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恩榮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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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臘月廿三祭灶日,乾清宮的銅鶴香爐騰起瑞龍狀白煙。裴貴妃身著蹙金繡牡丹的翟衣,鬢邊新換的赤金銜珠步搖隨著行禮輕晃:"陛下,沈院正妙手仁心,既為皇室調理龍體,又助徹兒在封地施醫惠民,實該重賞。"她展開沈懷瑾撰寫的《瘟疫防治新篇》,素絹上的蠅頭小楷還帶著墨香。
    蕭憶痕摩挲著案頭的玉鎮紙,想起沈懷瑾冒雪入宮為太後診治急症的模樣。龍袍掃過青磚發出沙沙聲響:"準奏。升沈懷瑾為太醫院院使,賜"醫國聖手"匾額。"話音未落,裴貴妃已呈上西域進貢的夜光琉璃盞:"唐語柔促成波斯通商,此盞正合賞賜。"
    "還有許文茵、林錦繡與林綺羅之父。"裴貴妃展開卷軸,上麵繪著許父治理水患的功績圖,以及林家兄弟戍邊禦敵的捷報,"文茵一曲安定民心,林家姐妹護王府周全,他們的父祖不該埋沒。"她想起那日許文茵用琵琶音震懾刺客,林氏姐妹在馬背上彎弓如月的英姿,眼底泛起笑意。
    蕭憶痕的朱筆在奏折上懸停片刻,最終落下:"許父升任河道總督,林家兄弟各晉兩級。"他望著窗外紛飛的大雪,冕旒在風中輕晃,"傳朕口諭,唐親王府眾人護國安民有功,皆可受賞。"
    消息傳至唐親王府時,沈紫薇正在調配防凍藥膏。聽聞兄長升官,她握著藥杵的手微微發顫,銀藥鈴撞在青瓷臼上發出清響。唐語柔撫摸著溫潤的琉璃盞,忽然想起皇後蘇陌璃那日說"明珠當放於明處";許文茵則連夜譜了新曲《盛世歌》,琵琶弦音混著林錦繡擦拭短刃的霍霍聲,在王府上空久久回蕩。
    而在坤寧宮,蘇陌璃望著裴貴妃遞來的謝恩折,翡翠護甲輕輕叩擊桌麵。密報裏裴家舊部因忌憚沈懷瑾勢力而收斂的消息,與奏折上裴貴妃懇切的言辭相映成趣。她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裴明霜終究明白了,比起打壓,將這些利刃握在手中,方能在宮闈風雲中立於不敗之地。
    上元夜的唐親王府張燈結彩,各色花燈將九曲回廊照得恍若白晝。沈紫薇捧著新製的避瘟香囊,唐語柔抱著西域進貢的織錦,林家姐妹扛著邊疆帶回的烈酒,許文茵則懷抱琵琶,眾人簇擁著來到裴貴妃暫居的聽鬆閣。
    "貴妃娘娘大恩,臣妾等沒齒難忘。"沈紫薇率先福身,嫁衣上的銀絲繡著並蒂蓮,在燭光下泛著柔光。唐語柔展開波斯商人送來的地毯鋪在地上,"這是通商所得,還望娘娘不嫌簡陋。"林錦繡將酒壇重重放下,酒香混著林綺羅玉笛的餘韻,在屋內彌漫開來。
    裴貴妃望著眾人真摯的麵容,眼角突然發燙。曾經她瞧不上這些出身低微的兒媳,如今卻見沈紫薇在封地施醫時被百姓稱為"活菩薩",唐語柔用商道為王府積累財富,林家姐妹訓練的女兵讓山賊聞風喪膽,許文茵一曲安撫了受災流民。
    "是我對不住你們。"她攥著鮫綃帕,聲音發顫,"從前...從前是我眼拙。"想起自己當初對沈紫薇醫女身份的嫌棄,對唐語柔商賈背景的鄙夷,此刻隻覺滿心愧疚。
    蕭易成撓撓頭,將新改良的連發弩模型遞過去:"母妃別這麽說!要不是您在父皇麵前美言,我們哪有機會施展拳腳?"他的憨態惹得眾人忍俊不禁。
    裴貴妃起身握住沈紫薇的手,觸到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藥杵留下的痕跡。"我不能為你們做更多,"她環視眾人,眼中泛起決然,"但有我裴明霜活著一日,便不會讓你們受欺負!"話音未落,許文茵的琵琶突然響起,歡快的《得勝令》混著眾人的笑聲,驚起簷下棲息的夜梟。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屋內,裴貴妃望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後輩,忽然明白皇後蘇陌璃的深意。這場姻緣不是枷鎖,而是讓各方英才為皇室所用的契機。她輕撫著鬢邊的金步搖,暗暗發誓,定要護好這來之不易的和睦,讓唐親王府成為朝堂上不可忽視的力量。
    暴雨傾盆的子夜,東宮的琉璃瓦上水花迸濺如珠。蘇明柔的產房內,接生嬤嬤的驚呼聲刺破雨幕:"胎位不正!快請穩婆!"她蒼白的指尖死死攥著繡著並蒂蓮的錦被,恍惚間想起皇後姑母教導的"母憑子貴",額間冷汗混著雨水順著窗欞滴落。
    與此同時,崔明珠的院落飄來陣陣藥香。她捧著安胎藥碗的手微微發抖,望著碗中沉浮的枸杞,耳邊回響起前日裴清芷"姐姐這胎怕是保不住"的冷笑。窗外驚雷炸響,燭火猛地熄滅,黑暗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
    裴清芷的廂房內,銅鏡映出她扭曲的笑臉。"柳妹妹莫急,"她輕撫著尚未顯懷的小腹,對隔壁傳來的哭喊聲充耳不聞,"姐姐這就去請太醫,隻是...這雨大路滑..."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卻是柳如眉的貼身丫鬟舉著浸透的油紙傘:"裴小娘,我家主子血崩了!"
    消息傳至坤寧宮時,蘇陌璃捏著密報的手指驟然收緊。翡翠護甲在"四位側妃同時產厄"的字跡上反複摩挲,想起半月前裴貴妃兄長與太子太傅深夜密會的密探急報。"備轎,去東宮。"她望著窗外翻湧的烏雲,龍涎香混著血腥氣在雨中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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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宮深處,四位產婆進進出出。沈懷瑾帶著太醫院眾人神色凝重,銀針在燭火下泛著冷光。蘇明柔的哭喊、崔明珠的囈語、裴清芷的假寐、柳如眉的昏迷,交織成詭異的樂章。而在宮牆陰影處,幾道黑影閃過,手中的琉璃瓶盛著墨綠色的液體——那是能讓孕婦血崩的劇毒。
    當第一聲嬰啼劃破雨幕時,蘇陌璃踏入東宮正殿。她望著滿地狼藉,目光掃過四位側妃蒼白的麵容,突然冷笑出聲。翡翠護甲重重叩擊案幾:"把東宮所有宮女太監,統統帶去慎刑司問話!"殿外炸雷轟隆,照亮她眼底翻湧的殺意——這場精心策劃的產厄,該有人為此付出代價了。
    東宮血影
    秋雨浸透東宮的琉璃瓦時,柳如眉的慘呼刺破暮色。她死死攥著褪色的鴛鴦錦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產婆慌亂的叫喊與窗外梧桐葉的沙沙聲混作一團。裴清芷隔著雕花窗欞望著產房,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藏著的麝香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是顆無關緊要的棋子。
    "血崩了!快傳太醫!"接生嬤嬤的尖叫讓整個東宮陷入死寂。蘇明柔扶著侍女站在回廊下,繡著金線的襦裙微微發顫,她想起皇後姑母的叮囑,下意識護住自己尚顯平坦的小腹。崔明珠癱坐在廊椅上,手中的安胎藥碗摔得粉碎,褐色藥汁在青磚上蜿蜒成詭異的紋路。
    沈懷瑾提著藥箱衝入院落時,正撞見裴清芷施施然從偏門離開。他望著產房內血如泉湧的柳如眉,銀針刺入穴位的手都在發抖。"保...保孩子..."柳如眉氣若遊絲,最後一眼落在窗外陰沉的天空,腕間的銀鈴隨著呼吸輕晃,那是入宮前母親留給她的嫁妝。
    寅時三刻,一聲啼哭撕破長夜。產婆抱著渾身是血的男嬰跌跌撞撞奔出:"小世子平安!"而屋內,柳如眉的身軀已漸漸冰冷,蒼白的麵容上還凝結著未幹的淚痕。消息傳至坤寧宮,蘇陌璃捏碎了手中的茶盞,翡翠護甲劃過案幾,在《東宮名冊》上柳如眉的名字處留下深深劃痕。
    東宮靈堂白幡低垂,裴清芷跪在靈柩前假作悲戚,餘光卻瞟向太子蕭則鏈陰沉的臉色。蕭則鏈望著繈褓中的孩子,想起柳如眉初入宮時羞怯的模樣,突然掀翻供桌:"徹查!定要找出害她之人!"殿外秋風驟起,卷起滿地紙錢,恍惚間似有銀鈴聲在空蕩蕩的宮道上回響。
    而在暗處,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這場鬧劇。暗處之人握緊了藏有賬本的錦盒——那上麵記錄著柳如眉之父與裴家舊部的往來,也記錄著這場難產背後,令人膽寒的真相。秋雨漸歇,東宮的血色卻愈發濃重,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寂靜中悄然醞釀。
    春分那日,東宮綴滿紅綢的長廊上,抓周禮的鑼鼓聲震落海棠花瓣。蘇明柔之女攥著金絲纏就的玉如意,崔明珠的雙生女嬰分別抱住了繡著百子圖的錦緞與翡翠算盤,唯有柳如眉之子麵前的長案空無一物——那本該放著母親留下的銀鈴,此刻卻在慎刑司的證物匣裏蒙塵。
    蕭則鏈盯著滿地嬉笑的孩童,玄色蟒紋袍下的手指捏得發白。"傳旨,"他突然起身,冕旒撞出清脆聲響,"凡當日出入產房者,三日內盡數拘押。"話音未落,裴清芷懷中的女兒突然啼哭,她慌亂哄著孩子,鬢邊的珍珠步搖跟著劇烈晃動。
    當夜,東宮偏殿燭火如晝。沈懷瑾展開屍檢報告,素絹上的字跡刺得人眼疼:"柳側妃並非單純難產,體內檢出曼陀羅殘毒。"他想起那日裴清芷反常的神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藥箱暗格——那裏藏著半枚沾有麝香的帕子,正是從裴清芷院落搜出。
    蘇陌璃摩挲著翡翠護甲,聽著暗衛稟報:"裴清芷之父近日與裴家舊部往來頻繁,柳如眉之父生前曾上書彈劾裴氏貪墨漕銀..."她突然冷笑,燭火將她的影子投在《百官錄》上,裴氏一族的名字被映得扭曲變形。"去告訴太子,"她對著心腹低語,"讓他盯著裴清芷的奶娘。"
    三日後,當奶娘在刑具前招認"受主母指使調換安胎藥"時,東宮的杏花突然落了滿地。裴清芷被拖出椒房殿時,發間的金釵散落在地,她望著被奪走的女兒,終於崩潰尖叫:"是她父親該死!柳家害得我裴家..."話音戛然而止,蕭則鏈的袖劍已抵住她咽喉。
    抓周宴的餘韻未散,東宮卻已換了人間。柳如眉的兒子被養在蘇明柔膝下,周歲那日攥著母親留下的銀鈴咯咯直笑。而在冷宮深處,裴清芷望著牆上自己的影子,終於明白——在這紅牆之內,從來沒有單純的愛恨,隻有盤根錯節的利益,與永不停歇的博弈。
    鳳闕催弦
    端陽時節,東宮麟趾殿飄著艾草清香。四個周歲孩童在鋪著雲錦的軟墊上嬉戲,柳如眉之子抓著銀鈴咿呀學語,清脆聲響混著其餘三女的笑聲,卻難掩殿內蕭則鏈眉間的陰霾。他望著乳母懷中那個眉眼肖似柳如眉的孩子,想起產榻前凝固的血痕,袖中拳頭攥得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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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該為孩子們尋個主母了。"蘇陌璃手持鎏金團扇輕搖,翡翠護甲劃過案上的《宗室婚典》,"六宮需有正位,東宮更不能長久無主。"她瞥見蕭則鏈驟然繃緊的下頜,又道:"沈院使之妹沈紫薇治家有方,唐親王府如今蒸蒸日上..."
    "兒臣不願!"蕭則鏈猛地起身,玄色蟒紋袍掃落案上的抓周物件。琉璃算盤碎裂的聲響驚得孩子們啼哭,他望著滿地狼藉,聲音卻漸漸低沉:"柳側妃的仇未報,兒臣..."
    "正是因為要護好這孩子。"蘇陌璃打斷他,展開密報推到案前,墨跡未幹的字跡記錄著裴家舊部蠢蠢欲動的跡象,"若無嫡母庇佑,柳氏遺孤如何在這波譎雲詭中安身?"她想起沈紫薇在唐親王府推行的新政,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沈氏一門忠良,定能擔此重任。"
    殿外忽起狂風,卷著汨羅粽香撲入殿內。蕭則鏈望著乳母哄著孩子戴上虎頭帽,那銀鈴隨著孩童晃動再次響起,恍惚間又回到初見柳如眉的春日,她也是這般笑語盈盈。"容兒臣...再想想。"他最終妥協,卻不知皇後袖中還藏著沈懷瑾新研製的防蠱香囊——那是為即將入主東宮的人,備好的第一道屏障。
    而在唐親王府,沈紫薇聽聞消息時正在調配夏令解暑湯藥。銀藥鈴撞在藥罐上叮咚作響,她望著窗外盛開的石榴花,忽然想起皇後上次召見時說的"有些責任,總要有人扛起"。暮色漫過宮牆,這場關於儲君正妃的暗潮,已然裹挾著前朝後宮的利益,悄然翻湧。
    驚雷炸響的子夜,東宮詔獄的鐵門轟然洞開。裴清芷披頭散發蜷縮在黴斑遍布的牆角,聽到腳步聲驟然抬頭,金步搖殘片劃破蒼白的臉頰。當看到蕭則鏈手持明黃詔書踏入時,她突然癲狂大笑,笑聲混著獄外暴雨,驚得梁間夜梟撲棱棱亂飛。
    "太子殿下終於來了?"她踉蹌著爬起,錦緞華服早已襤褸,"柳如眉不過是個寒門賤婢,她父親本就該死!"話音未落,蕭則鏈的袖劍已抵住她咽喉,劍鋒映出她眼底瘋狂的恨意。
    "賜死。"詔書展開的聲響淹沒在雷鳴中。蕭則鏈望著這個曾在東宮巧笑倩兮的女子,想起柳如眉臨終前死死攥著的銀鈴,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兩名侍衛上前時,裴清芷突然掙脫桎梏,從袖中掏出半截碎瓷:"我裴家不會善罷甘休!"
    血花濺上斑駁的青磚時,蘇陌璃正站在坤寧宮廊下聽雨。翡翠護甲輕叩檀木欄杆,她望著手中裴家與西域勢力勾結的密報,唇角勾起冷意。"去告訴太子,"她對心腹宮女低語,"裴府連夜轉移的賬本,已在本宮手中。"
    消息傳至唐親王府,沈紫薇握著藥杵的手微微停頓。銀藥鈴輕響間,她想起柳如眉曾托人送來的民間偏方,轉頭對唐語柔道:"備車,去東宮看看那孩子。"夜色中,六輛朱漆宮輦駛出王府,車輪碾過積水,將滿街燈火攪成破碎的金芒。
    而在慈寧宮,華太後捏著佛珠的手突然收緊。當聽聞裴清芷的死訊,蒼老的聲音帶著歎息:"終究是裴家...太心急了。"燭火搖曳,起幾十年前那場同樣腥風血雨的宮闈爭鬥——紅牆內的因果循環,從來都逃不過一個"貪"字。
    三更梆子聲驚破寂靜,裴明霜卸去滿頭珠翠,素白中衣外僅披一件單薄的灰錦袍,赤足踩在冰冷的青磚上,匆匆趕往乾清宮。發間隻餘一支素銀簪子,映得她麵容愈發蒼白,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陛下!皇後娘娘!”裴明霜踉蹌著撲進殿內,重重跪倒在地,額頭觸到冰涼的金磚,“臣妾管教無方,裴家出此逆女,罪該萬死!”她想起初見裴清芷時,那個軟糯喊她姑母的小女孩,如今卻因謀害人命魂斷詔獄,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
    蕭憶痕將奏折摔在案上,龍袍下的手指捏得發白:“裴家近來動作頻頻,當朕是瞎子不成?”他想起漕運貪墨、私通西域的密報,眼中滿是怒意。蘇陌璃端坐在鳳椅上,翡翠護甲輕輕敲擊扶手,目光冷冽地看著匍匐在地的裴明霜。
    “貴妃請起。”蘇陌璃打破僵局,聲音清冷如霜,“裴清芷犯下大錯,自當伏法。隻是裴家...”她故意頓住,觀察著裴明霜的反應。
    裴明霜渾身顫抖,從袖中掏出連夜寫好的家書:“臣妾已修書兄長,勸誡裴家安分守己,絕不再行不軌之事。若裴家再有異動,臣妾願以死謝罪!”她字字泣血,想起唐親王府中兒媳們的笑臉,想起兒子蕭徹如今蒸蒸日上的政績,怎能因裴家的野心毀於一旦?
    蕭憶痕接過家書,掃過上麵的字跡,怒意稍稍緩和:“念在貴妃誠懇認罪,此事暫不追究裴家。但若再有下次...”他沒有說完,卻讓殿內氣氛降至冰點。
    裴明霜叩首至地,額頭已紅腫一片:“謝陛下、皇後娘娘開恩!臣妾定當嚴加管束裴家,以報天恩!”待她起身離去,夜色已深,宮道上唯有她踽踽獨行的身影,與漫天冷月相伴。而在坤寧宮,蘇陌璃望著裴明霜遠去的方向,翡翠護甲在掌心轉了個圈——這一局,不過是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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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蟄次日,卯時三刻的陽光斜斜照進宣政殿,裴明霜兄長裴承鈞身著素色常服,解下玉帶與冠冕,膝行至丹陛之下。他額頭緊貼冰涼的金磚,蒼老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回蕩:"臣裴承鈞叩見陛下、太子殿下,裴家管教不嚴,釀下大錯,罪該萬死!"
    蕭憶痕捏著奏折的手微微收緊,龍袍下露出半截西域進貢的鎏金匕首——那是密探從裴家暗宅搜出的物證。"裴卿可知,私藏甲胄、勾結番邦,按律當如何?"他的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棱,驚得階下執戟武士屏息凝神。
    太子蕭則鏈站在蟠龍柱旁,腰間玉佩隨著呼吸輕輕晃動。他想起柳如眉屍身僵硬的模樣,想起兒子攥著銀鈴啼哭的場景,目光如刀般剜向裴承鈞:"若非皇後與貴妃求情,裴家滿門今日便該血染菜市口!"
    裴承鈞猛地叩首,額頭在青磚上磕出血痕:"臣願散盡家財,捐作邊疆軍餉!"他從袖中掏出厚厚的田契賬本,"裴家所有商鋪、田莊,盡數充公!隻求陛下、太子殿下,給裴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想起昨夜妹妹裴明霜哭著跪在祠堂,以裴氏列祖列宗之名發下的毒誓,他心中一陣絞痛。
    蘇陌璃端坐在鳳輦之上,翡翠護甲輕點扶手。她望著裴承鈞佝僂的脊背,想起暗衛送來的急報——裴家已連夜遣散門客,焚毀與西域往來的密信。"陛下,"她緩聲開口,"裴大人既有悔改之意,不妨..."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蕭憶痕將奏折重重擲下,"裴承鈞即刻致仕返鄉,永不得入京!裴氏子弟五年內不得入朝為官!"他的冕旒隨著動作劇烈晃動,"若再讓朕發現裴家有不軌之舉,定當滿門抄斬!"
    裴承鈞如蒙大赦,連連叩謝。當他退出宣政殿時,春日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回望巍峨的宮殿,他攥緊袖中妹妹寫的"謹守本分"的血書,終於明白:在這九重宮闕之下,任何野心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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