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結束後，各貝勒立刻趕回營寨調兵遣將。
    鎮江守備府，努爾哈赤獨自站在地圖前，手指撫過赫圖阿拉的位置，眼底滿是冰冷的恨意。
    這次回軍他感到了十二分的憋屈，但赫圖阿拉的象征意義太過重大，沈陽都城不得不守。
    若不守住核心區域，一旦人心動搖，大金國的根基便會不穩。
    “毛承傑、毛文龍……” 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金刀在手中握得咯咯作響，“我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第二天清晨，八旗大營響起了震天的號角。
    各旗的女真士兵們開始拆卸營帳，收拾兵器，而更多的人手則在驅趕著數以萬計的漢人奴隸。
    這些奴隸大多是此前女真人攻占各城時俘獲的百姓，他們衣著單薄，男人們如同牲口一樣被捆成一串一串，女人們懷裏抱著不斷哭泣的孩子，臉上滿是麻木與恐懼。
    “快走！磨蹭什麽！” 一個鑲白旗的士兵用馬鞭抽打著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
    老婦人踉蹌著摔倒在地，懷裏的陶罐摔得粉碎，裏麵的僅有的一點雜糧撒了出來。
    她剛要伸手去撿，就被士兵一腳踹在胸口，“老東西！你竟敢私藏糧食，還敢耽誤行程！”
    說著話，抽出腰裏的鋼刀，一刀捅進了老婦人的肚子，滿臉的獰笑。
    老婦人捂著肚子，嘴裏吐出來鮮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卻被那個女真人一腳踢翻，倒在了雪地裏再也沒有了聲息。
    旁邊他的兒子雖然被捆住了雙手，見到自己親娘被殺害，怒吼著就要衝過去，結果被捆成一串的男人們死死拉住了他的身體，他哭喊著卻無可奈何。
    女真人看到他憤怒地想要衝過來，衝過去就是一刀，刀光閃過，劈掉了老婦人兒子的半個肩膀，鮮血迸濺，慘叫一聲，直接疼昏了過去。
    “不準動！再動連你們一起殺！” 女真士兵用帶血的腰刀指著一串串的男人厲聲喝道，目光裏滿是凶狠。
    這樣的場景在遷徙的隊伍中隨處可見。
    女真士兵們臉上帶著複仇的戾氣，對待奴隸格外殘暴。
    而投降了他們的包衣奴才見到自家的主子這麽痛恨漢人，也變本加厲的欺負自己的同胞來博取主子們的好感。
    被抓的漢人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女真士兵本來就不把漢人當人看，現在知道赫圖阿拉被燒的消息，也知道汗王下了 “嚴懲漢人” 的命令，將滿腔的怒火盡數發泄在這些無辜的奴隸身上。
    一個年輕女子懷裏抱著一個數月大的孩子，因為又冷又餓，哭鬧不止，被女真士兵一把奪過孩子，狠狠摔在地上，一刀插入了繈褓之中。
    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女子瘋了似的撲上去，也被女真士兵一刀刺穿胸膛，屍體被隨意丟在路邊，很快就被積雪掩埋。
    “把這些奴隸分好隊，每五十人綁一串，誰要是敢跑，就地處決！” 女真士兵騎著馬，在隊伍中巡視，語氣冰冷。
    他身後跟著十幾個親兵，數百包衣奴才，手裏拿著火把，隨時準備處理逃跑的奴隸。
    女真士兵看到路邊一個漢人奴隸因為饑餓，偷偷啃了一口樹皮，他立刻策馬過去，用馬鞭狠狠抽打著對方“吃什麽吃！你們這些明狗的奴才，隻配餓死！”
    奴隸被打得蜷縮在地上，嘴裏不斷哀求“大人饒命…… 小人實在太餓了……”
    “餓？” 女真士兵冷笑，“你們的明軍燒了我們的祖陵，搶了我們的財物，現在知道餓了？晚了！” 他一揮手，“把他拖到隊伍前麵，讓所有人都看看，這就是助紂為虐的下場！”
    士兵們立刻上前，將那個奴隸拖到隊伍最前麵，用繩子吊在一棵樹上，任憑他掙紮哭喊，直到氣息斷絕。
    隊伍行進過程中，人數太多了，總有試圖反抗的人。
    幾個漢人奴隸趁女真士兵不注意，鑽進了路邊的密林。他們祈求著女真人和那些包衣奴才看不到他們，能夠躲過一劫。
    結果，同行的漢人大喊大叫，引來了看守，同為奴隸的他們竟然邀功一般舉報了逃走的鄉親。
    女真人立刻下令“追！把他們抓回來，當眾處死，以儆效尤！”
    十幾個士兵策馬追入密林，很快就將那幾個奴隸拖了出來。
    他們被打得遍體鱗傷，身體都被凍僵了，卻依舊掙紮著想要反抗。
    奈何，手無寸鐵如何是如狼似虎的女真人的對手，直到被活活打死。
    “你們明軍燒了我們的舊都，還毀了我們的祖地，你們這些漢人就該陪葬！”
    “你們也別恨我們，掘人家祖墳，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要恨你們就去恨毛文龍，去恨毛承傑，要不是他們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惹惱了大汗，又怎麽會抓走你們！”
    女真人士兵冷笑一聲，拔出腰間的刀，又砍死了幾個奴隸，用血琳琳的腰刀指著奴隸們說，“你們都該死！看到沒有？這就是逃跑的下場！”
    奴隸們嚇得渾身發抖，再也沒人敢有逃跑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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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低著頭，踩著厚厚的積雪，一步步向著沈陽方向挪動。
    隊伍綿延數十裏，在白茫茫的遼東大地上，如同一條沉重的鎖鏈，拖曳著無數的血淚與苦難。
    除了漢人奴隸，女真士兵還驅趕著大量的牲畜，搬運著從各堡寨搜刮來的財物。
    糧食、布匹、金銀器皿被裝在馬車上，一路顛簸，不少財物掉落下來，卻沒人敢去撿 —— 士兵們的注意力都在監視奴隸上，而奴隸們連活命都成問題，更不敢有非分之想。
    由於女真人和包衣奴才的不斷宣傳都是明軍害得他們家破人亡，都是明軍偷襲女真人的老寨和祖陵才讓他們有了殺人之禍。
    自私的人開始咒罵起毛文龍，咒罵起明軍，要不是他們去惹這些凶蠻的女真人，他們還能在自己的小狗窩裏貓冬。
    都怪毛文龍帶人惹急了人家，才引來人家的報複。
    該死的毛文龍，有本事你就打敗他們，別讓他們禍害老百姓！
    你們打完就跑了，獨獨留下百姓承受苦難！
    該死的毛文龍！該死的偷襲女真人的明軍！沒事你們去招惹他們幹嘛？
    無數的人大聲的咒罵，哭訴，但迎接他們的是無情地皮鞭，殘忍的刀劍和棍棒。
    一路的北遷之路，漢人奴隸們累屍盈野，無數孩子被摔死或殺死在路邊，無數大姑娘，小媳婦被女真士兵任意糟蹋和侮辱，折磨致死。
    凶殘的包衣奴才比起他們的女真主子還要凶殘，他們為了與原來的同胞劃清界限，變本加厲迫害同胞，以彰顯他們的與眾不同。
    一條血淚之路蜿蜒曲折通往沈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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