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拾年幫著看了眼，發現沒有什麽有意義的東西。
    基本都是粉絲發來的讚美或是誇獎等，和評論裏差不多。
    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商家，想要和淩月如談合作的邀請。
    淩月如想了想，改了自己的簡介，在後麵加了一行字。
    【今年年底前，不再接任何商業合作】。
    與此同時，她關閉了私信。
    免得時時爆滿，老是處理，很是浪費時間。
    和幾個關係好的老戲骨互關了之後。
    淩月如就退出了微博，不再關注。
    與此同時。
    一則許久未見的熟悉號碼打了進來。
    淩月如怔了怔，這才接通。
    對麵傳來一個爽朗的女人嗓音。
    “淩月如同學，還記得我嗎？
    我是你大一的輔導員張雪華啊。”
    淩月如當然記得。
    畢竟這個輔導員曾經對她十分的好。
    知道她家境不好，就極力幫她申請各種補助。
    一遇到好的兼職，就會告訴她。
    她被兼職處的老板騷1擾，也是張雪華替她出頭擺平。
    大一新生迎新晚會，她本來不打算參加。
    因為要去打工。
    但是張雪華告訴她，學校內部有個規定。
    大一新生迎新晚會上，如果表演的節目，
    能夠拿到學生最喜愛獎，就會有五千元獎勵。
    那可是她打工好幾個月才能賺到的錢。
    她答應後。
    張雪華又自掏腰包替她租服裝，用自己的化妝品幫她化妝。
    還帶她去朋友那裏做頭發。
    要不然淩月如怎麽可能在迎新晚會上，大放光彩？
    引得全校師生驚豔，讓柴麗暗戀的上官浩一見鍾情呢。
    淩月如的底子本就不錯。
    平時隻是因為沒錢，不善打扮，所以掩蓋了光華。
    張雪華幫她化妝，幫她換上漂亮的舞衣後。
    她立即就從灰姑娘蛻變成了美麗的公主。
    張雪華可以說是她生命中，為數不多的光。
    張雪華年紀也沒比她大多少。
    兩人相處起來，就像姐姐照顧妹妹一樣親密。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親姐妹。
    隻可惜張雪華隻帶了她一年。
    到大二的時候，就被她爸媽找來，強行帶回去聯姻了。
    那時候，淩月如才知道，她的輔導員，原來是港城豪門假千金。
    因為真千金回歸，她主動離開把位置騰出來，以免真千金不舒服。
    當初離開的時候，張家父母也是知道的，非但沒有挽留阻止。
    反而是暗中幫助張雪華順利離開港城，前往內地。
    當張家父母做出這樣的選擇時。
    張雪華就知道，她徹底的成為被放棄的那個。
    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張雪華在內地多處流轉。
    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大概就是金龍大學了。
    淩月如曾聽她說過，想考帝都大學的研究生。
    誰能想到呢。
    眼看張雪華筆試拿了第一，快要去麵試的時候。
    張家父母突然出現。
    語氣裏盡是責備張雪華不懂事，悄悄離家，害他們被人說閑話。
    報紙上，新聞上，網上到處有人說他們沒容人之量，那麽有錢，卻不肯給養女一丁點。
    讓養女在外麵風吹雨打，四處漂泊。
    張母還用多年養育之恩壓張雪華。
    張雪華隻能跟著他們回去了。
    一個月不到。
    淩月如就在群裏看見，有人在傳，張雪華和港市某富商的兒子結婚了。
    婚禮特別隆重，還上了娛樂版新聞呢。
    按理說張雪華在學校的時候，和淩月如關係那麽好。
    張雪華結婚，哪怕不邀請淩月如參加，至少也要講一聲才好。
    但事實上的情況是：
    自張雪華離開金龍後，淩月如多次給她打電話沒人接，給她發了數百條信息，也沒有任何回複。
    有時候都讓淩月如懷疑，自己加的張雪華的微信號，是不是小號？
    是不是張雪華本人，早就忘記了有這個小號，所以才一直沒有回複。
    後來她四處去打聽，才知道，張雪華不僅沒有邀請她。
    就連學校裏對她十分好的導師教授，都沒有聯係，也沒有邀請。
    她就像和金龍大學，徹底斷開了鏈接一樣。
    當時的淩月如窮啊，每天流轉於各種兼職裏，也隻是勉強活著而已。
    她哪裏有錢坐飛機去港城看張雪華呢。
    就算她能攢到機票錢，可她也不知道張雪華在哪呀。
    漸漸的，淩月如發給張雪華的息信也越來越少。
    因為她要用全部的力氣去好好學習，去好好打工，去好好的活下來。
    她開始把張雪華這個好姐妹，好輔導員藏在心底。
    她隻想著，自己多努力點，等以後在金龍站住腳根了。
    如果張雪華有什麽難處，需要她幫忙的，她一定極盡所能。
    但是後來時常在網上，在娛樂八卦新聞上，看見張雪華和她丈夫的風風雨雨。
    淩月如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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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把事情想簡單了。
    在張雪華暴露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就算張雪華是豪門假千金，但隻要張家父母還在乎她。
    她就還能依舊活在金銀堆裏。
    張雪華隨便一個包包，或是隨便吃一頓飯的錢，或許都需要淩月如攢上一年半載的。
    或許張雪華不願意聯係她們，隻是不想看見狼狽的這段過去罷了。
    那她何必再去刻意揭開呢。
    自從想通後。
    淩月如沒有再給那個號碼打過電話，也沒有再發過任何信息。
    隻是默默關注著她在網上的消息。
    可是越看那些新聞報道，淩月如感覺自己越不認識張雪華了。
    那樣一個在視頻裏，和自己的丈夫，打鬧的像潑婦一樣的女人。
    那個嘴裏不停往外跳出世間最惡毒字句的尖銳女人。
    她真的是淩月如那個心地善良，人美心善的輔導員張雪華嗎？
    為什麽她感到了割裂的感覺，就像是張雪華的身體裏，住著另外一個靈魂？
    沒生孩子前，淩月如的確想不通。
    直到她生完昭昭，被渣男一家人冷暴力，得了抑鬱症的時候。
    她的性格也是突變。
    時而莫名大笑，時而偷偷苦泣。
    總是覺得暗無天日，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對什麽事情都充滿了厭惡。
    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那時候，淩月如突然就理解了張雪華。
    或許張雪華和她一樣，也得了抑 鬱症。
    畢竟豪門兒媳婦不是那麽好當的。
    丈夫那麽風流，花邊新聞那麽多，天天在娛樂頭條上麵住著。
    幾個女人能受得了呢？
    或許比之她和柴明的婚姻，更加肮髒，更加不堪。
    隻是當時的她也身陷泥沼。
    她連自己都救不了，又哪裏有能力再去救別人呢？
    若不是她懷的孩子是個有本事的，還自帶了係統。
    她恐怕和許多產後抑鬱症的媽媽一樣，早就割腕自殺，成為一縷冤魂了。
    哪裏還能像今天一樣瀟灑自在？
    思及此處。
    淩月如的聲音不由變得溫柔，臉上也漸漸帶出一絲溫馨的笑意。
    但語氣裏卻有點小幽怨：
    “哼，一個失蹤人口，我才不記得呢。
    對了，你這個大忙人，怎麽有空給我這個平頭老百姓打電話呀？”
    淩月如終究是有些意難平的，小小的陰陽了一句。
    對麵的聲音頓了頓說道：“哎呀，月如妹妹，是姐姐對不住你了。
    姐姐這廂給你陪禮了。
    你就看在姐姐當初幫過你不少忙的份上，原諒姐姐吧。”
    淩月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傻不傻呀你，我怎麽可能真的怪你？
    我知道，你當時身份尷尬，肯定有許多的情非得已。”
    張雪華的嗓音帶上了一些哽咽：“我就知道，月如妹妹，你最好了。
    我現在就在金龍大學對麵的咖啡館，要不要出來坐坐，一起回憶讀書的美好時光呀？”
    淩月如心裏一喜：“你回內地了？什麽時候回來的？”
    張雪華沒有直接回答，反而繼續問她能不能出去喝咖啡？
    淩月如心裏的喜悅又快速消退，有些失落的說道：
    “我也想呀，但我現在不在金龍了，我在老家辦點事。
    看來張大美女的咖啡，我是沒福氣喝了。
    等我下次回來，如果你還在金龍沒走，我請你喝！”
    張雪華的語氣立即有些緊張起來：“我記得你老家好像在桃源市是不是？
    要不然我坐飛機過來找你吧，你把位置共享給我，我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如何？”
    淩月如微微皺眉。
    這深更半夜的。
    張雪華竟然如此著急見到她。
    看來不僅僅是想請她喝咖啡，或許還有其它的事情。
    “雪華姐，深更半夜就別折騰了，我們老家這邊比較落後，別說降落私人飛機了，就連小車都開不進來。
    你要是有什麽事兒，你就在電話裏說吧。
    當初我讀大一，你幫過我那麽多，我把你當親姐姐一樣看待。
    若你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張雪華可以盡管開口。
    但會不會幫，那就是她的事了。
    如果張雪華的請求不為難她，又不過分。
    她自然樂意還當年的恩情。
    但如果過於為難她，那她就得掂量掂量了。
    張雪華聽完淩月如的話，頓時有些變得安靜。
    過了會說道：“你等我會，我接個電話。”
    對麵大概安排了五六分鍾，才重新出現張雪華的聲音。
    “幾年不見，月如妹妹真的成熟了好多。
    好吧，既然月如妹妹這麽坦誠，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我其實呢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一個能讓你揚名立萬的大好事。
    我老公最近在內地開了家娛樂公司。
    他十分看好你的潛力，想簽你。
    當他得知你是我當年的好姐妹後，直接把原本的e簽改成了c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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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很多新人來說，已經是天花板級別了。
    妹妹要不要考慮一下？"
    “對了，我也在幫我老公打理公司，我現在不但是經濟人，還是副總呢。
    你如果簽了我們公司，我親自帶你，保準讓你大紅大紫。
    這樣我們姐妹倆又可以在一處了。”
    張雪華暢想起美好未來。
    淩月如安靜聽她說完，這才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問道：
    “雪華姐，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現在娛樂公司簽藝人的標準都這麽低了嗎？
    我一個三十幾歲，結了婚，還生了娃，老的像菜市場大媽的女人，
    也能簽娛樂公司，還能變成光芒萬丈的明星？”
    淩月如故意問道。
    她的話裏有一絲絲嘲弄在的。
    果然。
    人是會變的。
    尤其是利益當頭的時候。
    如果淩月如真的是普通素人，沒有任何名氣。
    估計張雪華不會找她。
    因為張雪華上麵那番話，就看出來了。
    她說她老公十分看重淩月如的潛力。
    這說明張雪華和她老公，都已經認出了沐月就是她。
    就是南離月的分演者，也是目前網上最新火爆起來的仙女姐姐。
    而以她現在的火爆程度，第一部劇就出演了名森的劇。
    有名森的名頭在。
    哪怕是看在名森的麵子上。
    她再差再差也至少值一個b簽。
    但是張雪華嘴裏說出c簽時，卻像是給了她莫大的恩情一樣。
    這種感覺讓人不舒服。
    淩月如記得：
    名森跟她普及過娛樂圈的藝人合同。
    e簽就是最低的協議，和賣身合同沒有兩樣。
    合同有效時間是二十年。
    期間隻有一千五的保底工資。
    但是身為藝人，不能住得太差，不能穿得太差吧？
    還得給自己找個助理吧？
    出行得有車吧？
    這一切都得靠自己。
    沒錢怎麽辦？
    隻能找公司借唄。
    公司的錢是那麽好欠的嗎？
    比高利1貸還要黑。
    娛樂公司所謂的提供各類培訓，也是大班課，
    幾百個新人一起上課，一起練習。
    能不能脫穎而出全看運氣。
    就算運氣好，參演的某部劇火了。
    就算這部劇賺了一千萬一個億的，也和你沒關係。
    因為一切都是跟著合約走的呀。
    何況你還欠著公司那麽多錢，不得先還債嗎？
    可是你越火，你所需要配備的各類條件也要價越高。
    你會發現，你越火，你欠公司的越多。
    除非榨幹你身上最後一滴血，除非你死，要不然公司都不可能放過你。
    有可能還會把打包，送到某導演或是某投資人床1上去，給別的藝人鋪路。
    你不想幹了，你想離開？
    行呀，那就是違約。
    賠違約金吧？
    違約金最少都是五六千萬起步，甚至有些黑心的娛樂公司，還給定成幾億以上。
    你都養不活自己了，哪來的幾千萬幾億呀？
    幹不了，走不了，隻能乖乖留當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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