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年大家都不一起來過年嗎？”洛紅雪從廚房走出來，看著秦如問道。
    “嗯……苑二說好幾年沒陪母親過年了，今年打算留在家裏；上官忙著準備廚藝大賽，高天婉已經回北齊了，石介和馬居說有些事不得不處理，所以他們來不了。”秦如無奈地擺了擺手。
    “真的假的？”洛紅雪眨了眨眼，難掩失望之色，“本來還想和大家一起過年，真是有些可惜。”
    秦如大笑著拍了拍洛紅雪的後背：“沒什麽關係嘛，咱倆也挺好的。對了，晚飯做得怎麽樣？要不要我幫忙？”
    “秦師姐，你還是不要進廚房了……”洛紅雪趕忙回應道。
    晚飯過後，兩人坐在小院的長椅上。
    “今年雖然不熱鬧，但也算是平穩的過完了。不過洛師妹，你明年二月就要回去了呢。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兩年了......”秦師姐一邊說著一邊把腳翹到椅子上，人多的時候她還是會注意一點形象，今晚隻有她和洛紅雪兩個人就比較放鬆。
    “是啊。”洛紅雪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這樣平靜地過完除夕也挺好的。回去內門之後，估計再也沒有機會和大家這樣聚在一起了。”
    第二天，洛紅雪去了苑二家的裁縫店，卻隻看到店門緊閉，門上貼著一張“本店轉讓”的紙條。
    “這家夥怎麽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是遇到什麽難處了嗎？而且他在藥山的執勤時間還沒到啊……”洛紅雪摸了摸後腦勺，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路過一個小攤時，洛紅雪遠遠看到馬居和石介在裏麵吃麵，剛想上前打個招呼，卻聽到二人正聊著他。
    “我聽秦妹妹說，那個洛師妹竟然是個內門弟子！”石介一邊嚼著麵條一邊說道。
    “咦？真的假的？內門弟子怎麽會跑到我們這裏來？他們不是宗門專門培養的築基期修士嗎？”馬居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
    “誰知道呢？最初隻是覺得她長得不錯，才願意和她們打交道，後來才知道她是內門弟子，結果一下子就沒興趣了。這種女人我們可高攀不起。”石介語氣冰冷，話語裏不帶一絲感情。
    “是啊，誰能和她比，畢竟她背後可是有個長老師父，連築基丹都是宗門發的。”
    聽到這些話，洛紅雪輕輕歎了口氣，打消了與他們打招呼的念頭，從門口默默轉身離開。
    二月，到了洛紅雪即將離開的日子。
    “咦？大家都不來為洛妹妹送行嗎？”秦如有些好奇地問道，“不過從去年年底開始，大家就沒怎麽聚過了。”
    “是啊。”洛紅雪聲音低沉，略帶疲憊地回應。
    “不過，我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秦如苦笑了一下，“我不像你有宗門給你提供築基丹，我得靠自己努力。”
    洛紅雪默默點頭。秦如繼續說道：“晚上你自己整理東西，我得去藥田檢查一下。真不知道三月份宗門會給我配個什麽樣的搭檔？洛師妹回內門也要好好加油啊！再見。”
    說完，秦如便走出了屋子，朝藥田的方向走去。
    夜幕降臨，小雨悄然落下。洛紅雪早早整理好了行李，靜靜地坐在漆黑的房間裏，心中一片空洞。
    “什麽都沒有……”
    突然，洛紅雪耳邊響起一陣聲音，那是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婦人聲音。洛紅雪猛地回頭，看到自己的母親從黑影中緩緩走出。
    “母親？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洛紅雪的聲音中帶著震驚。
    “你一直都是孤獨一人，一具空殼，什麽才華也沒有……”洛母的聲音充滿了責備，低沉而喑啞。
    “一個人能成為怎樣的人，從一開始就決定了，當你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就隻有絕望......”
    “既然如此，你不如就沒有出生，生下你之後，我簡直生不如死！”洛母的話語猶如利刃，劃破了洛紅雪的心。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洛紅雪在這片無盡的黑暗中恐懼無比，拚命地否認，聲音顫抖。
    “要是沒生下你就好了！要是沒生下你，大家也不會看不起我！去死吧，沒用的廢物！你活著根本沒有意義！沒人需要你！”洛母的聲音愈加尖銳，麵目也越來越扭曲可怖，仿佛一隻惡魔在黑暗中嘶吼。
    “沒人會在乎我？”洛紅雪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情感像洪水般湧來，他的內心仿佛被撕裂，難以承受。
    就在洛紅雪快要陷入崩潰絕望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喂，仔細想一想，你母親自絕的事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嗯？”洛紅雪努力回憶著，“好像是我去參加考試回來的時候嫡母告訴我的，說我生母自絕了……”
    “正是如此。那麽你再好好想想，在你去考場之前，你生母對你說了什麽？”
    洛紅雪沉默片刻，思緒漸漸回到過去。終於他低聲喃喃道：“兒啊，好好考。你不需要和你幾個哥哥比武力，文人也能成大事。你這麽聰明，肯定能入朝為官，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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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真的討厭你嗎？”聲音中的疑問更深了，“這是一個會自絕的人會說的話嗎？你嫡母告訴你的消息是真的嗎？”
    “不……”洛紅雪的眼神逐漸堅定，心中的迷霧一點點散開，“我應該早點察覺到這一點的。”
    “所以，這個幻覺到底是真的假的？你現在願意相信它嗎？”
    “不，我再也不會被這幻境所迷惑了。”洛紅雪一字一句地說出這些話，決心如磐石一般堅定。隨著他的話語，周圍的幻境開始崩裂，所有虛幻的景象瞬間瓦解，四周隻剩下漆黑一片，一切都在消失了，隻留下他孤獨而堅定的身影。
    這時一個少年身影緩緩出現在黑暗中，他微笑著說道：“嗬嗬，恭喜你過關了。真讓我等了好久，但僅憑這樣，你還是無法戰勝他。他的神識遠勝於你，你醒來後很快就會進入下一個幻境。”
    “那我要怎麽做？”洛紅雪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疑惑與不安。
    少年露出誘人的笑容，伸出手說道：“你和我合作，反正你出去也隻有死路一條，幹脆和我一起大幹一場，你內心裏另一個自己也是這樣期望的。”
    洛紅雪仍舊將信將疑，問道：“你有辦法戰勝他？”
    少年嘴角微微翹起，解釋道：“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接管了你的五感後，你便能通過我共享給你的感官，感受到真實的世界。這樣他無論施展怎樣的幻術對你都無效。”
    洛紅雪依然心存疑慮：“可是他可是築基修士，就算不用幻術也有多的是方法置我於死地吧？”
    少年聽了洛紅雪的話，發出一陣輕笑，說道：“如果他能用其它手段攻擊你的話，你現在已經死了。”
    洛紅雪稍微愣了一下，然後露出自信的微笑，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也是。”
    “現在，我們合二為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將帶你看到真正的世界。”少年微笑著說，話音剛落，周圍的黑暗瞬間消散，洛紅雪隻覺得一陣清明。他睜開眼，看見依舊在那銀白色光幕中的“石介”。
    看到洛紅雪又從地上站了起來，“石介”有些意外，隨即露出輕蔑的笑容，“嗯？你還想繼續反抗嗎？”
    洛紅雪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靜靜地向陣眼的方向走去，步伐堅定。
    “石介”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的雙目再次精光一閃，又試圖施展幻術，然而洛紅雪沒有任何反應。
    “什麽？”“石介”猛地一驚，他立刻調集大陣的靈力，再次施展出幻術，然而洛紅雪依舊如同未受影響，神態自若的緩緩朝他靠來。
    “不可能！我這幻術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會中招，他的神識頂多也就是介於煉氣期圓滿到築基初期之間，怎麽可能完全不受我的幻術影響？”“石介”的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但他很快恢複了冷靜，開始在腦海中飛速運轉，試圖找到應對的方法。
    而洛紅雪此刻徹底確定了：在這個陣眼中的“石介”，除了施展幻術，他沒有任何其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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