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懷安在我看到巡兵那一刹衝進我待的店，我被他迎著，攔在屋裏。
    “外麵的人在找誰？”
    “也許是我們。”鶴懷安回以一個安慰的笑：“也許不是，聽說是什麽世家的人。”
    “嚇死我了。”我在一旁小心道：“你怎麽來這兒了？”
    “尋你。”鶴懷安道：“蘇慕白出逃的事情瞞不住了，我今天收到消息，要我提防。”
    “你不是知道他就在我身邊嗎？”我疑惑道：“你居然不知道？”
    “當然知道，但消息不是我放出去的。”鶴懷安道：“你們在大淵的人還安全嗎？”
    “你居然擔心別人安危？”
    “我是擔心你們被人賣了。”鶴懷安皺眉道：“蘇慕白在這兒的消息誰知道？”
    “除了我們沒人知道了。”我解釋道：“他偷跑出來的。”
    “偷跑？”鶴懷安終於露出個驚訝的表情：“你別告訴我他是為了你，跑到這兒來？”
    “目前來說，是的。”
    鶴懷安一副見鬼的神情，末了，臉上居然掛上一抹不屑。
    “原來是這樣一個人啊。”鶴懷安一副了然的神情：“真是想不到。”
    “想不到就別想了。”我看他神經兮兮的，忍不住提醒道：“我是當你是自己人才沒瞞著你的，樓上的齊五哥以為他是我家中收的門客，我剛給他改名叫顧容了。”
    “顧容？”鶴懷安道：“你們一個收斂一個寬容，可真是好一對窩囊廢啊。”
    “什麽窩囊廢。”我瞪他一眼：“總之等下不許說漏嘴，不然我把你是蘇晏身邊人的身份抖出去，你猜齊五哥對你感不感興趣？”
    “怎麽還威脅人了？”鶴懷安一臉你玩不起的表情道：“我們的約定還作數，自然不會壞你的事。”
    “那就好”我點點頭道：“你現在陪我在這兒等他們吧。”
    “等著？”鶴懷安有點難以置信：“你把蘇慕白和齊秀蘭關一起？”
    “怎麽了？”我反問。
    “他倆，真不知能商量出什麽來。”鶴懷安一副對二人頗有了解的樣子，感歎道：“之後怕是不得安生了。”
    屋外的巡兵不停的走來走去，我擔心他們早晚查到樓上，和鶴懷安商量著出去探探消息。
    “段家犯得是誅九族的罪，遇到的都該殺。”
    我聽著屋外人絮絮叨叨的，嘴上打打殺殺，很是不文雅。
    “我好像知道這事兒。”我想起剛剛齊五哥的話：“聖女府上的門客有許多是大家子弟，齊國的五大家涉及國之根本也涉及聖女的利益。”
    “你的意思是，也許有人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削弱聖女的力量？”
    “嗯。”我點點頭道：“如果能救下來就把人救下吧，算日行一善了。”
    “到底是個逃犯，你確定要救嗎？”鶴懷安問道：“我倒是看到人逃去哪了。”
    “去救吧。”我示意道：“救下來先帶去高樓，我還要在這兒守著，不能讓人上去打擾他們。”
    “好吧。”鶴懷安道：“真會使喚人，還以為你要隨我去救人呢。”
    “我身手差，跟著你隻會礙手礙腳的。”我謙遜道：“這種事還得你出手才保準。”
    “真會說話。”鶴懷安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匆匆離開了。
    我對任何會死人的事情都沒好感，真想知道若是齊五哥上位，齊國會是什麽樣？
    我想起那毫無生氣的宮廷，想起草菅人命的後宮之主，便覺得未來如果是齊五哥掌事，這天下至少不會太壞。
    他們聊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在我忍不住想要上樓叨擾時，二人終於有說有笑的下了樓。
    和一隻狐狸興趣相投可不是什麽好事，我想出口提醒，又覺得現在的齊五哥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了。
    至少發生了改變他的事，他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恣意又純粹了。
    辭別齊五哥後，我去藥房取了之前南流景選用的幾樣藥打算拿回去好好研究，蘇慕白則若無其事的跟在我身邊，表示無論我做什麽他都打算跟著。
    “你和齊五哥走得那麽近，不怕他什麽時候想殺你？”我詢問道：“若我是他，不會介意再少一個兄弟。”
    “獨子可不是好事。”蘇慕白道：“你看，姑母不也準備再生一個嗎？”
    我抄起手裏的藥包砸了蘇慕白幾下，收手後懶得再理他。
    “怕當然是怕，但那之前有機會讓他知道我是個對你們都有用的人，才能自己保住自己的命。”蘇慕白解釋道：“而且我隻是出個招，他願不願意聽，聽進去幾分，全靠自己的領悟。
    “什麽好招還需要躲著我？”我追問道：“你是故弄玄虛還是又做缺德事了？”
    “都有。”蘇慕白嘻嘻笑道：“總之，這幾日可以好好陪你了。”
    “陪我？”我想了想道：“陪我做什麽，放馬歸鞍？”
    “你若是想，我陪你離開。”
    “想啊，但是別忘了我還有自己的任務沒完成。”我伸個懶腰道：“倒是你，既然有機會離開了，幹嘛要來找我？”
    “你一個人在外麵胡鬧，總要有人守著點我才放心，隻是。”蘇慕白忽的冷聲道：“那人膽子太大了些。”
    “是你用人不謹慎。”我糾正道：“別總怪我。”
    “是是是，所以，我來賠罪了。”蘇慕白迎著我走到前麵，與我麵對麵道：“之後有什麽打算？”
    “等消息。”我解釋道：“畢竟時間不等人，我打算把在這兒的所見所聞讓鶴懷安如實相告於大淵皇室。”
    “之後呢？”
    “之後，我猜他們會把消息放出去，有這些消息的壓力在，勢必會逼著齊國王室做出決策。”我看向蘇慕白道：“除非，你們有能力在這之前讓齊五哥上位。”
    “難也不難。”蘇慕白道：“隻是如實相告恐怕會讓大淵裏高座上的人起殺心。”
    “殺心何妨。”我歎息：“你們一個個的都能相互保護，除了我。”
    “裝什麽可憐？”蘇慕白道：“你真覺得我們會留你一個人麵對這些事？”
    “不知道。”我坦白道：“人心，是我猜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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