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傑猛地振動翅膀，朝著之前無論如何也衝不破的、那片如同無形玻璃罩般封鎖著鞍山堡上空的“邊界”飛去！
    近了！更近了！毛承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能預感到那熟悉的、令人絕望的阻滯感。
    然而，這一次——
    毫無阻礙！
    他的翅膀輕鬆地劃破了那曾經堅不可摧的界限，夜風毫無滯澀地灌入翼下！他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瞬間衝出了鞍山堡的上空，衝入了遼闊、自由的夜空！
    他興奮地在高空盤旋了幾圈，俯瞰著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鞍山周圍的七座堡寨已經荒無人煙，這一個多月女真人的見她將這片地區徹底摧毀了。
    積壓了三十天的憋屈、憤怒、以及對女真人刻骨的仇恨，在胸中翻湧。他需要宣泄！需要報複！
    飛越寬闊冰冷的遼河，下方的景象讓毛承傑的心沉了下去。曾經還算富庶的遼河平原，如今滿目瘡痍。焦黑的田埂，坍塌的村落，被遺棄在荒野、任由野狗啃噬的白骨……夜風仿佛都帶著哭泣和血腥的味道。
    他飛得太快了，稍不注意就來到了海州附近，看著海州如同一頭巨獸匍匐在夜色中，他想起了海州的守備劉大海。
    上一次在海州借東西，出於仁慈，留下了他一條狗命，結果在鞍山保衛戰中，數他跳得最歡，又送人，又送糧，周圍的這些慘狀，有很大一部分是，都是拜女真人所賜！拜那個背叛了漢人身份、甘當女真走狗的劉大海所賜！
    “劉大海…海州！”毛承傑眼中寒光爆射。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帶著滿腔的殺意，朝著海州城而去！
    當那座熟悉的城池輪廓在夜色中顯現時，毛承傑有些意外。
    曾經還算堅固的海州衛城，此刻竟顯得破敗不堪。城牆上一片黑暗，本應該巡邏的哨兵都窩在角落裏打瞌睡。
    城內的沒有一絲亮光，陰氣森森，仿佛是一座死城。
    不過想想也就了然了，劉大海這狗賊跟著阿敏去啃鞍山堡這塊硬骨頭，把老巢的青壯和物資都抽空了，留下的不過是些老弱病殘充當守軍，他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能有精神頭才奇怪呢！
    他降落的城頭，一直走向城門樓，竟然沒有一個哨兵，海州城的防備形同虛設。
    “天助我也！”毛承傑心頭狂跳，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攫住了他。
    “拿下海州城！”一個瘋狂的念頭出現在毛承傑的腦海中，如同小貓撓心一般，即興奮又刺激，揮之不去。
    他悄無聲息地鑽進城門樓，裏麵隻有十幾個熟睡的士兵。輕手躡腳走過去，用手掰斷他們的腦袋，將他們的屍體丟在一邊。
    意念沉入係統，從空間軍營中放出了兩萬精銳部隊。
    一支沉默、肅殺、裝備精良的大軍，從城門樓裏不斷湧出，他們刀槍如林，甲胄反射著清冷的月光，沒有震天的呐喊，隻有鐵甲摩擦的細微鏗鏘聲和腳步跑動的轟鳴聲。
    這支大軍在羅喬溪的帶領下，邁著整齊的步伐跑去占據了城牆上的重要位置，然後沿著城牆的馬道衝入城內控製各個重要衙門和兵營。
    “敵襲！敵襲啊！”淒厲的鑼聲和驚恐的尖叫劃破夜空，但為時已晚！
    城內的守軍大多還在睡夢之中，就被破門而入的士兵從被窩裏拖了出來。零星的反抗在刀光閃過，血花迸濺中發出最後淒厲的叫喊倒在地上！街道上，巷子裏，到處都是倉皇奔逃又被追上砍翻的守軍。
    毛承傑在親衛的簇擁下來到了海州的守備府衙門，部隊直接占領了守備府，府庫和兵營，已經控製了絕大多數海州城。
    毛承傑坐在大堂之上，手裏拿著馬鞭有節奏的敲打著桌腿，他看著眼前看著那些驚慌失措、跪地求饒的守軍將領，以及衣不遮體，被五花大綁壓在自己麵前的劉大海，一股征服感和複仇的快感，如同烈酒般衝上頭頂！
    “劉大海！你背叛民族，背叛國家，慘無人道壓迫同胞漢人，為女真人賣命，驅趕自己的同胞去攻打鞍山堡，你可想過有今日？你可知道你的罪過有多大？”
    “呸！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你懂什麽？”劉大海不但不認罪，反而破口大罵。
    “吆喝！原來劉大人是個慷慨之士呀！麵對屠刀竟然視死如歸！不是貪生怕死的軟蛋！值得表揚！”
    “可是我搞不明白，你對我們這麽硬氣！咋對女真人就慫了呢？”
    “以為我們的拳腳不會打人？還是刀劍不夠鋒利？來人！先給給劉大人鬆鬆筋骨！”
    士兵們呼啦衝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劉大海開始還在怒罵，慢慢聲音越來越小了。
    “別打死了！還有用呢！”毛承傑提醒士兵們，這幫士兵當兵之前都是被女真人和漢軍營壓迫的普通百姓，他們恨透了這些叛徒，要是不提醒，怕被打成肉泥。
    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劉大海被拖了下去。
    毛承傑背著手站在海州衙門的大堂之前，望著嫣然升起的太陽，覺得特別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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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一人之怒，流血漂櫓，一言可以決人生死，這就是權利的魅力！
    爽！太他娘的爽了！這就是力量！這就是掌控一切的感覺！
    一陣兒涼風吹過，毛承傑瞬間清醒了過來，臉上的誌得意滿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驚和悔恨！
    “糟了！”他猛地醒悟過來，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自己幹了什麽？！
    不是說好了要隱藏獠牙，裝孫子，積蓄力量，悶聲發大財的嗎？！
    怎麽腦袋一發熱，就把兩萬大軍直接懟到海州城裏來了？！
    這可是海州城！遼南四衛之一！占領了海州城！這還怎麽“低調”？怎麽“悶聲”發財？
    完了，大腦發熱拿下的海州城，竟然是個燙手山芋！這下更不好藏了！
    一股強烈的、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懊惱感，讓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衝動了…太衝動了！還學人家文官三思呢！自己一點兒也不冷靜！以後恐怕會吃虧呀！”他痛苦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後悔也已經於事無補。
    他深吸幾口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算了…吃都吃了，還能吐出來不成？”他咬了咬牙。
    “大不了…拿海州跟王化貞那老狐狸做交易！換回老子的傷兵營！這可是收複失地的大功勞！他應該…會很高興白撿這麽個大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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