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台吉聽到這裏，嘴角已經露出了恥笑。
    果不其然，這個年輕的明將不懈餘力的打擊自己軍隊的士氣，隻不過是想要勸降，簡直癡人說夢！
    造反是一條不歸路！既然豎起了反旗，就不會返回到原來的！
    父汗也不想一直和大明國打仗呀，隻是想讓明國承認大金國的獨立而已。
    可是，明國朝廷非常排外，寧願丟城失地，損兵折將也不願意承認他們的地位。
    現在，女真人殺死了多少漢人？已經成為私仇，一旦放下兵器，還不得被吃幹抹淨！豈能有好下場？原來，這個不一樣的明將是在說廢話。
    黃台吉冷笑一聲，撥馬回頭，準備先打敗他再說。
    “你們何不向西！一直向西！越過草原，翻過金山（阿爾泰山），去西域！”
    “那裏有遼闊的牧場！有過往的商旅！有碎葉城，有撒馬爾罕！……”
    毛承傑的話語，循循善誘，仿佛有魔力一般！提出了一條意想不到的想法。
    黃台吉剛要催馬，就聽到了意想不到的話語，他當下愣住了，在思考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向西真的有出路嗎？
    他從來沒有去過西方，也沒有聽過向西發展的言論。
    和他親近的漢人都是在慫恿他搶奪汗位，逐鹿中原，一統江山，占據中原花花世界，成就不世之偉業，才是大丈夫所作所為！
    他也讀了很多漢人的書籍，對中原的花花世界十分向往，自己拚了命的發展勢力也是想著有一天奪取汗位，進而進擊中原，坐一坐中原的朝廷。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幹，大金國今年發展非常不順利！
    年初雖然經過渾河血戰打垮了明軍最能打的石柱土兵和浙江兵，成果奪去了沈陽，本以為後麵會一帆風順，占據遼陽，奪取整個下遼河平原，大金國會有廣闊的縱深和發展機遇。
    可詭異的事情恰恰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遼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四個旗的兵甲，自己親身經曆了這件事情，非常不可思議。
    大金國的惡夢也是從遼陽消失開始的。
    雖然實現了父汗的戰略思想，成功奪取了下遼河平原，可溫順的漢人卻像發了瘋一樣開始反抗。
    女真人抓漢人當奴才的曆史也不是一年兩年，以前的漢人都仿佛綿羊一般，可今年到處都是暴亂，到處都是下毒的，煩不勝煩。
    這些小打小鬧，用狠手段鎮壓下去也沒什麽，可是大規模的暴亂最讓人頭疼。
    鎮江暴亂！東山礦奴暴亂！鞍山暴亂！旅順暴亂！又是鎮江暴亂！
    越鎮壓，暴亂越多，尤其是鞍山暴亂，這個叫做王傑的年輕人簡直太難纏，六個八旗主力竟然拿他無可奈何！
    以前打仗是在發財，越打越富裕，現在是越打越窮，大金國已經欠下晉商無數的債務，如果不能快速平定遼東，對大明發動掠奪戰爭，何時才能償還完債務？
    如果不償還債務，晉商哪還會繼續到遼東貿易？
    困頓的大金國真的要穿過草原向西發展嗎？
    毛承傑接著往前走，黃台吉越想聽清楚他說什麽，他的聲音反而越小，根本沒有發現毛承傑已經離他非常之近。
    “西邊有廣闊的土地，眾多的人口！去那裏，放牧也好，經商也罷，開疆拓土，建立屬於你們女真人自己的王國！那才是真正的活路！”
    “何必在這苦寒的遼東，與我漢家兒郎爭這尺寸之地？徒耗人命，最終落得個族滅的下場？”
    毛承傑這番話，石破天驚！顛覆了整個女真戰略！
    向西？西域？這對世代生活在白山黑水的女真人來說，是極其陌生而遙遠的概念！
    要想向西，進山海關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那就隻能走蒙古！要去和蒙古大汗林丹汗角力，這能成嗎？
    “離開祖地到遙遠的西方去流浪，真的行得通嗎？”黃台吉勒住戰馬腦中飛速思考。
    “貝勒爺小心！”
    正在黃台吉愣神思考的時候，一支箭矢擦著他的臉龐射了過去，嚇得他趕緊俯身，也正因為這一俯身，躲過了毛承傑的一抓。
    黃台吉扭頭一看，隻見毛承傑已經站在他的馬後，手裏抓著一支利箭，正在衝著他笑。
    黃台吉嚇得亡魂皆冒，要不是剛才部將那支箭射向毛承傑，他隻能伸手攥住了箭杆，那麽毛承傑手裏抓著的就是自己了。
    “王傑！你好卑鄙！”黃台吉大罵一聲，附倒在馬鞍上催馬向回跑，親衛們一邊弓箭，狙擊著毛承傑的追趕，一邊衝上來保護他們的貝勒爺。
    “哈哈哈！貝勒爺！別急著走嗎？咱們再好好聊聊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毛承傑一邊用手中的霸王槍撥打雕翎，一邊調笑狼狽逃回去的黃台吉。
    “殺——！”毛承傑大槍一揮！發出了進攻的命令！
    五百騎兵親衛排成鋒矢陣型衝了上來，毛承傑策馬跑到鋒矢尖端，如同一柄鋒利的尖刀追趕著黃台吉的身後，與黃台吉的親兵騎兵衝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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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承傑大槍一掄，迎麵而來的女真人親衛騎兵被掃下去四五個人，又是會掃又是四五個親衛落馬，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輕鬆。
    凡是他大槍夠到的地方，沒有一個敵人可以坐在馬上。
    不管他們著幾層甲，都經不住千金之力的橫掃，緊接著，被轟隆隆的馬隊踩過，即便是英勇無敵的女真巴圖魯，也經不住馬蹄的踩踏，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成了一灘肉泥。
    毛承傑的親衛騎兵也非常凶猛，紛紛用騎槍或馬刀將迎麵之地打下來。
    黃台吉跑了一段距離，偷偷回頭觀看，隻見自己五百親衛騎兵，被毛承傑的騎兵部隊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他的心裏在滴血，這可是他多少年攢下的家底，一個衝鋒下來，就被打殘了。
    黃台吉隻覺得眼前發黑，喉嚨發甜，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還好，離著大隊人馬並不算遠，一部分親衛跟著他，連忙扶住他才沒有從馬上掉下來。
    黃台吉搖了搖頭讓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一點，咬著牙對著自己的部隊喊“衝上去！殺死他們！縱使他們是鐵打的，也要刮他一層皮！”
    正白旗的騎兵大隊發動了衝鋒，一部分向毛承傑的親衛騎兵圍過去，另一部分，直奔明軍的步兵。
    他們也看出來明軍的步兵是拚湊而來的烏合之眾，隻要將步兵打垮了，剩下五百多騎兵，即便是再厲害，也隻有退走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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