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烽煙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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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鼓梆子聲如驚雷炸響,蕭則鏈猛地掀翻案上沙盤,陶土堆砌的城池轟然崩塌。他抄起案頭沈硯留下的虎符,暗衛破門而入時,正見他將染血的密契殘頁塞進火盆:“傳我的令,關閉西華門、玄武門,所有禁軍聽候調遣!”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金鐵交鳴之聲,東宮方向騰起滾滾濃煙。
    裴府的黑衣死士如鬼魅般翻過宮牆,裴文遠握著太子手諭冷笑。月光照亮他腰間玉佩——與蕭則鏈書房飄落的半枚嚴絲合縫。“當年你母親擋了我的路,”他望著紫宸殿方向,眼中閃過瘋狂,“如今你的太孫,也該為裴家的野心讓路了!”
    椒房殿內,蘇陌璃將鳳印死死攥在掌心。貼身嬤嬤渾身浴血撞開殿門:“娘娘!裴家叛軍已到坤寧宮!”話音未落,利箭破窗而入,擦著她耳畔釘入立柱。她望著箭尾柳氏紋章,突然狂笑出聲:“好個一箭雙雕!柳家餘孽、裴家逆黨,倒真是會挑時候!”
    西北軍營中,沈硯的戰馬踏碎邊關冷月。八百裏加急軍報在他懷中發燙:“京城有變,速回護駕!”他轉頭看向同樣整裝待發的蘇承德,兩人同時抽出長劍。身後,十萬鐵騎的馬蹄聲震得大地顫抖,宛如滾滾而來的怒潮。
    太孫府內,崔明珠死死抱著昏迷的裴清芷。崔家暗衛的慘叫聲從院外傳來,她望著裴清芷腕間褪色的紅繩——那是兩人初入府時,在月下係的“姐妹結”。“原來我們都是棋子,”她將匕首抵在裴清芷喉間,淚水卻奪眶而出,“可我偏不讓他們如意!”
    紫禁城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蕭則鏈率禁軍與叛軍在太和殿前對峙。裴文遠的劍尖抵住他咽喉,卻突然僵住——蕭則鏈懷中掉出半枚玉佩,與他腰間的玉佩竟能合成完整的蟠龍紋。“你以為太子真會與你共謀?”蕭則鏈咳著血笑了,“當年設計你入彀的,正是這對玉佩!”
    千鈞一發之際,沈硯的帥旗出現在朱雀門外。他望著燃燒的宮殿,想起父親治水時說過的話:“洪流再猛,隻要根基穩固,終能守得太平。”長劍一揮,西北鐵騎如黑色洪流般湧入京城,而在這場血色風暴的中心,各方勢力的陰謀與真相,正隨著飛散的火星,漸漸浮出水麵。
    沈硯的鐵騎踏碎朱雀門的刹那,裴文遠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望著沈硯身後獵獵作響的"沈"字帥旗,終於看清旗角暗繡的皇家徽記——原來從治水之時起,皇帝便將這位青年才俊視作製衡朝堂的利刃。
    "拿下逆賊!"沈硯的聲音裹挾著西北風沙的凜冽。禁軍與叛軍在丹陛之下廝殺,鮮血順著漢白玉台階蜿蜒而下,將"正大光明"匾額染成詭異的暗紅。裴文遠在亂軍之中拚命突圍,卻被一支冷箭貫穿肩胛——發箭之人竟是他的長子裴明遠。
    "父親,你當年用同樣的毒酒害死母親,"裴明遠握著顫抖的弓弦,淚水混著血漬滑落,"今日,該還債了。"言罷,他轉身奔向被困在椒房殿的蘇陌璃,卻見蘇陌璃手持金簪,正與柳氏餘孽對峙。
    "當年你母親往我安胎藥裏摻朱砂,"蘇陌璃的鳳袍沾滿血汙,眼中卻閃著狠厲的光,"現在,該讓柳家血債血償!"金簪刺入刺客咽喉的瞬間,裴明遠及時擋下了另一柄刺向她的匕首。兩人在血泊中對視,終於讀懂了對方眼中深藏的情愫——那些被家族利益掩埋的年少心動,此刻在血色中悄然複蘇。
    太孫府內,崔明珠鬆開了抵在裴清芷喉間的匕首。"活下去,"她將染血的紅繩係回裴清芷腕間,"替我們...看看這太平盛世。"話音未落,叛軍的流箭穿透窗欞,崔明珠猛地將裴清芷護在身下,豔麗的嫁衣綻開朵朵紅梅。
    蕭則鏈握著合二為一的蟠龍玉佩,在廢墟中找到了昏迷的蘇明柔。她懷中死死抱著的,是尚未寫完的家書,墨跡被血漬暈染成模糊的字跡:"願以吾身,護太孫周全..."淚水滴落在信紙上,蕭則鏈終於明白,這場博弈中並非所有人都是棋子,有人甘願燃盡自己,隻為照亮他前行的路。
    三日後,紫宸殿重歸寂靜。皇帝望著階下的沈硯、裴明遠與蕭則鏈,將新刻的虎符重重拍在案上:"西北防線,朕交給你們了。"他的目光掃過蘇陌璃與裴明遠交疊的身影,想起太子妃遞上的密奏——原來當年華皇貴妃與柳氏的恩怨,皆因裴文遠暗中操控。
    暮色中,沈硯站在宮牆之上,望著天邊殘陽如血。蕭青荷為他披上鬥篷,指尖觸到他肩頭的箭傷:"疼嗎?"沈硯笑著搖頭,將她的手捂在胸口:"比起守護不住的東西,這點疼算什麽?"遠處,蕭則鏈抱著新生的皇孫走過,孩童清亮的啼哭聲響徹宮闕,為這場漫長的權謀之爭畫上句點。
    而在冷宮深處,華皇貴妃望著飄落的海棠花瓣,將半枚柳氏紋章的玉佩丟入火盆。火光中,她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抱著孩子,在雨中跪求裴文遠的柔弱女子。"原來,我們都是局中人..."她輕聲呢喃,笑容漸漸消散在暮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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