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婦人看起來帶著幾分精明，她的年齡比李婆子小，比周金花大，叫奶奶好像會把人叫老了，叫嬸子肯定沒錯的。
    “家裏可學過？”何管事問道。
    “沒有。”趙夏竹答道，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荷包遞到何管事麵前：“嬸子你看看，這是我妹妹做的。”
    “你妹妹？”何管事明白過來，原來是幫家裏妹妹問的，她還以為是趙夏竹要來。
    何管事認真的看著荷包上麵的針腳，不得不說，沒學過的人能繡成這樣，很是不錯了。
    “你妹妹多大了？”何管事將荷包還給張夏竹。
    “虛歲十歲。”趙夏竹答道。
    何管事點點頭說道：“繡坊包吃包住，每月有一天休息時間，前五年每年會有一次考核，合格的可以繼續學習，不合格的則會被淘汰。
    要培養出一個合格的繡娘並不容易，因此每個被留下來的孩子都會和繡芸坊簽訂一份契約，這些你們可能接受？”
    “不知契約內容是？”趙夏竹大概能猜出契約的作用，卻還是問了一句。
    何管事從櫃子抽屜裏掏出一張契約出來，想要給趙夏竹念念。
    不料趙夏竹順勢接了過去，自己一字一句的看了起來。
    何管事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還識字，估計是家道中落的什麽人家吧！
    協議內容大概就是每個學徒孩子，學成後都要留在繡芸坊工作，若是有其他同行或者達官貴人來挖人，繡芸坊也不會攔著，隻是需要補償繡芸坊一大筆銀子。
    其實這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辛辛苦苦種下的樹苗，等到長大了結果了，就被別人白白摘了去。
    而且強扭的瓜不甜，若是要強行留人，肯定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畢竟能用上繡娘的， 不是普通百姓。
    與其強留兩頭得罪人，不如拿筆銀子了事，反正做生意也就是為了掙銀子。
    趙夏竹理心裏表示理解這契約，如果秋菊以後在這方麵有發展，那也是條不錯的出路。
    如果能有更好的去處，她也不介意花上一大筆銀子讓她離開 ，去到更好的地方發展。
    “我們沒問題。”趙夏竹將契約還給何管事。
    “不過還有一句醜話先說在前麵，每個孩子天賦不一樣，前三個月為試用階段，試用合格才能繼續後麵的學習。”何管事提醒道。
    “可以。”趙夏竹沒有過多思索就答應了。
    說白了，想要留在這裏，不僅要靠天賦，還要自身肯努力才行。
    見趙夏竹沒有異議，何掌櫃又說道：“前三個月是沒有工錢的，等到正式成了學徒，每個月隻有一百文的工錢。若是做出的繡品能賣出，會有一成利的分成。”
    趙夏竹點點頭，表示認可，畢竟人家包吃包住還培養你，還要給你發銅板，所以學徒待遇差點也在情理之中。
    “等到成了繡娘，每個月有四百文錢，繡品賣出會有兩成利的分成。”見趙夏竹點頭，何管事又接著說道。
    “沒問題。”趙夏竹依舊點點頭。
    成了繡娘的福利待遇好了許多，不過這都是靠技術吃飯的，人家付出得多，自然回報也多。
    而且一幅繡品，並不是三兩天就能繡出來，得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製作才行。
    “那你看什麽時候有空把你妹妹帶來給我們看看，如果合適，當場就可以簽訂契約。”何管事說道。
    孩子他們也要掌掌眼才行，萬一人品不行，即便繡工再突出，他們也是不會要的。
    “下次趕集之後我們再來。”大致了解過後，趙夏竹覺得繡芸坊還行。
    她有信心秋菊一定能被選上，隻是她還要時間給趙秋菊準備一些日常用的東西。
    現在秋菊連個出門衣服都沒有，若是穿著破破爛爛的來，恐怕別人會輕視她，到時候，那就是童年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三人離開繡芸坊便直接走到坐牛車的地方，然後坐著牛車回到了鎮上。
    文河爺早已拉著兩個空壇子回去了，三人就步行回趙家村去。
    到了家裏，趙夏竹發現買的兩個壇子居然在院子裏麵放著。
    李婆子笑著解釋了一句：“文河說你們去縣裏了，托他把這壇子帶回來，他就給送家裏來了。”
    趙夏竹點點頭，本想著吃了午飯再去文河爺爺家裏搬壇子，哪知文河爺爺直接給她送回家來了。
    “縣裏有什麽好玩的嗎？”趙立新問道。
    “哦，好多東西，說都說不過來。”說到這個，趙立根來了精神。
    於是三個小的就要將他拉到一邊讓他細細說來。
    “先吃飯呀！”李婆子衝幾人喊道。
    趙夏竹幾人回來得晚了，現在已經接近午時末了，大家都等著他們回來，還沒吃飯。
    “吃了飯再說。”趙立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聽到李婆子喊吃飯，更想先吃飯填飽肚子。
    吃過午飯，趙立根就被三個小的哄推著往一邊去了。
    四人端了小凳子坐在院子的一角，三個小的聽趙立根講起了縣城裏的所見所聞。
    而趙夏竹也將要送趙秋菊去繡坊的事情說了。
    這個消息一出，大家都沉默一瞬沒有說話，片刻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夏竹，這是真的？”李婆子問出了大家心底的疑問。
    “嗯嗯，今日特意去縣城問過了。”趙夏竹說道，“等到下次趕集之後，就帶秋菊去看看。”
    “那是不是得先把秋菊的衣服趕出來？”周金花想到什麽，衝李婆子問道。
    “對，對！”李婆子也想到了，孩子出門還沒好衣服穿，不得先把秋菊的趕製出來，不然到時候穿得寒酸，別人會嫌棄的。
    “我這就去做。”周金花說完，就行動了起來。
    “我也……”去字還沒說出來，李婆子又想到什麽，連忙問道：“除了衣服，其他還要準備什麽？”
    “奶奶，你們把秋菊的衣服先趕出來，其他的，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會安排的。”趙夏竹笑著說道。
    “好好好。”李婆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聽話的去趕製衣服了。
    趙春蘭臉上一閃而過的羨慕之情被趙夏竹捕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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