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怎麽有了新叔叔忘記舊侯爺呢？”我笑著問道：“怎麽一直纏著他啊？”
    “我哥說過他是將軍，我在他身邊一定比在你身邊安全。”無憂很認真道：“我們現在要去給將軍買卷軸嗎？”
    “嗯。”我點點頭。
    路過之前買魚的地方，聽人說那老伯今天還沒出攤，往常也是天快黑的時候來，讓我再等一等。
    我先陪無憂去了雜貨店，這裏沒有專賣文房四寶的地方，那店小二聽聞我們要卷軸裱畫先是愣了愣，而後抱出許多卷軸讓我們挑選，說是可以便宜些，要我們盡量多買幾個。
    無憂第一次自己決定買東西，東挑西揀，選擇了好幾個框架很大，轉軸很粗的卷軸。
    我看那畫軸隻是空心的倒也不算重，便欣然允許了。
    抱著畫軸走出雜貨店時，昨日的老伯已經出現在我麵前。
    “既然你又來了，怎麽不先來找我呀？”老伯笑嘻嘻道：“昨日的魚可好吃？”
    “好吃的緊。”我點點頭：“所以今天又來見你了。”
    “可我老了要走了，給你個抓魚的法子，之後饞了自己去抓，如何？”
    “那自然好。”我笑著點點頭。
    老伯自懷裏掏出一本厚厚的書冊，封麵上畫的是一個簡筆的龍紋，像元疆的東西。
    “這東西可是寶貝，老伯為何給我？”
    “比魚叉好用點又怎麽樣，這東西在漁夫手裏隻是為了抓魚，算什麽寶貝。”老伯擺擺手道：“你感興趣就給你好啦。”
    “老伯為何給我？”
    “營地出來的吧，之前看你們買藥來來回回我便注意你了。”老伯笑了笑：“是個心善的孩子，這東西給你了，別辜負我的好意啊。”
    “顧王府顧斂，不知老伯稱呼。”我攥緊書冊：“這物件對我而言的確重要，麻煩老伯告訴我個名號，日後也好報答。”
    “不必了不必了，我一個打漁翁，能有什麽好勞煩你的？”老伯笑了笑：“不如你讓營地的人都來買我的魚，我也掙個養老本，就算是你報答了。”
    我笑了笑，心裏對老伯給的答複有些意外，卻沒多說什麽。
    “給營地賣魚，你好會做生意哦。”無憂在我旁邊說道：“伯伯你的魚好，但是有點小誒。”
    “沙海的魚都小。”老伯笑道：“不比河魚大而鮮嫩。”
    “老伯從前是抓河魚的？”我探問，老伯隻是笑而不語。
    “我在家中吃的都很大。”無憂很是自來熟，伸出手拉拉老伯的手道：“伯伯你好瘦，等我請你吃大魚吧。”
    “好呀。”老伯笑意更深，肩上扛著今天的魚，我讓他隨我去北營認認路。
    “等我回家給你魚吃。”無憂說到這兒忽然頓住了，抬頭看看我，眼睛淚汪汪的：“什麽時候回家。”
    “安全的時候，路上安全，大淵安全，那時我帶你去抓河魚。”我騰出一隻手緊緊摟住無憂，抬頭看向那賣魚老伯道：“你先等等我，我去找營地裏的人說一聲。”
    孫為安對我加餐的事兒沒什麽意見，差人帶老伯去放魚結賬，轉頭則提醒我不要跟其他人提起自己在找東西的事兒。
    “你到底在找什麽呢？”我讓無憂去陪老伯算錢放魚，自己則站在孫為安身前疑惑道：“什麽東西不能直接跟他要呢？”
    “還不是時候。”孫為安歎息道：“也許這東西隻能等蘇慕白要出來了。”
    “什麽呢？”我詢問，孫為安卻隻說沒什麽，與我無幹。
    “軍權在握，應該想想怎麽收拾黃煙兵。”我提醒道：“不要做無關痛癢的事，反而影響了眼下。”
    “自然。”孫為安點頭道：“我們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我們？”我詢問，孫為安則遞給我一個無可奉告的表情。
    出門左轉是蘇慕白的營地，我看到他還在屋裏寫著什麽東西，於是沒有進去打攪，出門叫上無憂一起回家。
    無憂想讓老伯陪自己去屋中看看自己今天的畫，我想讓他一同回去也沒什麽於是應了。
    但似乎他與蘇哲清還認識，倆人眼神交接時像是在說什麽，但我卻看不出。
    待晚飯後老伯離開，我看向蘇哲清問他是否知道驅蛇的樂譜的事情，蘇哲清搖頭表示不知。
    我又問他那人是誰，蘇哲清道，逃兵。
    “是洪寅的逃兵還是你的？”我疑惑：“他年輕時似乎在其他地方生活。”
    “蘇淺冬的。”蘇哲清歎氣道：“他是蘇淺冬的副將，在北營吃不了苦跑了，不知怎麽還和你遇上了。”
    “他給了我應對黃煙兵的辦法，至於可不可行，還需要我自己嚐試。”
    “有勞了。”蘇哲清歎息道：“如今我像個廢人，不然一定把這膽小鬼抓起來好好拷問。”
    “膽小鬼？”
    “不是怕黃煙兵又是怕什麽呢？”蘇哲清憤憤道：“蘇淺冬剛來時根基不穩，副將離開對她而言更是打擊。”
    “隻是副將離開便受打擊，蘇淺冬不是個四處征戰的奇女子嗎？”
    “她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在洪寅麵前，在軍營，都很像個孩子。”蘇哲清回憶道：“隻是腦子很靈光，她對打仗這事兒很有天賦，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找到破敵的辦法和應對的陣術。”
    “天生的殺神啊。”我又想起那句話。
    “營中上下都聽她的安排，洪寅也不例外。”
    “這麽說來，他們可真是般配。”我感慨道：“隻是，她為何不在這裏使用禦蛇之術呢？”
    “蘇淺冬擅長的是青鳥，那大黑鳥坐鎮，黃煙兵又能奈何？”蘇哲清解釋道：“自然不需要禦蛇。”
    “這麽說來，有青鳥在，蘇淺冬才能戰無不勝？”
    “不，沒有她的話，青鳥便是個吉祥物了。”
    “這樣啊。”我點點頭：“那，洪寅是戰死的嗎？”
    “嗯。”蘇哲清點頭。
    “是蘇淺冬的指揮出了錯，還是洪寅自己犯了錯？”
    蘇哲清頓了頓，不知心裏在想什麽，看向我又看向遠處，末了，道了句：“畫作好了，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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