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舞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眉道：“遇安，她……”
    沈遇安衝她搖了搖頭，而後蹲下身子幫小川一起收拾了起來。
    小川一條腿不方便，蹲下收拾東西的時候看上去很別扭也很吃力。
    沈遇安見狀直接將他拉起來道：“你去弄塑料布吧，地上的我來弄。”
    雖然攤子被砸了，可小川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生氣的樣子，依舊咧著嘴點頭微笑。
    沈遇安無奈笑罵道：“傻子啊你？”
    小川對此也隻是撓撓頭。
    在燕清舞的幫助下，沈遇安很快就把地上散落的東西收拾好了。
    打掃完之後，小川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兩人兩瓶水道：“你們來看我，我還讓你們替我幹活。”
    沈遇安擺了擺手道：“說什麽屁話呢。”
    小川嘿嘿一笑後也不再客氣，拿起一卷透明膠帶熟練的修補起了破洞，看樣子這種情況絕對不是第一次了。
    兩人再次返回座位後，燕清舞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遇安，剛剛那女孩為什麽要砸小川的東西啊？”
    沈遇安沉默了一下歎息道：“那女孩叫文慧，也是我和小川的初中同學，小川從初中開始就一直喜歡她，如今算算也有十五年了吧！”
    燕清舞有些不解道：“那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啊？難道是小川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嗎？”
    沈遇安拿起一串羊肉，感受了一下餘溫後遞給燕清舞道：“還熱著，你先吃，我慢慢跟你說。”
    燕清舞接過羊肉串點了點頭。
    沈遇安也拿起一串脆骨咬了一口，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們兩個的情況很複雜，我得先想想該怎麽跟你說。”
    “嗯，不著急，你慢慢說。”
    沈遇安啞然失笑道：“沒想到我們家燕公主也這麽八卦啊？”
    燕清舞似乎有點不滿沈遇安剛剛那句‘我們家’，但也沒有反駁什麽。
    沈遇安轉動著肉串組織了一下語言後重新開口道：“其實初中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非常好，當時我一度認為他們將來一定會結婚的。
    可天不遂人願，後來發生了一件悲劇，讓他們兩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燕清舞停止咀嚼道：“能說一下是什麽悲劇嗎？”
    沈遇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川，微微點頭道：“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一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小川他爸喝了酒開車回家，在一個路口不小心撞死了一對夫妻，而那對夫妻恰好是……文慧的父母。”
    “啊？怎麽會這麽巧？”
    沈遇安苦笑一聲道：“是啊，怎麽能這麽巧呢？可無奈事實就是這樣，文慧的父親當場就沒了，她媽媽在送去醫院搶救無效後也走了。”
    說到這裏，沈遇安忍不住點燃了一根煙平複情緒，而後才繼續道：“兩家人本來關係很好，事發後小川他爸因為受不了心裏的譴責和壓力，在看守所裏自殺了，一件悲劇讓兩個人都變成了孤兒。”
    “那小川他媽媽呢？”
    沈遇安吐出一口煙道：“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死了，那些年一直都是他爸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的。”
    “那後來呢？”
    “後來……”
    沈遇安似乎也不是很想提起這些事情，狠狠的抽了兩口煙才說道：“事發之後文慧每次看到小川都會對他又打又罵，所以從那天之後，小川就一直躲著文慧。可隨著年齡的增長，小川對文慧的感情越來越深，而文慧對他的仇恨也從沒有淡化，這也就導致了兩個人的人生注定是痛苦的。”
    燕清舞看向不遠處依舊滿臉微笑的小川，眼中閃過一抹憐憫道：“可這件事小川並沒有錯啊！”
    沈遇安悵然道：“是啊，其實文慧又何嚐不知道呢？可她依舊還是放不下這段仇恨，就像小川放不下對她的愛一樣。”
    燕清舞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麽，道：“那小川的腿該不會……”
    沈遇安點了點頭道：“嗯，高一的時候，一天傍晚小川忍不住偷偷去文慧家附近，想偷偷的看看她，恰好遇到文慧奶奶著急忙慌的喊救命，他見狀趕緊跑過去詢問情況才得知文慧在家裏自殺了。”
    “啊？自殺？”
    沈遇安點頭道：“當時他本想衝進去的，可文慧奶奶當時年紀大了，腦子也不好用了，在認出小川後死活不讓他進家門。小川在心急如焚的情況下，無奈隻好跑出去找電話求救，不想卻在一個路口被貨車撞到了腿，但他當時滿腦子想的都是救文慧，於是便拖著受傷的腿跑了好遠才找到人。最後文慧得救了，可卻沒人知道小川被車撞到了腿。”
    “那個肇事司機呢？”
    “當時四周也沒有攝像頭，當然是跑了。”
    “那他怎麽不自己去醫院啊？”
    沈遇安嘴角泛起一抹苦澀道：“因為他沒錢啊！他們家的錢當時都賠給文慧家了，小川平時生活都是靠救助和打零工賺來的。當時要不是我去他家裏給他送吃的和衣服，他估計就因為傷口感染死在家裏了。後來我把他送到醫院，可醫生卻說拖的太久了，雖然腿能保住，但這輩子也隻能這樣了。”
    燕清舞麵色悲憫的看著小川道：“小川都這麽可憐了，文慧怎麽還忍心這麽對他啊？”
    沈遇安搖頭道：“都是可憐人，文慧這些年一直都患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就在這時，小川又拿著幾個烤好的雞翅膀走了過來笑道：“還好我有備用調料，你們嚐嚐這個雞翅，挺好吃的。”
    沈遇安將雞翅接過來後，拉開旁邊的凳子道：“別忙活了，坐會兒。”
    小川用衣袖擦了擦臉後坐下笑道：“對了遇安，這位姑娘吃的慣烤雞架嗎？我去對麵給她買一隻嚐嚐。”
    說完便站起身就要走，卻被沈遇安一把拉住，將他重新按回座位笑道：“行了，你就別忙活了，我們在家吃過飯來的，就是想過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後天別出攤了，我來接你去吃飯。”
    小川嘿嘿一笑點頭道：“好，阿姨生日我一定去。”
    可說完之後他臉上突然又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道：“遇安，後天我不在那裏吃飯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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