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軒在密林中穿行，動作輕盈得像隻山貓。確認日軍追兵已經遠去後，他嘴角微微上揚——這些1940年的士兵根本不懂什麽叫特種作戰的迂回戰術。
    天色漸暗，林間開始升起薄霧。楊明軒在三岔路口停下，借著最後的天光檢查地圖，然後轉向一條獵人小徑。這條路能繞回老王莊，他得去找二狗子和陳嘉碩了解最新情況。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槍聲和叫喊。楊明軒瞬間繃緊神經，像獵犬般豎起耳朵——三八式步槍的脆響，漢陽造的悶響，還有...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花姑娘的，喲西喲西！"猥瑣的日語喊聲讓楊明軒瞳孔驟縮。他無聲地取下步槍，朝聲源處潛行過去。
    透過灌木叢，他看到令人憤怒的一幕：一個穿著灰布軍裝的年輕女子正在拚命奔跑，身後十幾個日偽軍嬉笑著追趕，像貓戲老鼠。女子突然被樹根絆倒，手槍甩出老遠。
    絕望中，女子摸出另一把小手槍，顫抖著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中國萬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楊明軒的槍先響了。
    子彈精準地擊中了女子手中的槍管，手槍應聲飛出去。女子呆住了，追兵們也愣住了。
    噗！噗！噗！噗！噗！
    楊明軒的五發點射幾乎連成一聲，五個追兵眉心綻開血花，仰麵倒下。他正要繼續射擊，槍機卻發出"哢"的一聲——卡殼了。
    "八嘎！殺了他！"剩下的日偽軍反應過來，舉槍就射。
    楊明軒一個箭步撲向女子，將她護在身下。子彈打在他背上，發出"砰砰"的悶響，卻沒能穿透那件神奇的作戰服。
    "別怕。"他在女子耳邊低語，隨即一個翻滾起身，三菱軍刺已經握在手中。
    第一個日軍衝上來，刺刀閃著寒光。楊明軒側身避開，軍刺如毒蛇般刺入對方咽喉。第二個日軍剛要開槍，軍刺已經脫手飛出，正中眉心！
    剩下的三個敵人嚇得魂飛魄散。兩個偽軍跪地求饒："好漢饒命！我們是被逼的！"
    楊明軒冷笑一聲，一個箭步上前，右腿如鞭子般掃出，正中一名偽軍喉結。同時右手成爪，掐住另一名偽軍的脖子一擰——哢嚓。
    最後一名日軍軍官轉身要跑，楊明軒撿起地上的步槍，一槍托砸在他後腦勺上。軍官軟綿綿地倒下，楊明軒補上一腳，結束了這場屠殺。
    林間突然安靜得可怕。
    楊明軒走向那名女子，發現她正驚恐地往後縮。月光下，他能看清她的樣子——約莫二十出頭，齊耳短發，清秀的臉上滿是塵土和擦傷，灰布軍裝已經破爛不堪。
    "同誌，你沒事吧？"楊明軒輕聲問，刻意放柔了聲音。
    "你...你是人是鬼？"女子聲音顫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子彈都打不死..."
    楊明軒這才想起自己還塗著偽裝油彩，難怪嚇到人。他用手抹了抹臉："看，活生生的人。這是偽裝色，特種作戰用的。"
    女子將信將疑，但總算鎮定了一些："謝...謝謝你。要不是你，我..."
    "你是八路軍？"楊明軒遞給她一個水壺。
    女子接過水壺，貪婪地喝了幾口才回答："八路軍野戰醫院的醫生，陳洛希。"她指了指地上的屍體，"我們撤離時遇到這夥敵人，兩個護送我的戰士都..."
    她的聲音哽咽了。楊明軒默默撿起一把還能用的手槍，檢查了彈匣後遞給她："能走嗎？你要去哪裏？"
    陳洛希搖搖頭，艱難地站起來："不知道部隊轉移到哪裏去了。"她突然抬頭，警惕地問，"你呢？你是誰？這身打扮..."
    楊明軒語塞了。他該怎麽解釋？說自己是來自未來的特種兵？
    "我叫楊明軒。"他最終選擇避重就輕，"我送你一程吧，應該能找到你的部隊。"
    夜色完全籠罩了山林。楊明軒走在前麵開路，陳洛希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後麵。每隔幾分鍾，她就會因為踩到樹枝或石頭而驚叫一聲。
    "楊...楊同誌，"陳洛希突然加快腳步追上來，"你剛才那些本事...能教我嗎？一個人打倒那麽多敵人，太厲害了！"
    楊明軒嘴角微微上揚："多訓練就能做到。你一個醫生，學這個幹什麽？"
    "醫生怎麽了？"陳洛希不服氣地說，"我們醫院的護士都會打槍！上次反掃蕩，我還用手榴彈炸死過兩個鬼子呢！"
    月光下，楊明軒看到這個年輕女醫生驕傲地昂著頭的模樣，不禁莞爾。這個時代的中國女性，比他想象中堅強得多。
    "我叫陳洛希，你呢？"她突然問。
    "楊明軒。"
    "你是哪個部隊的？怎麽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裝備？"陳洛希像個好奇的孩子，問題一個接一個。
    楊明軒正想著怎麽搪塞，陳洛希突然驚叫一聲抓住他的胳膊："那...那是什麽聲音？不會有鬼吧？"
    "世界上沒有鬼。"楊明軒無奈地說，"是貓頭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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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兩人一問一答地走了約十裏地。楊明軒發現大路可能有敵人巡邏，便帶著陳洛希轉向一條山間小路。夜越來越深，陳洛希的問題也越來越少——她累壞了。
    "翻過前麵那個山頭，可能會遇到你們的人。"楊明軒指著遠處說。
    剛爬到山頂，一個黑影突然從草叢中躍出，步槍直指兩人："站住！什麽人？"
    "是我！陳醫生！"陳洛希驚喜地叫道，"小張？是你嗎？"
    哨兵湊近一看，頓時放鬆下來："陳醫生！你還活著！首長和劉團長都急壞了！"他指了指後方，"他們在那邊休息，你自己過去吧，我還得站崗。"
    陳洛希走了兩步，發現楊明軒沒跟上，轉身疑惑地問："楊同誌？你不一起來嗎？"
    月光下，楊明軒站在陰影處，身影顯得格外孤獨。他搖搖頭："我還有事要處理。"
    陳洛希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沒能開口。楊明軒解下腰間的手槍套，連同那把繳獲的手槍和一盒子彈遞給她："拿著防身。"
    "這..."陳洛希接過槍，手指不經意間碰到楊明軒的手掌，像觸電般縮了一下，"謝謝你救了我。我們...還會再見嗎？"
    楊明軒沒有回答，隻是轉身走入黑暗中。走出很遠後，他還能感覺到背後那道目光，像月光一樣溫柔地追隨著他。
    山風吹過，楊明軒突然意識到，這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第一次感到一絲...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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