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池旁，由純粹光能構成的虛擬操作台懸浮著，上麵流淌著複雜的數據流和星圖投影。
    突然，一道隻有鶴熙能感知到的、帶著神聖凱莎專屬印記的加密通訊請求，直接穿透空間，鏈接到她精神核心。
    鶴熙並未睜眼，隻是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意念接通。
    “凱莎？”
    她的聲音在加密頻道響起，帶著一絲慵懶的鼻音和被打擾泡澡的小小不滿，“又怎麽了？我的女王大人？難道卡爾那個死變態終於按捺不住，準備掀桌子了？”
    “比卡爾有趣得多。”
    凱莎的聲音直接在鶴熙腦海中響起，平靜中帶著一絲罕見的玩味，“我在地球，遇到一個‘人’。”
    “哦？”
    鶴熙的慵懶褪去幾分，一絲興趣被挑起。能讓凱莎用這種語氣形容的“人”，絕對不簡單。
    “洞察之眼，對他無效。”
    凱莎言簡意賅，同時，一道包含著她降臨後所見景象、特別是對顧離進行洞察時遭遇“空無”屏障的感知數據流，瞬間傳輸過去。
    “什麽？！”
    鶴熙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如同蘊含著星雲的銀灰色眸子瞬間銳利起來，慵懶盡褪！
    她甚至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帶起一片水花，飽滿的胸脯在水波中若隱若現。
    她麵前的虛擬操作台瞬間亮起刺目的光芒，無數分析模塊被調動！
    來自凱莎的第一手感知數據被瘋狂解析、比對、推演！梅洛天庭龐大的後台算力被瞬間調用！
    幾秒鍾後，虛擬操作台上彈出一個巨大的、刺眼的紅色警告框：
    【目標：未知個體代號：顧離）】
    【分析結果：神聖知識寶庫核心算力介入失敗！】
    【目標存在狀態：無法解析！邏輯悖論！數據真空！】
    【威脅等級：未知！建議：最高級警惕！）】
    鶴熙銀灰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泡澡的愜意被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她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這……怎麽可能？！知識寶庫的計算率覆蓋整個已知宇宙的物質與能量信息！
    就算是卡爾躲在死歌書院深處，我們也能解析其存在的‘痕跡’和‘影響’！
    這個顧離……他……他仿佛根本不存在於我們的宇宙邏輯框架內？！”
    鶴熙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驚駭。
    “有意思，不是嗎？”
    凱莎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在鶴熙的震驚中顯得格外清晰，“一個行走的‘未知’，一個無法被定義的‘變量’。難怪莫甘娜那個瘋女人會在地球流連忘返。”
    鶴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銀灰色的眸子閃爍著高速運算的光芒：“這太反常了！凱莎，你小心點！我立刻……”
    “不用。”
    凱莎打斷她，語氣輕鬆，“他看起來……嗯，挺無害的，像個曬太陽的鹹魚。暫時沒有敵意。我隻是覺得很有趣，分享給你看看。”
    她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調侃，“怎麽樣，鶴熙？活了這麽久，見過這麽‘迷’的男人嗎？一個連你我都看不透的謎團，是不是比研究那些枯燥的星體物理更有誘惑力？
    要不考慮考慮，找個機會來地球‘考察’一下？說不定還能把自己嫁出去？”
    “呸！”
    鶴熙在浴池裏啐了一口，完美無瑕的臉上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泡澡熱的，“凱莎！你這老不正經的！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我可是天基王！
    嫁人？虧你想得出來！我看你是被那家夥的神秘感迷昏頭了吧？”
    話雖如此，她銀灰色的眼眸深處，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掃過虛擬屏幕上那個“無法解析”的警告框，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心，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
    “開個玩笑嘛，緩解下氣氛。”
    凱莎輕笑，隨即語氣微凝，“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麽？艾妮熙德那邊怎麽了？”
    鶴熙也收斂了情緒，正色道：“正要跟你說。我一直在監控費雷澤，艾妮熙德的成長軌跡本來在神聖知識寶庫的推演之中。
    但最近幾個月，知識寶庫對費雷澤整體局勢的‘計算率’和‘預測準確度’正在以異常的速度下降！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幹擾了費雷澤本身的‘時間線’或者‘因果律’，讓知識寶庫的推演模型不斷失效！”
    “幹擾源？”
    凱莎的眉頭微微蹙起。
    “無法鎖定！”
    鶴熙的聲音帶著凝重，“非常隱晦，非常高級。不是技術層麵的幹擾，更像是……某種規則層麵的‘擾動’。
    和你在地球遇到的那個‘無法解析’的變量，感覺上……有某種微妙的相似性！但又不同。
    我會安排一個分身近期親自去一趟費雷澤調查。
    天宮這邊你不用擔心，我的本體和大部分分身都會坐鎮，華燁那群渣滓翻不起浪。”
    “規則層麵的擾動……又是未知……”
    凱莎的目光再次掃過竹躺椅上那個懶散的身影，眼神深邃難明，“看來，這小小的已知宇宙，還真是越來越‘熱鬧’了。行，費雷澤交給你，地球這邊……我先會會這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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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訊切斷。
    鶴熙靠在暖玉池壁上，望著虛擬屏幕上那個刺眼的紅色警告框，銀灰色的眸子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溫熱的泉水包裹著她，卻驅不散心頭那股因“未知”而帶來的寒意和……一絲難以抑製的探究欲。
    她輕輕掬起一捧水，看著水珠從指縫間滑落，低聲自語：“無法解析的店主……規則擾動的費雷澤……
    卡爾，莫甘娜……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顧離……諸神黃昏的前奏嗎？”
    ……
    回歸現實，時間隻過去了幾次心跳。
    神聖凱莎——此刻是優雅溫婉的人妻禦姐形態——
    眼中的那一絲愕然迅速被完美的偽裝覆蓋。
    她臉上浮現出恰到好處的好奇與一絲被巷子煙火氣吸引的溫柔笑意，
    蓮步輕移，朝著雜貨鋪門口走來。米白色的長裙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清脆而富有韻律的聲響。
    “老板，你好。”
    她的聲音溫潤動聽，帶著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親和力，“路過這條老街，被您這店鋪的獨特氣質吸引了呢。不知道方不方便進去看看？
    我對這些充滿時光沉澱的老物件，總是特別有興趣。”
    她目光掃過店鋪裏琳琅滿目、閃爍著各種奇異微光的商品，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欣賞之色。
    然而，她的話語剛落，還沒等顧離有反應，一個身影就敏捷地擋在了門口。
    是瑞萌萌。
    她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抹布，雙手叉腰，像一尊小小的門神，攔在了凱莎和店鋪之間。
    打工人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認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不好意思啊，這位……女士。”
    瑞萌萌的聲音清脆，帶著點公事公辦的腔調，指了指門口牆上掛著一個歪歪扭扭的手寫木牌，上麵清晰地寫著：< 900  p 500】。
    “您看，現在已經五點零一分了，”
    瑞萌萌又抬起手腕，指了指自己那塊廉價的電子表，屏幕上跳動著“1701”，
    “我們店，準時打烊！老板定的規矩，雷打不動！過了五點，概不接客！”
    她頓了頓，想起顧離平時掛在嘴邊的話，又挺了挺小胸脯，一本正經地補充道：“而且我們老板說了，加班是牛馬的宿命！
    我們雜貨鋪，堅決抵製加班文化！到點下班，天經地義！”
    語氣斬釘截鐵，充滿了打工人對“下班自由”的樸素扞衛。
    神聖凱莎，已知宇宙諸神之王，天使文明的最高統治者，幾萬年來第一次，被人……拒之門外！
    她臉上的溫柔笑意，瞬間凝固了！
    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愕然，掠過她湛藍色的眼眸深處。
    那感覺，就像你精心準備了盛大的神國宴會，結果連門都沒進去就被一個看門的小精靈告知“今天廚子休息”一樣荒謬！
    她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此刻天使冷、天使彥她們任何一個在這裏，看到這一幕，會是何等驚天動地的爆笑場麵！
    這消息要是傳回梅洛天庭……凱莎幾乎能預見那群小丫頭片子憋笑憋到內傷、最後集體笑到打滾的“慘烈”景象！
    幾萬年的涵養讓她強行壓下了心頭那股荒謬絕倫的憋悶感。
    她盡量維持著優雅的人設，笑容重新變得溫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遺憾和懇求：“啊，是這樣嗎？真是抱歉，是我沒注意時間。
    不過，你看，我才剛到，一分鍾而已……通融一下？
    我就進去簡單看看，很快就好，不會耽誤你們下班的。”
    她試圖用眼神傳遞善意。
    瑞萌萌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立場無比堅定：“不行不行！規矩就是規矩！
    老板說了，一分鍾也不行！牛馬才加班！我們不做牛馬！”
    她把顧離的鹹魚語錄奉為圭臬。
    凱莎的目光，越過瑞萌萌堅定的肩膀，投向躺椅上那位真正的“罪魁禍首”。
    顧離終於舍得把眼皮掀開了一條縫，懶洋洋地瞥了凱莎一眼。
    那眼神，平靜無波，既沒有對凱莎驚人美貌的驚豔，也沒有對陌生顧客的熱情，隻有一種……
    被打擾了曬太陽的淡淡不耐煩。他慢悠悠地又抿了一口奶茶，吸管在杯底攪動著珍珠，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然後才用一種仿佛夢囈般的、有氣無力的腔調說道：
    “嗯……萌萌說得對。下班了，不營業。買東西……明天請早。”
    說完，眼皮又耷拉了下去，繼續他的光合作用大業，仿佛門口站著的不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神，而是一根無關緊要的電線杆。
    凱莎：“……”
    一股難以言喻的憋屈感，混雜著一絲啼笑皆非的荒謬感，瞬間湧上凱莎的心頭。
    她幾萬年沒這麽“低聲下氣”過！結果就換來一句“明天請早”？
    她堂堂天使之王，想要逛個雜貨鋪，還得預約？！
    她深吸一口氣，紅唇微啟，準備再嚐試一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她無上的智慧和口才說服這個油鹽不進的鹹魚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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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諸神之王，還能被一扇小店門攔住不成？
    然而，就在她醞釀措辭的刹那——
    “吱吱吱！！！”
    一陣急促而尖利、帶著明顯警告和暴躁情緒的猴叫聲，猛地從雜貨鋪深處傳來！
    聲音未落，一道快如金色閃電的影子，嗖地一聲從店鋪裏竄出！速度之快，甚至在空中留下了幾道殘影！
    目標直指門口的神聖凱莎！
    凱莎湛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以她的反應速度，看清來襲之物輕而易舉。
    那是一隻……猴子？
    體型不大，隻有家貓大小。通體覆蓋著璀璨如純金打造的毛發，在夕陽下流淌著耀眼的光澤。
    它的眼睛是靈動的琥珀色，此刻卻充滿了警惕和敵意，齜著小小的、雪白的尖牙。
    最奇特的是它額頭的位置，並非毛發，而是一塊天然形成的、如同第三隻眼般的菱形金色晶石，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難以言喻的能量波動。
    小金猴！
    它幾個起落就竄到了凱莎麵前，沒有直接攻擊，而是落在旁邊一個堆著廢棄紙箱的雜物堆上，居高臨下，對著凱莎瘋狂地抓耳撓腮，齜牙咧嘴！
    那姿態，活脫脫一個領地意識極強的守護者，在警告入侵者：此路不通！快滾！
    “噗……”瑞萌萌差點笑出聲，連忙捂住嘴。老板養的這隻小猴子，平時懶洋洋的，除了吃就是睡，或者趴在櫃台上看小人書，是的，它認識字！，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挺護主？
    凱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一隻小猴子？雖然靈性十足，但對她而言，連塵埃都算不上。
    她正想釋放一絲溫和的氣息安撫一下這個小東西，順便展現一下自己“人妻”的親和力。
    但就在她意念微動的瞬間，她的洞察之眼——
    那屬於天使之王的、能解析萬物本質的終極視覺——捕捉到了小金猴身上殘留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不虛的……時間痕跡！
    那痕跡非常淡，如同水麵的漣漪，幾乎要消散。
    但在洞察之眼的聚焦下，凱莎清晰地“看”到，在剛才小金猴竄出的路徑上，空氣中殘留著幾縷極其細微的、扭曲的時間線殘影！
    那並非它物理移動的軌跡，而是它存在本身在時間維度上留下的、尚未完全平複的波動！
    更讓她心神劇震的一幕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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