野兔看起來每隻都有十斤多,我不知道他怎麽追上的,甚至懷疑他提前在這裏養好了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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